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輪停靠在東京港口,迎接他們的便是閃爍著紅色警示燈的警車。
早阪優奈拿起手銬把籏本祥二送進警車後,她無奈看向打著哈欠一副倦意的鬼澤崇,出聲吐槽道:“真沒想到你出去玩一趟,也能給警視廳增加業績。”
笹島律瞪起半月眼有些無語,他也沒有想到這次出航不單是偵破了一起殺人未遂,甚至這起案件中還牽扯到組織。
“只能說現在的罪犯比較想不開吧,喜歡在警察與偵探的面前動手。”笹島律掏出煙盒抖出一根香煙,淡然道:“早阪,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感謝你讓我加班,回去好好休息吧。”
笹島律點點頭,他正準備打車離開,便看到工藤新一朝自己靠近,看來這家夥把好奇心憋了很久還是打算釋放出來啊。
“你是想問我知不知道信件中提到的龐大組織吧?”
工藤新一訕笑道:“哈哈哈,不愧是老師一下就看穿我的想法呢。”
“我又不是雅虎,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知道。不過關於這個龐大組織的事情我會盯緊點的,身為警察怎麽能讓這種組織逍遙法外。”
笹島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好笑。他現在就與這個組織有著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甚至能重新回到警視廳工作…也是這龐大組織的安排啊。
“那老師要是有所發現的話可以和我一起探討哦,我可逞強總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知道了,趕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還要上學呢。”
“老師再見!”
目送工藤新一等人離開後,笹島律拿出手機把號碼轉換成為奧吉爾的手機號後,才撥通了某人的號碼。
大概六秒的時間過去,對方才接通。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過來取走文件呢,Augier先生~~”
不熟悉降谷零的人,或許會覺得他尾調上揚代表的是愉悅。但熟知降谷零的笹島律,深知他是在埋怨,多半是等自己等到不耐煩了。
“讓下屬久等的確是我的錯,抱歉了,Bourbon。”
這聲抱歉倒是充滿誠意,笹島律總覺得自己欠他們所有人一句道歉,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情不能說出口,對他本人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降谷零也沒想到奧吉爾會道歉的這麽實在,他抿抿嘴唇回應道:“Augier先生我只是開個玩笑,身為下屬等多久都是應該的。我的安全無地址已經通過郵件發送給你,別走錯了。”
“好,我馬上就到。”
笹島律掛斷電話把手機塞好,他沒有著急讓計程車司機趕往那棟熟悉的公寓樓,而是去公寓附近的一家店裡購買了一樣東西才徒步前往目的地。
當然,他也沒忘記卸下偽裝更換服飾,從鬼澤崇變成奧吉爾。
下午15點47分,川崎市麻生區5丁目15番地。
笹島律駐足在公寓樓前遲遲沒有邁動步伐,眼底滿滿的都是懷念。他也曾在這裡以麥卡倫的身份生活過幾年時間,耳畔好像還能傳來波本嘮叨萊伊的聲音。
無非就是那句“Rye你這家夥!又在客廳裡面抽煙,給我滾去陽台抽!”吧。
他輕輕晃動腦袋,把這些過往拋出腦海。踩在嘎吱作響的鐵質階梯,朝樓上走去,還沒按動門鈴,沉重的防盜門就從裡面拉開,站在門內的是穿著家居服的降谷零。
“晚上好,Bourbon。”
“好啊,Augier先生,到裡面坐一會兒吧,我給你泡茶。”
笹島律視線落在玄關處鞋櫃上的相框,本應該是三人合照的相片居然被硬生生挖掉了兩張面孔。
他拿起相框問道:“Bourbon,你是很戀舊的人嗎?”降谷零回頭便看到奧吉爾居然拿起了相框,他隱晦流露出一絲厭惡後連忙換上人畜無害的微笑,伸手拿過相框道:“這段時間有點忙就忘記處理掉了,Augier先生你是對另外兩個人感興趣嗎?”
