從半夜十點開始,天津府北城門主路附近就發布宵禁的命令,守城軍隊挨家挨戶的將查過,一個個的在各家各戶裡安插不少士兵,確保不會有任何問題後,整個道路上這才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十一點四十分,整齊的腳步從門外響起,按耐住好奇的士兵們一個個的壓住所有想要探出查看的百姓。
邪宮來了。
一聲不高不低能讓四周剛好聽見的聲音穿透牆壁出現在了他們的耳邊。
“邪宮接親!生人退避!”
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邪異在尋常百姓的心中泛起,方才的偷窺想法當即散去。
大街上的腳步聲繼續,百位邪宮鬼甲衛剛好迎著夜晚的十二點到了章家的門前,接上了章家大小姐。
路途暢通,城門無阻,長街無人,鬼甲衛就這樣一路又走出了城門。
但是高高亮起的白色燈籠卻讓不少再遠處能夠看到的人無不動容。
冥婚,多麽恐怖的詞語,一個活人就這樣嫁給了鬼物。
而走出城門,一條遍布著白色燈籠的長長道路,也在黑夜裡延綿數裡。
沒有奏樂,沒有聲音,白色的枯骨花橋在鬼甲衛的托舉起下繼續前行。
但是左右山林裡早已躲藏、等候的官兵們卻沒有一個輕松起來,這恐怖的一幕讓他們全部如鯁在喉,從頭到尾一個不差全部都看在眼裡。
若不是幾日的預備,以及天津總兵的安撫,他們也不一定能夠在這個時候安安穩穩的待在自己的角落裡。
“大人!城內翻出去一群人。”
城外的鬼甲衛剛剛走了倆裡地,山上暗中保護邪宮的天津總兵收到了下面人的傳達。
“看清是什麽人了嗎?”,天津總兵跺了跺有些發麻的小腿,忍住寒意詢問。
“不認識,不是章家的人,但是他們直追邪宮,可能是要偷襲他們!”
“派出一隊人收攏城門,恢復北門秩序...”,天津總兵握緊了刀,繼續說道:“偷襲的人現在到哪裡了。”
“大概在那座山的山後,他們一直吊著沒有繼續靠近。”,官兵指了一個方向,也剛好在他們的包圍圈內。
“讓下面的人安靜點,全部遠離這群人,若是他們動手了,我們在上也不遲!”
“是,大人!”
黑夜裡各方勢力的動作悄然變化,官兵們趁著黑夜的低擋從擴大了包圍圈,而新軍的人,則是一個個的遠遠的吊著、看著路上的白色燈籠一個個的被邪宮隊伍熄滅,在黑暗裡尾隨前行。
平靜延續,
在這條邪宮接親冥路的盡頭,一副黑色新郎服溫槐站在了林忠敏和建寧的中間,同樣也有帶著三倆個骨衛的廣骸在背後微微發愁。
剛剛被建寧訓斥了,連幾個小毛賊都沒抓住,骨衛的名頭都被廣骸埋沒了。
“主子,再給他一次機會吧,這次南七省新軍的人肯定是會逃走的,若是廣骸還抓不住的話,那就不用回來了。”
林忠敏輕笑,廣骸骨衛的名聲是打了出去,可惜也就一般般,知道骨衛是邪宮的追殺手段,但是骨衛的缺點也依舊明顯。
依靠惡馬的便利,讓馬上的骨衛無人可擋,但也讓不少冒犯邪宮的敵人、以及按照邪宮規矩請求骨衛追殺的敵人,借此暗算了一波。
“哼,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以後骨衛就除名吧,讓給比你們更加強盛的鬼甲衛。”
建寧冷漠的掃視害怕不已的廣骸,
這一次出現的鬼甲衛徹底讓他顛覆了對於常態邪異的認知,大部分都只是身體發生改變,什麽時候可以讓骨頭從身體裡長出來,呈現出鬼面護甲的樣子。 而且還有那血色觸手般的頭髮,反而他們才更加像是邪異。
“廣骸,骨甲衛可是五步邪異,雖然你現在已經是半人半鬼的樣子了,但是並不代表你不能再走一番「詭蓮生死門」。”
林忠敏雙手背後,細聲細語的繼續說道:“你們都有機會的,是按照鬼甲衛的五步走,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走都可以,只要你不怕自己成為未知的樣子。”
“這次之後,你若是能夠回來,就賜予你一次進生死門的資格。”
詭蓮生死門,
遍布詭蓮步凹槽的廣場被林忠敏要求安裝了不少的觸手般的石質蓮花花瓣,讓所有工匠連續半個月的工作下,已經將那裡變成了邪宮內所有邪異最為渴望、卻又害怕的地方。
一步一邪異,一步一扭曲,五步邪異鬼甲衛已經直接逼近了一流頂峰高手,若是算上他們身體的特殊,一般的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能夠打到他們。
至於六步...敢強撐著扭曲踏出的,都化為了爛泥。
“遵命,大人!”
廣骸狠狠的沉住了心,骨衛、鬼甲衛,還有他招收進邪宮的成為骨衛統領的族胞,如今都比不上詭蓮生死門的重要。
“好了,他們要來了。”
此時遠處的黑暗裡出現了更大的白色,護送章家小姐的隊伍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猶如一個白色的小點,一步步的靠近,一點點變大。
“溫槐,準備迎接他們吧!”
林忠敏錯開了步伐, 這場演出的主角並不是他。
最作為第一個被林忠敏放權的邪異,如今也是直隸省京師邪宮總使,溫槐可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小的鬼書生那麽簡單,也不是常人所想的書生老爺那般親和。
統領省內幾十名各色邪異,也將直隸無數的愚民化為了他們忠實信徒。
手下的邪異也都是溫槐精心挑選的各路走投無路之人,將他們的憎恨徹底的利用邪異揮灑了出去。
天下的可憐人多的是,但可憐可恨可悲之人少的可憐,他們的心中都抱有對世界的憎恨,在溫槐挑選上之後,送到了林忠敏的手下化為了邪異。
數年的培養,如今各個都步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隨著溫槐一揮手,背後藏在黑暗裡的手下當即點燃了燈籠。火光閃耀中,他們背後的宅子也在黑暗之中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裡。
槐宅,
一處簡單的小宅子,單單看去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但是宅子門前的唯一的那顆枯死的老槐樹,卻不得不讓人想到了吊死鬼這幾個字。
再加上宅子門前的牌匾,更是讓人心生不安。
槐宅,誰人會用這樣的名字。
院外的燈籠繼續亮起,五六位各色各異的邪異站了出來,遠遠的點燃了左右倆側的火油。
紙人紙馬紙錢紙車紙房,在火光之中排出了幾十米的距離。
此刻,最早開始的跟隨溫槐的倆位主動走了上去,落頭段首、貓臉荊老太,倆位各種展露著邪異,站在了紙人紙馬的最前方等待起了章家小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