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點27分，明森生物藥品株式會社的五號實驗室難得亮起光亮。

這間實驗室早就已經荒廢，現在是宮野志保一個人的小小世界。她知道今天是12月24日，是平安夜，還特地去研究所的食堂吃了一個火雞雞腿，還打包了一份自己喜歡的栗子奶油蛋糕。

本想著就在這裡摸魚度過，卻還是有不速之客闖入自己的領地。

在看到出現在實驗門口的奧吉爾，宮野志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人怎麽每次都不提前打一聲招呼搞突襲，真是沒有禮貌。

笹島律是去四號實驗室找過才來到這邊的，在看到她一個人對蛋糕發呆，以至於在門口冷靜了一會兒才進來。

他怕自己的演技會失敗，被宮野志保看出什麽破綻。

“宮野家的二小姐，晚上好。”

“實驗數據我還沒整理，要拿的話你自己去看。”宮野志保臉色不悅地站起身說道:“還有，下次還勞煩Augier先生能提前知會我一聲，女孩子是需要私人空間的。”

笹島律微揚眉頭，顯然是聽到最後那句話差點破功。他在臉上堆積出淺淡的笑意，頗為紳士做出邀請的手勢，同宮野志保一起走向四號實驗室。

在進門前故意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了，需要私人空間的小女孩。”

宮野志保不由縮了下脖子，她冷著俏臉瞪向奧吉爾的背影，這家夥還真是糟糕透了。

果然逗弄一下雪莉就會心情變得愉悅起來，笹島律端坐在電腦前開始檢查還未整理的實驗數據，總共一萬隻小白鼠的實驗數據可謂是很壯觀，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今晚怕不是要在這裡度過。

“可能會忙到明早，你要是困可以先回房休息。”

“不用，你們行動組有盜竊的習慣，我不放心。”

笹島律不由苦笑，這家夥是在內涵琴酒啊，看來是埋怨琴酒擅自把還在研發階段的APTX4869給帶走了。

不過…這次倒是要感謝琴酒，如果不是他拿走了A藥，工藤新一就死定了。

坐在電腦前，明知道今晚的工作量會很大，但笹島律的心情卻不錯。可能是因為久違的感受到當年與宮野志保一起研究藥物的日子，會有一種自己現在不是奧吉爾，是組織科研組新人七瀨徹的感覺。

還真是懷念啊…身為七瀨徹的自己，身為組織新人的自己，並不像現在這般，手上也沒有沾染鮮血，也不會覺得這個世界爛透了。

屏幕上呈現出各種不同編號的小白鼠畫面，按照原視頻速度觀看絕對是不可能的，笹島律隻好調整成八倍速，因此也必須維持高強度的集中注意力，要不然錯過小白鼠的變化就得重頭來過。

四號實驗室內很快就只剩下時不時敲下機械鍵盤的清脆響聲，宮野志保也盡可能放緩自己使用實驗器材的聲音，倒不是她不想搞點破壞讓奧吉爾增加工作量，比起這樣她更希望奧吉爾快點離開。

啪！

也不知重複敲擊鍵盤多少次，笹島律揉著發澀的眼睛按下暫停按鈕，他倚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起來，現在觀看的四千多個視頻都沒有出現過成功的案例，看來成功率是極低的。

睜開眼眸揉著發酸的太陽穴，他正想問是否有多余的罐裝咖啡給自己提神，就注意到趴在實驗桌上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宮野志保。

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笹島律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身上的行動服給脫了下來，手腳極輕地蓋在宮野的身上，視線落在她熟睡的臉龐，也就只有睡著的時候才有原先小姑娘的感覺啊。

還真是長大了呢，志保。

回到電腦前，盡可能按動鍵盤的聲音放到最輕，笹島律繼續查看小白鼠的實驗視頻，試圖尋找出有用的實驗數據。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天快亮的時候，他總算在一萬份視頻裡面找到了三份有用的數據。

其中編號06912和編號07895的兩隻小白鼠沒有死亡，而且各項機能沒有出現變化，這倒不是代表APTX4869對它們沒有效果，只是現階段看不出藥效罷了。

這兩隻應該與自己和貝爾摩德是同一種服用效果，也就是所謂的永葆青春，年齡永久定格在服藥的瞬間。

讓笹島律最在意的莫過於編號09174的小白鼠，在觀看這份視頻的時候他還反反覆複檢查了三遍。小白鼠在身體抽搐四十秒左右的時間後，就從成年體變回幼兒期，而且身體各項機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這代表了什麽?

這代表APTX4869終於出現了成功案例，完成了沒有副作用的返老還童。

笹島律快速把三段視頻複製下來拷貝進自己的電腦裡，也不忘提取出這一批次的APTX4869的研究數據。

在完成這兩件事情後，他把這三段視頻刪除的同時，隨意找了三份失敗的案例改名後放回到文件夾內，這樣就沒有人會察覺到自己所做的事情。

笹島律拿出琴酒給自己的那盒APTX4869，得去研究對比一下裡面的成分，如果其中有和編號09174相同的數據，就代表這裡面還有完成品的A藥。

他不由看向宮野志保，若裡面有完成品的話，自己的計劃倒是能完善的更加好一些，暴露的幾率會大幅度下降。

踱步向前，笹島律本想悄悄把自己的行動服外套給拿回來，誰知宮野志保居然抱住了左臂的衣袖，還把臉貼在上面睡得很香。

他瞪起半月眼，這下可麻煩了，要怎麽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把袖管抽出來?

事實證明是不可能的， 笹島律把動作放慢到極致，仍舊在抽出五分之一的情況下就把睡眠很淺的宮野志保吵醒了。

“你在做什麽?”

“拿我的衣服。”

“?”

剛睡醒的宮野志保還有點懵，然而很快她就感覺手裡的什麽東西被抽走，動作幅度過大差點把她掀倒在地。

本想要發火的，但她發現奧吉爾居然在穿自己的外套，也就是說…剛才自己睡著的時候，這男人居然怕自己著涼把外套披自己身上了?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還是解釋一下吧。”

笹島律面無表情把衣服穿好後，垂著眼皮笑道:“你要是病倒的話會很麻煩，因為琴酒拿走的那批新藥很有用，想不想親眼看看自己製造出來的藥物，讓某位少年變成什麽模樣?”

宮野志保的臉色不由一變，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服用藥物死去的小白鼠們，難道說琴酒真的把還在研發階段的A藥給人服用了?

那她，豈不是間接殺死人了嗎?

環保於胸前的雙手用力攥緊手臂，導致白大褂的褶皺痕跡加劇。她沉默許久後，艱難地開口道:“好啊，正好提供給我實驗數據。”

到最後還是在逞強嗎?明明自責得要命，卻還是不願低頭放棄自己的驕傲。

把一切都收入眼底的笹島律並沒有戳穿，他背過身擺手道:“我會親自來接你的，祝你好夢…Sherry。”

實驗室的大門緩緩關上，在眼角的余光中——

茶發少女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也不知她哭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