“是啊,有點興趣。”
“還是不要感興趣比較好哦。”
笹島律微揚眉頭,劃動火柴點燃香煙,問道:“哦?你越是這麽說,我倒越感興趣了。”
“我想Augier先生應該知道一年前發生過FBI臥底殺死組織幹部的事情吧?”
降谷零背過身去,他實在沒辦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冷聲道:“不過是一隻老鼠和…被老鼠殺死的組織成員,這種晦氣的事情Augier先生還是別深入了解比較好。”
“哦,是那件事情啊,有所耳聞。”笹島律的語氣完全聽不出情緒,他邊抽煙邊跟著降谷零的步伐進入客廳,發現裡面的陳設基本沒有改變,還是原來的模樣。
“Augier先生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我去把文件拿過來。”
“好的。”
降谷零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紫灰色的眼眸裡充斥著殺意,他側過頭看向鏡中自己的表情。他還是不夠成熟啊,在面對律的事情,還是沒能控制好情緒。
好在及時背過身去,應該沒有被奧吉爾發現自己的問題。
他沉沉歎出一口氣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再度揚起沒有破綻的笑容。只是當他推開門看到沙發上的那一幕時,上揚的弧度還是消失了。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笹島律正撫摸一隻胖乎乎的純黑色貓咪,吸貓的手法非常熟練,而且黑貓還一個勁往他懷裡鑽,那親昵的模樣…就好似他是黑貓的主人。
降谷零對面前的一幕感到不敢置信,要知道黑炭連自己都不怎麽親近,怎麽會撲到身為陌生人的奧吉爾懷裡。
一個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難道奧吉爾的身份是…
“早就聽說你這有一隻孟買貓,還很是親人啊。”
笹島律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黑炭了,而且他也注意到黑炭項圈上掛著的那枚戒指,原來當時戒指是被零拿走了,並不是弄丟了。
降谷零收斂震驚之色,他把手中的文件遞出,悶聲道:“黑炭不親人,它喜歡你我也很意外。”
他不斷觀察奧吉爾的表情,卻捕獲不到一點破綻,難道真的是想多了?但是黑炭的親人表現是真實存在的,貓咪會喜歡自己主人的氣味,而它的主人只有笹島律啊。
“是嗎?它還挺喜歡我的。”笹島律接過文件站起身,並沒有繼續在這邊逗留,他笑著走向門口道:“晚安,Bourbon,還有叫黑炭的小胖貓。”
黑炭就像是不希望奧吉爾離開似的, 追上了上去,但卻在玄關門口停了下來。因為有一樣東西從兜內掉出,它居然在東西上打滾起來。
防盜門被關閉,降谷零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東西,才發現是一株荊芥。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過於可笑。把荊芥直接丟出門外,順著黑炭的毛發道:“黑炭乖,哥哥今天給你洗澡。”
“被髒家夥碰到,會變醜哦。”
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那麽差勁,一個字都不漏鑽進笹島律的耳朵裡,他無奈搖搖頭朝樓下走去,故意躲藏在這邊就是為了自己的“多此一舉”是否奏效。
看來是奏效了,他並沒有懷疑。
他看著被丟在地上的荊芥,這是故意準備的,只有這樣才能掩蓋黑炭對自己親昵。
笹島律站在十字路口抬頭望著落日余暉,低喃道:“荊芥,還真是個好東西啊。”
成功把聰明的你,騙了呢。
乘坐上計程車返回米花町,他托著下巴看向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發絲也被傍晚略帶潮意的風吹亂。
一片銀杏調皮地粘在笹島律的眼鏡上,他伸手摘下卻注意到站在銀杏樹下戴著漁夫帽的金發女人,她臉上的落寞情緒吸引了他的視線。
是在等人嗎?
紅燈轉變成為綠燈,計程車上前駛去。駐足在銀杏樹下的女人也默默鑽進一旁的車裡,笹島律默默收回自己的視線,揚起一抹嘲意。
看來是沒等到呢。
有時候還真希望,那些等待自己的人…可以不要再等自己了。
因為真的,像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