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駕來到劉家,剛剛進入大門就展現出了大戶人家的不同。
前朝留下來的家族,不只是錢財,連門面都顯著裡裡外外的華麗。
透紅發亮的屋簷,一人懷抱的柱子,整整齊齊的雲紋大理石地板,遠不是之前那倆家的寒酸可以相提並論的。
“哼,慈寧宮的地面都沒有這麽奢侈,不愧是前朝殘余!”,建寧大手一揮,看著身後進來的官兵、奴才,大聲說道:“給本公主抄!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要是本公主開心了,你們一個都少不了賞賜!”
“喳,公主殿下!”
眾人跪下,順著建寧的意志,連聲回答。
“嘻嘻嘻嘻,動手!”
踩著身後太監送來的椅子,建寧異常的滿足,這可是宮裡永遠不會體會到的快感。
劉家宅子外,
就在裡面的官兵火熱朝天的將劉家的東西向外搬的時候,天地會西金堂的眾人也悄然的趕到,偷偷摸摸的在牆頭看著四周風風火火的官兵,進進出出。
“香主,是那建寧公主,就是她害的我們兄弟被趕盡殺絕的!”,老二在邵士虎的身邊指著那門內的一眾太監,恨聲罵道:“這狗皇帝的妹妹,將那些官員的家屬全部都拉出去斬了,三歲小孩都不放過,簡直...簡直就是畜生!!!”
老二剛剛到的時候,剛好撞見了官兵們將一堆男女老幼抓出,一個個排成一隊一刀全砍了。
“畜生!她不配做人!”
“香主,等等!”,看到憤怒起身的邵士虎,老五當即拉住了對方。
“老五!讓我殺了這個畜生!今天我非要斬了這狗皇帝的妹妹!”
“香主,先等等,讓我...二哥,這附近的部署你可打探清楚了?!”
“嗯...清楚了,一千步兵營,五十火槍營,隨身宮女、太監、侍衛五十有余。除了那火槍營在大門外部署外,其余步兵營的都分散在四周抄家。”
“香主,你且看...那些太監,若是我們借此混入了宮中,跟著那公主能不能有機會靠近那狗皇帝!”,老五深怕邵士虎衝動,連忙將眾人都拉下牆頭,繼續道:“香主,乾掉一個公主,也不過是讓那狗皇帝疼一疼,若是能夠有機會讓他狠狠的挨上幾刀,豈不是美哉?”
手上做著砍頭動作,老五眼睛凶狠的說道:“不過年歲十幾的小皇帝,只要我們有機會靠近,難道還能失手?”
“大哥!”
老四聽到此,心中立即火急火急起來。能夠進入皇宮刺殺狗皇帝,這可是難得的天賜良機,就等大哥一聲令下了。
“老五...這事情...你先仔細說說,若是能夠乾掉狗皇帝為漢人出這口惡氣,拚上命的也值得!”,邵士虎的怒火依舊在燃燒,卻也被刺殺皇帝的想法壓製了下來。
殺掉公主簡單,這抄家的隊伍之中人數雖多,卻也並非防范嚴密,除了公主身後的幾個帶刀侍衛有些難纏外,其他的皆是普通的官兵。
他們五人有足夠的信心可以迅速闖進去,乾掉建寧公主遠遁而去。
“香主,那幾個太監身型和我們相差不多,等他們抄家完,換上那太監的衣服,學那太監的模樣低著頭,也不會有人發現。只要跟著隊伍溜到皇宮裡,還愁沒有機會刺殺狗皇帝?”
老五,摸出了自己背後的鉤爪,晃動著說道:“香主,乘著夜色我們也能逃得出去,那皇城日防夜防也都是防衛外人闖入,
又怎麽防過裡面的人跑出去呢?!” “大哥!”
“香主!”
其余的幾人心中也是一狠,
“這幾日弟兄們的慘狀,我們也都看見了。總舵主讓我們少安毋躁也是沒有什麽好的機會去殺掉那狗皇帝,現在有機會了,拚上我們的性命也要為死去的弟兄,為那在天牢裡受盡折磨的弟兄們報仇!”
老三捏緊了手中的長劍,他們接應出城的天地會兄弟各個身負重傷,若不是城外兄弟接應及時,或許就真的全留在京城內了。
“大哥,狗皇帝都將弟兄們的屍首掛在了城牆外,難道就讓他繼續耀武揚威下去?”
老三,老四倆個已然被老五的話語說動,可終究還是需要邵士虎答應了,他們才可以實行計劃。
良久的沉默,邵士虎掃過身邊的每一個弟兄,拳頭狠狠一捏,笑著說道:“好!”
無人退縮,赴死而生。
為了天地會,為了殺掉狗皇帝,五人早就在心裡做好了準備,就算是十死無生,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看著四人的振奮,邵士虎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情愫:“就算是拚上命,也要讓弟兄們逃出去!”
---
是夜,
在整個天地會事情接近結束之後,康熙也終於出現在了禦書房之中。
數日的抽查,上上下下的將無數的具有隱患、無法輕易妄動的官員重新審計,最終也只能無奈中取了一個折中,在不影響京城穩定的情況下清除一部分官員,留下一部分官員,擱置於此。
“哼,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朕還沒動手,就暴露了...不只是暗中私通鼇拜,而且還和天地會有所勾結!”,康熙在禦書房內大怒,也只有沒有別人的這裡,可以讓他肆意的宣泄自己的怒火,將那些藏在心中的憤恨全部傾倒出來。
“皇帝哥哥,為什麽不殺了他們,換一批就好了,天底下那麽多官員,還差那麽幾個?”,建寧手中拿著從劉家搜刮來的上好羊脂白玉,擦了擦後遞給了康熙。
“唉,朕已經觸動了京城的穩定, 這個時候若是再一股腦的都殺了,那以後朕就徹底無人可用了...”,康熙接過了建寧遞來的白玉,上面雕刻著的龍鳳有些意外的精致:“怎麽樣,這次抄家開心了吧,這白玉要是拿出賣,沒有數萬兩也拿不下來。”
“嘻嘻,哥哥你是不知道,那劉家的宅子比皇宮還要精致,那雲紋大理石,紅裡透亮的瓦片,比你的乾清宮都要沒上幾分。”,建寧一把搶了過來,看著這被康熙說為上萬兩的白玉,眼裡刷刷的就是無數白銀掉落。
得賣,留著也沒什麽用!
“哎,前朝留下來的商賈...先祖進城後為了安撫百姓,維持這城內日常的運轉,可留下了不少的隱患。”
康熙心裡又開始了發愁,這殺也不是,不殺也不行,除非他安排好了一切,找到代替他們的...忠心滿人才行。
“嗯?嘻嘻嘻,哥哥~您的意思是,還有很多這樣的商賈?”
“你沒好好的出去看過吧,順著這正陽門和地安門出去,只看那屋簷上方的瓦片,就能知道這商賈的不同了。”,康熙站起身來走動,愁雲滿面的繼續說道:“漢人喜好這些,那簡簡單單的瓦片在他們眼中也是有許多講究,朕當年第一次出宮也是詢問了不少隨行奴才才知道的。”
板瓦、筒瓦,薄厚不一的、刻有繩紋的、漆面光滑的,各地泥土燒製的瓦片也完全不同。
“切,瓦就是瓦,怎麽這麽麻煩。”
建寧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隨口應付著康熙隨後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