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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指環王開始的龍裔》第63章 關於死者複生的傳說
  戰爭結束了,奧穆魯哈和哈什拉修一起算數著戰死的同胞遺體,並將他們抬上馬車運走。奧穆魯哈負責指認死者的名稱,而一名識字的奧凱(阿爾凱,生死輪回之神)祭司,維魯魯斯,則負責記下他們的名字。

  “布提斯,安東大叔的兒子。”在抬過第十具屍體後,更高大壯碩的奧穆魯哈已經不再悲傷。第五十具後,他不再有任何感覺,除非那具屍體特別重或特別輕。

  “可憐的孩子,安東會很傷心的。”維魯魯斯邊將名字寫下邊說。

  “安東大叔還有別的兒子。”渾身沾滿血腥和屍臭的奧穆魯哈將屍體堆上馬車,將長發甩到一邊,“我說維魯魯斯啊,你不是奧凱的信徒嗎?你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畢竟這些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不是嗎?”

  奧凱的祭司不理會他的諷刺。“這些孩子們本該有多好的前途……”

  “安東大叔也死了。”身型更纖細,有著一雙棕色大眼睛及頭髮的哈什拉修甕聲甕氣地說,僵硬的臉上看不出除了麻木之外的表情:“他不會再傷心。”

  奧穆魯哈與哈什拉修從小住在馬卡斯,奧穆魯哈的父母是技藝熟練的銀工,他們打造的銀製工藝品是藏寶閣中最暢銷的商品之一——藏寶閣是銀血家族最大的產業之一,以售賣各種高價奢侈品聞名,其拳頭產品甚至風靡帝都。而哈什拉修的父母則是拉夫雷和他兒子們的貿易公司的出納員及貨運工。他們兩家可以算是馬卡斯比較富裕的家庭。

  起碼在戰爭前如此。

  戰爭開始後,奧穆魯哈的父母被人發現慘死在回家的路上。他們的喉管被人割開,鮮血流滿了一地,身上的財物被洗劫一空。事後守衛的說法是他們死於搶劫——這種事在馬卡斯並不出奇。因而也沒人想著為可憐的奧穆魯哈報仇什麽的。他就這樣成為了孤兒
  而哈什拉修的父母則是死於棄誓者第一次攻入城中的那晚——那晚死的人很多,哈什拉修的父母只是其中之一。

  維魯魯斯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他與其說是祭司,其實只是最低階的修士。高階祭司在一次為了收斂死去之人的屍體及給予活人更多生存勇氣的布道中,被恰巧那天攻入城中的棄誓者們殺害了。

  “那麽,”奧穆魯哈愣了愣,面無表情地說:“願他們在該死的松加德團聚!”

  明明自己都還只是一名半大孩子,如今卻不得不像個大人一般,裝出一副老道的街頭混混模樣,說著瀆……粗魯的話語,仿佛這樣才能讓他們顯得更不好惹,維魯魯斯隻覺得一切都那麽荒誕。

  邊塞領的瑞馳人和帝國的這場戰爭就像一場暴雨,來得突然去也迅捷,人們從驚惶不安到死去,中間甚至不超過一個星期。然而就像泰姆瑞爾中的其他地方的居民一樣,馬卡斯的人們對於如今這混亂的世道早已麻痹,不再驚訝。畢竟死亡與戰爭不過是奈恩千萬亂相中的另一個例子罷了。

  就連領主及其父親,也就是先領主,不也都在這場混亂中喪生了嗎。

  啊,還有首席先知。

  那可是邊塞領最強的迪貝拉祭司。

  可據聞,他們依然在戰爭爆發的前夕,就被某些人指派黑暗兄弟會的刺客所殺!可見在這個動蕩不安的年代,任何的死亡都不足為奇。

  *****
  在銜接城門與商業區,還有廣場的主乾道上,瑞馳人和他們做著同樣的事情。他們不斷拆下被圖爾卡與上古紅龍戰鬥時震碎的逐達奇山脈掉落的碎渣,這條路的戰況是最慘烈的,戰火自道路向兩邊擴張,波及四周建築和無辜的市民。

  瑞馳人表情嚴肅將帝國守衛與棄誓者的屍體區分開來,並堆放在一起。

  然後雙方各用馬車運走。

  在這過程中,不時發現生還者被埋在一堆死人中。

  這些信奉狩獵魔神與黑暗女神的野人部族與馬卡斯人不一樣,他們傷兵大多已運至城中的臨時醫院——其中大部分還完好的旅館與大商人的豪華住宅。死者則丟到野外,任其腐爛。當然,也有的部族會收斂戰死者的屍骸,將之安葬。

