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只是化勁的水平。”

　　趙蕊歎了一口氣，同時想到了在拳賽對手改變之後，趙家發生的一些內部爭論。

　　其中，她的父親趙四說的那句話，讓她印象深刻。

　　“去一趟酒吧，就撿回來了一個絕世高手，這樣的故事往往隻發生在小說裡面，而現實生活不是小說。”

　　關於肖章的第一場拳賽，趙家自然也派人去觀看了。

　　雖然肖章一拳打死了暗勁水準的對手，可就像是李家的嚴師傅，以及何家的拳師做出來的評判一樣。

　　他們都認為肖章很有可能不會武功，只是身體天賦非常好，所以才很能打而已。

　　按照嚴師傅的話來說，對付肖章這樣的人，只需要接近丹勁的化勁高手，三五招之內就可以直接打死。

　　那他們還會押寶肖章嗎?

　　“是啊，我長這麽大，打過最厲害的就是化勁高手。”肖章實話實說:“但他很不服氣，還說要找我報仇呢。”

　　也就是說，當時贏的不夠乾淨利落?

　　趙蕊又歎了一口氣，猶豫糾結了起來，只是化勁的對手都這樣，更何況是接近丹勁的化勁高手呢?

　　而且，龍門的拳台上是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生死關頭誰不會全力以赴?

　　肖章看出來了趙蕊的猶豫，心裡略微有些驚歎。

　　這驚歎當然和趙蕊無關，而是和李sir、黃sir有關。

　　黃竹坑警察學校的那一戰，在肖章看來肯定是紙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會流傳出來。

　　一個人打兩百多人，毫發無傷還打斷了幾十條腿，其中還有一個化勁高手馬軍，這妥妥的丹勁及以上的實力啊。

　　即便是當時大多數人並不認識自己，事後也不一定能夠記住自己，但人多嘴雜的情況下，怎麽可能真的瞞住呢?

　　肖章其實有些後悔了。

　　但不是後悔單挑兩百多人，而是後悔當時報名字了，應該報個諢號出來的。

　　然而現在看來，李sir和黃sir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能力的，即便是看過自己身份證的趙家，都沒能查到這一件事，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你答應我的四場拳賽，還作數嗎?”

　　沉吟了半天的趙蕊終於問了出來。

　　“當然了。”肖章冷著臉說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拿了你的錢，當然要信守承諾了。”

　　“哪怕是在拳台上被人打死?”

　　“唉……”

　　肖章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別說是接近丹勁的高手，就算真的是丹勁的高手，甚至是傳說中的罡勁高手，我也會上拳台的，因為我這個人向來是說到做到。”

　　趙蕊有些感動，但她終究是個資本家。

　　“那就幫我們趙家打這一場，這一場之後，無論生死，你答應我的另外三場拳賽都不用打了。”

　　肖章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問道:“我不能保證我可以打贏，你和你家裡的人，也不相信我可以打贏。那麽，為什麽你們還要讓我打呢?還是說……這場拳賽其實不重要?”

　　趙蕊站在遊艇的甲板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這場拳賽對於我們趙家來說很重要，因為我們在新界的那塊地必須要盡快完成拆遷，然後才能夠開盤來回籠資金。不止是拆遷需要搞定那些社團，建設的過程中同樣要搞定那些社團。”

　　“如果我們搞不定的話，那受到影響還有另外兩塊地，就像是一個人受傷流血的時候落海，

聞到了腥味的鯊魚都會撲上來撕咬。三塊地同時受到影響，足以讓我們的資金鏈斷裂。那我們就需要出讓我們趙家存儲的土地。”　　“可即便是用這樣的方法獲得了資金，但只要我們的地沒法開發，那我們就會一直處於資金鏈斷裂的邊緣，早晚有一天會被破產清算。而我們缺乏資金的時候，有新的土地被放出來的話，我們也會失去競爭力，我們的對手就能夠逐步領先我們……”

　　聽到這裡，肖章大概是明白了，又問道:“那為什麽不找警察呢?在我看來，用資本的力量來對付社團，應該很容易吧?”

