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利用冰塊的簡單把戲。”
笹島律看向眾人,緩緩道:“在進入到房間的時候,應該都有注意到室內溫度非常高吧?如果說這起案件一定要有凶手,那便是被害者藤江明義本人。”
目暮十三通過鬼澤崇的提醒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被害者藤江明義是通過冰塊固定廚刀的方式,完成自殺的!”
看來這位目暮警部還是有點本事的,笹島律點頭認可道:“沒錯,藤江先生只需要用方形的冰塊固定好廚刀放置在地板上,然後把中央空調的溫度調製最高,再站在這把椅子上一口氣倒向固定在冰塊上的廚刀。”
他走到屍體旁邊蹲下身,指著地板上的凹洞說道:“這裡有固定刀柄的凹洞,室內溫度不斷上升後冰塊就會融化,所以血液呈現被稀釋的狀態,周圍的地板上還有殘留的少量水漬,這都證明了藤江明義是自殺的。”
笹島律看向松懈一口氣的山岸榮一,目光落在他一直遮掩住的右側褲兜,笑道:“我想藤江先生在死前應該有抓取有關洋子小姐的東西,山岸先生,應該是你取走的吧?”
山岸榮一微微一怔,聞言後隻好把兜內藏著的一根棕色長發取出,小聲道:“對不起警部先生,我以為洋子是凶手,所以就…”
“包庇罪犯可是要判刑的,好在這次的案件是被害者的自導自演。”笹島律語氣有些不善,現在人的法律意識還真夠薄弱的,但換個角度去思考,他的確是一位很敬業的經紀人。
衝野洋子不解道:“等一等鬼澤警部,藤江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為什麽要在我家裡自殺甚至栽贓給我?”
“大概是因為他依然很愛你的緣故吧。”笹島律淡漠的瞥了一眼屍體,推測道:“池澤小姐和你的背影很相似,我想他是把池澤小姐誤認成你,由於害怕你不搭理他所以用比較粗暴的手段控制住。”
“藤江先生因為受到反抗而心中深感驚訝,他覺得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追回的愛情在你眼中不值一提,所以就把愛意轉換成了絕望和怨恨。”
“可是!”衝野洋子回想起高中時期的那段青澀初戀,困惑道:“可是是他把我給甩了的啊?為什麽還要?”
“你錯了洋子。”內心感到愧疚的山岸榮一終究下定決心把真相說出口,他低聲道:“其實那是我去拜托他跟你分手的,為了你偶像事業的大好前途,抱歉。”
“怎麽會這樣…”
對於愛情笹島律自然不是很了解,但他無法理解藤江明義的做法,看向暗自傷神的衝野洋子,沉聲道:“真的值得你哭嗎?”
“?”
他踱步到櫃子前,從煙盒裡抖出一根香煙用那造型奇特的打火機點燃。從兜內拿出眼鏡戴上,緩緩道:“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的話,哪怕她對我沒有好感,應當是尊重對方的選擇而不是用極端的做法。”
“要是你的經紀人沒有拿走那根頭髮,要是辦案的警官不是我,說不準你就成為一起社會影響度非常大的冤案主人公,在監獄中度過余生。”
笹島律慵懶的吞吐出煙霧,猩紅色的眼眸直視著衝野洋子,語氣平緩道:“所以你還要為這份扭曲的愛情,傷心難過嗎?”
衝野洋子瞪大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就連其他人也都很意外地看了一眼鬼澤崇,在大多數人眼裡先入為主的可能是這名男子的癡情和他們之間的誤會,沒想到鬼澤率先看到的是那份就算重新開始也會腐爛發臭的愛情。
好像並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答案是什麽。
笹島律打了個哈欠故作困倦,他朝著目暮十三擺擺手說道:“目暮警部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休息。”
“好的,今天還真是麻煩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
就在他一隻腳已經踏出玄關,笹島律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他倒退回來在身上摸索一番後,很是隨意拿出自己的煙盒遞給衝野洋子,笑道:“還勞煩洋子小姐一件事情。”
“是…是需要我給你買煙嗎?”衝野洋子看著遞給自己的煙盒,疑惑道。
“不是的,請在煙盒上面簽上你的名字,我是你的粉絲。”
臉上堆積著虛情假意,笹島律再次說出違心的話語,想要塑造出與原先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設,或許應該學習一下伏特加,追自己以前完全不感興趣的偶像明星。
“哎?好、好的。”
衝野洋子簽完自己的名字後,混混沌沌把煙盒遞還回去,直到鬼澤崇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歪著腦袋心裡腹誹道:還真是一個奇怪的警部先生,他明明不是粉絲,卻問自己要簽名。
畢竟,沒有粉絲會在偶像陷入困境是還那麽冷靜,再者,粉絲也不會隨意到用煙盒給字抽煙,甚至沒有確認上面的簽名就直接把煙盒塞回去了。
笹島律可不管衝野洋子有什麽想法,他自顧自乘坐電梯來到底層,穿過長廊走出公寓樓。室外刺骨的寒風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忍不住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倒是有一點遮風的作用,不至於風刮得他睜不開眼。
他伸手招攬一輛的士,剛鑽進去眼鏡鏡片迅速堆積白霧。
“嘖。”
還真是不經誇,沒出一分鍾的時間就不行了。
笹島律摘下眼鏡拿出手帕抹去上面的白霧,抬眸看向扭頭看向自己的司機,緩緩道:“去港區三田町5丁目44番地。”
沒有選擇繼續在酒店居住,而是購置了一間高檔公寓樓的頂層。
乘坐電梯抵達最高層47樓,輸入長達32位數夾雜數字和字母的密碼後,全自動的智能門緩緩打開,就像是未來艙似的。
早在坐上的士後就用手機綁定的智能軟件把房屋內的暖氣打開,笹島律把風衣外套褪去後看向手腕上的時間。
凌晨1點37分,距離明天上班還有不到7小時,然而他沒有任何的困意。
赤腳踩在黑胡桃實木地板上,來到客廳轉角的吧台。酒鬼裡面滿滿當當塞著價格不一的紅酒,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品牌的洋酒。
他伸手選擇了其中三樣後,單手扯掉黑色領帶丟在吧台面上,還不忘解開襯衫袖口的紐扣,撩起衣袖準備進行調酒。
乾金酒、櫻桃白蘭地、乾味美思搭配少許冰塊放入混酒杯中調和,蓋上過濾器把混合好的雞尾酒倒入塔杯。
KissintheDark,暗夜之吻,很適合夜晚的雞尾酒。
嗡嗡。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東京都的夜景,從兜內摸索出手機,液晶屏上顯示著貝爾摩德發來的郵件。
[Vermouth:我想你沒有睡。]
修長的手機敲擊著手機屏幕,待郵件發送出去後他直接把手機關機。這段時間裡他要好好享受寧靜的夜晚,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遠在洛杉磯的貝爾摩德剛享用完自己的午餐,看到郵件被回復後她放下刀叉。在看清回信的內容,她莞爾一笑。
[Augier:這不是托您的福,讓我染上失眠症嗎?]
“ButIalsokeptyouyoungforever,isn''tit?(但我也讓你永葆青春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