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找你喝酒,可是現在要離開了,喝酒的事情隻好等下次。”
胡謙問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朝廷和東洋在東南沿海打起來了,對方陣中似乎有幾個很厲害的陰陽師。
鎮妖司那邊找到我,讓我去幫忙。”
胡謙疑惑道:“前次我在京城的時候,不是聽說有個使節,叫做中村盛一的來議和了。
這怎麽又打起來了?”
“那家夥回國的時候,船剛出碼頭就沉了,雙方都說是對方的責任,加之又有許多浪人在沿海鬧事,皇上動怒,便派兵了。
只不過每次不是士兵集體生病,就是天氣對我放不利,死傷數萬人,仍是無法剿滅浪人。
後來東洋士兵和浪人合在一處,已經佔據沿海四城。”
胡謙道:“你不是準備隱居的嗎?怎麽又出山了?
再說,鎮妖司的大司命和少司命如此厲害,怎麽會連幾個陰陽師都對付不了。”
“大司命他們的法術對付鬼怪還是可以的,但對方是人,有時候就不甚靈光了。
至於我……
我本來也不想,但這次是知琴公主親筆書信,我又欠了她一個大人情,不能不去。”
兩人又說了一會,燕赤霞便告辭離開。
胡謙一直把他送到城外,這才回來,把胡九叫到身邊。
“宅子可找好了?”
胡九道:“前半個月就尋了一處合適的,只不過對方不願意租,隻想賣。
昨天海老爺不知怎麽知道了這件事,說是有處宅子一直空著,要是少爺不嫌棄,就先去住著。
小的問他租金,他說少爺看著給就行。”
胡謙點點頭,“去他家看看。”
不多時,到了海大良家。
雙方自然又是一番寒暄,接著海大良便把胡謙二人領到那處宅子。
也是三進三間的,只是比胡謙在金陵的西院要小。
不過只是把沈玉珍等人接過來的話,也是足夠用的。
於是胡謙就讓海大良寫了文書,又押了一千兩銀子。
海大良本來存了把這處宅子送給胡謙的心思,但胡謙執意不肯,他隻好出了文書,收了銀子。
得知胡謙中秋節之前就要用,他趕緊找人把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又添了許多家具,這才放心交給胡謙。
停了一天,胡謙在宅子各處留了金符,又給薛檸霜和迎彩做了護身符,才又趁夜把三人送進去,請了周嫂過去做飯。
周嫂本來還不甚樂意,聽說一月五錢銀子,立即樂得眉開眼笑。
胡謙又把竇子平的骨灰移過去,讓他看守大門。
看看四處無事,這才放下心,當晚和三女纏綿許久。
第二天一早,三人本來說要送他出門的,結果都沒能下床。
他把縣衙的事情盡皆交給新任縣丞賀磊和刑名師爺徐豐年,這才由胡九趕車回到金陵。
得知胡謙回來,胡不同和趙氏喜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胡謙把從郭北縣帶來的禮物送到胡不同和趙氏手上,躬身道:“爹娘可都好嗎?”
胡不同道:“好,一切都好。”
因許久未見,胡不同便沒讓胡謙回西院,一直留他在東院說話。
胡謙說了一會,讓趙氏身邊的婢女去請沈玉珍來。
沈玉珍早就從婢女那邊得到消息,
早早地就開始梳妝打扮,更是把之前幾乎不用的胭脂水粉全都拿了出來,至於胡謙之前送給她的瓔珞之類的首飾,也全都穿戴上。 聽婢女說胡謙請她過去,一顆心亦是噗通亂跳。
鞋還沒穿好,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一不小心絆在門檻上,幸虧小環眼疾手快拉了一把,這才沒摔著。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又時不時地問小環自己的有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然而等到了東院正堂,隻望了胡謙一眼,便什麽都忘了。
胡謙見她來了,將她拉到自己旁邊坐下,之後手也沒松口,就那麽握著。
要是往日,見胡謙和沈玉珍如此緊密,胡不同也就不多問什麽了。
但是剛才聽胡謙說明早就要回去,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於是又問了郭北縣乾旱和馬巡撫的事情。
坐了一會,沈玉珍低聲道:“既然相公明早便走,妾身便告訴其余姐妹收拾東西。”
胡謙這才松開她的手,說了句,“你先回去,我隨後就來。”
吃完飯的時候,沈玉珍又過來,說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趙氏不願放兒子離開,便讓沈玉珍一同在東院吃了晚飯。
一更時分,胡不同夫妻才依依不舍地方胡謙回到西院。
才到院子門口,便見阿繡、鹿宦娘、楚楚翹首望著這邊。
近前幾步,胡謙道:“晚上還是有點涼,不必站在這裡等著。”
阿繡一向話少,此刻忍不住開口道:“相公,進屋吧。”
宦娘道:“今早妾身聽到喜鵲在枝頭歌唱,知道必有喜事,想不到是相公回來了。”
楚楚道:“相公一走就是這許多天,妾身還以為相公已經忘了……”
說完覺得不妥,又小心翼翼看了看沈玉珍。
胡謙滿懷歉意道:“都是相公不好。
不過相公這就接你們去郭北縣。”
說著又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剛才只顧著說話,忘了去把馬大人的骨灰請回來,不知明早再去來不來得及?”
沈玉珍道:“妾身剛才就命人去取了,這時已經收好了。”
胡謙笑著朝她點點頭,也未多說什麽。
鹿宦娘和楚楚對望一眼,均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楚楚新近入門的,不知道馬大人的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鹿宦娘是早知榮寧兒和馬守備的事的,可也全然沒想到要去把馬守備的骨灰請回來。
這等心思,難怪胡謙如此愛她、敬她,旁人也沒有不服的。
在正廳坐了一會,胡謙先是抱了抱蓮蓮,也不管她能不能聽懂,自顧自地跟她說了一通。
小家夥還不不滿一周,也不會說話,只是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望著胡謙。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胡謙越看越是喜愛,一直就舍不得松手。
又問了鹿宦娘,得知她也快要臨盆了。
他正想說,要不然就先留鹿宦娘在家,鹿宦娘搶先道:“相公,妾身無論如何也要和你一起走。”
沈玉珍道:“請個穩婆跟著,萬一路上生產,也不用擔心。”
胡謙這才同意。
正商量著路上的事情時,沈玉珍忽地拿出一封信來。
“這封信送來好幾天了,隻說是要給相公的,也沒有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