　　趙蕊笑了起來，說道:“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才相信你真的只有18歲，還很天真。”

　　肖章皺眉。

　　我當你爺爺都是晚生晚育了你知道嗎?

　　“他們就是不願意拆遷，我們能怎麽辦?從法律的角度來講，我們並沒有強製拆遷的權力，官方也不會配合我們。”

　　“他們就是在我們建造樓盤的時候搞破壞，我們又能怎麽辦?抓一個，可以蹦出來十個，抓了十個可以蹦出來一百個。你知道，耽誤一天的工期，我們會有多少損失嗎?而他們關個十天八天就出來了，又會有什麽損失呢?”

　　“銀行貸款的利息損失，資金回流延遲的損失，工程質量被影響帶來的後續麻煩，甚至是我們請的工人，也有可能就是社團裡面的人，他們做手腳的時候，工程監理真的能夠全都看出來嗎?工程監理，其實也有可能是社團的人。”

　　“你要知道，香江六百多萬人，有二十多萬正式社團成員，而這些社團成員都有家人、朋友，甚至可以說，整個香江沒有人能夠和社團脫離關系。”

　　“資本家?呵呵……資本家怕的不是講規矩的人，而是不講規矩的人，以及制定規矩的人。”

　　肖章懂了。

　　他並不天真，只是認知觀念的不同而已。

　　在肖章出生、成長的那個世界裡，他所在的那個國家有一雙紅色的鐵拳，管你是資本家還是社團，全都是紙老虎。

　　而現在他所在的香江，正處於最後的瘋狂時期，很多事情當然不能一概而論了。

　　要是已經到了21世紀，社團?

　　呵呵……

　　“至於你問為什麽無法保證你贏的情況下，我們還要讓你打……”

　　趙蕊略微沉吟，繼續說了起來。

　　“我其實不想讓你打這場拳賽的，因為我覺得你潛力驚人、未來可期，十八歲的化勁高手，二十八歲的時候至少也是一個丹勁吧?”

　　“但是……很抱歉，我們家請不來丹勁的高手了，雖然能夠請來化勁的高手，但他們都不敢和你這一場的對手打。”

　　“即決高下，也分生死，拳師們並不傻，有命才能花錢，命都沒了，要錢又有什麽用呢?”

　　“香江那些練出了化勁的高手， 混得再差也是百萬富翁，你上次見過的那個被打死的郭子亨，雖然只是化勁的水準，但他在忠信義還有一些股份，身價數千萬。”

　　“而丹勁高手……開館收徒，一年再差也能有個上百萬的收入，要是培養出一個化勁高手，結合拳賽收益以及賭局的收益，一年上千萬的現金入帳也很容易，他們為什麽要冒著風險打生打死呢?”

　　丹勁高手開館收徒一年才上千萬的收益?

　　不過這也正常，不提著腦袋打拳賽就沒有什麽風險，收益自然會降低很多。

　　肖章突然覺得，他給黃飛開的價錢有些高了，不過也沒關系，因為黃飛能夠給他帶來的助益，肯定要遠遠超過丹勁高手。

　　黃飛的武功雖然被廢了，但他還有一個五師弟阿星。

　　而且，他們說不定都能‘回來’呢。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上台打這一場的。”

　　肖章再次確認了這一點，讓趙蕊心裡面又松了一口氣，又非常緊張這一場拳賽的結局。

　　然而發問。

　　“那麽……這一場拳賽，龍門開盤嗎?”

　　“恩?”

　　趙蕊愣了一下。

　　“你不是說你沒把握嗎?”

　　“是啊，我沒把握啊，但我孤家寡人一個，難不成死了還要把錢留給銀行?”

　　“你可以留給我，我每年都給你上香燒紙錢。”

　　“那就是開盤了?”

　　肖章的表情如同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但心裡卻樂開了花，都無視了趙蕊在咒他。

　　開盤就好，穩定理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