  但這些並不是奧穆魯哈他們關心的。他們關心的是,由於帝國一方則大部分被收容在塔洛斯神殿與亡者之廳。如今失去父母庇護的他們,必須找尋一項工作,以此來養活自己。而搬運屍體正是這樣一份工作。

  明明前一天,雙方還在你死我活,而如今,雙方涇渭分明,卻又有著某種奇異的默契。

  奧穆魯哈用仇恨的目光看向道路另一頭的瑞馳人,“呸!”他咕噥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似乎覺察到奧穆魯哈的視線,對面一名披著厚厚的熊皮與全套革甲的瑞馳人轉過頭來,凶狠地盯著四周。這人有著蓬松而密實的黑色長須,一雙眼睛冰冷而又殘酷,身量高大而厚壯,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一把血跡未乾的戰斧依靠在破碎的牆角——說不定哈什拉修父母就死在他手上,奧穆魯哈突然想道。

  “喂!幫我一下,這個我搬不動!”哈什拉修的呼喊聲驚醒了同伴。奧穆魯哈趕緊甩甩頭,拋開某些可怕的想法,繼續下一具屍體。剛好與那名棄誓者巡視的目光錯開。

  “這誰?”祭司輕聲問,他的臉上和金發上滿是汗水和灰塵。

  “我猜是……曼斯,呃……不對,是德加因,不是曼斯。”奧穆魯哈悶哼著一聲扯下屍體手中的劍,將它扛起,“我以為他不會用劍。”

  “他是不會,”祭司歎道,“但是開戰前全城的人都被發了武器。”

  維魯魯斯小心地將墊有蠟盤的木板和鋼筆放在馬車上。蠟盤上寫有傷亡者的名字,稍後將會轉抄到羊皮紙上。這事通常會在祭司的書房中完成,但不幸的是,祭司死了,這份工作便落到了他的頭上。而他甚至不是祭司最好的學生。這是維魯魯斯最為頭疼的事情之一。

  一名祭司的任免是由帝都教宗的頒布的,而自己如今卻越俎代庖——

  另外,他擔心亡者之廳裡能否安置如此多的遺體。

  那名棄誓者沒能找到令他後背發麻的原因,盯著維魯魯斯他們看了半天,終於移開了視線。

  奧穆魯哈自己都沒發現,他似乎松了口氣。

  “別想了——”哈什拉修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低聲道,“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把這些屍體搬到墓地,我可不想拖到天黑!”

  “但你不想復仇嗎?”兩人遭遇相似,奧穆魯哈本以為他們會有共同的話題。

  哈什拉修用一種奧穆魯哈無法理解的複雜眼神盯了對面的那些棄誓者一眼,咕噥道:“我們只是孩子,能活著已經是舒爾庇佑——”

  “見鬼的舒爾!”奧穆魯哈咬牙切齒地發表著瀆神的話語, “松加德如果真的存在,我希望他們全都醉死!對,就是這樣!”

  可哈什拉修與維魯魯斯卻知道,這孩子只是悲慟於親人的離逝,與怨恨引發這場戰爭的瑞馳人,若非他們,兩人的父母也許還好好的活著——

  似乎聽到了奧穆魯哈的話,對面的那些瑞馳人粗魯地大笑起來。此前那個看著就不好惹的大漢和他的同伴們衝著奧穆魯哈與哈什拉修指指點點,露出嘲弄的笑容。然後又對穿著修士服的維魯魯斯吐了一口口水,奧穆魯哈隱約聽到“該死的異教徒——”幾個詞。

  這加劇了雙方原本就不睦的關系,幾人隔著一條大街怒目而視。

  而在這條大街兩旁僥幸逃過一劫的還佇立著的建築中,一雙雙蘊含著仇恨的眼睛透過虛掩的百葉窗,偷偷地觀察著,評估著,醞釀著。

  聞訊趕來的治安官製止了這場鬧劇。他把雙方驅散開來,並呵斥了每個人,重申襤褸國王關於‘解放馬卡斯’後頒布的各種律令,警告要把鬧事的都投入監獄——迫於邊塞人對於希達納礦場的畏懼,所有人打了個寒顫,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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