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謙之前也曾聽說過,有的人雖然死了,但他憑借強烈的意念可以硬撐一段時間,完成未了的心願。
楊達開或許就是這樣。
胡謙兩人商議之後,決定先把他放在這裡,等到了鎮上,由白玉峰雇車把他運回王府,胡謙自己先騎馬去王府救人。
向白玉峰確認了王府的位置,胡謙縱馬狂奔而去,白玉峰則重金顧了馬車載著楊達開的屍體慢慢跟在後面。
一路馳騁,再沒遇到什麽怪事,天近午時,到了南德鎮南王府。
鎮南王乃是親王,生前極受皇上信任,半個南方都是他的封地。
因南德水陸交通便利,乃是南北通道上的大城,所以王府坐落在此。
通傳之後,王府典簿立即把胡謙請了進去。
穿廊過院之後,又有王府右長史來平順過來。
見禮之後,來平順便引著胡謙到了後院門口,又有一婢女將胡謙引到後院一處正廳。
奉茶之後,王妃吳若雨疾步走了過來。
雖然之前見過一面,但胡謙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去。
只見她三十歲的樣子,一襲銀裝,周身收拾得極為乾淨,氣質冷冽,只不過長裙下身段熟魅妖嬈,胸前顫動,臀似滿月一般,端的是青春少女沒有的風情。
“學生胡謙,見過王妃。”
“免禮吧。”
“聽聞郡主突生怪病,所以學生連忙趕來,希望可以略盡微薄之力……”
正說著,忽有一婢女快步走了進來,正要開口,見胡謙在,便沒說話。
王妃道:“說!”
婢女道:“回王妃!那京城來的雲歌道長已斷氣了。”
王妃頭也不回道:“讓人再打!著實打!直到把屍體打碎!”
“是!”
王妃面無表情道:“這些所謂的奇人,除了騙錢!再沒半點用處!”
婢女又道:“長史大人問那韓仙人該如何處置。”
王妃看了看她,嚇得婢女立即跪地叩頭。
“此人雖號稱仙人,卻行為不端,竟敢偷看本宮,一樣打成碎屍!”
婢女趕緊起身退出去。
胡謙聽得無語,這王妃自從死了相公之後怎麽變化如此之大。
正想著,她便急急開口道:“多余的話先不要說,跟本宮過來看看郡主的病情。”
來到郡主閨房,果見郡主躲在角落。
她的身體縮在毯子裡,頭頂著牆壁,看不清是蹲著還是坐著。
若不是王妃說郡主在那,胡謙甚至可能會以為那毯子下就是一個凳子什麽的。
不過略微看了看之後,他忽地一愣,郡主身上竟有一條細長的黑氣,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許是感受到胡謙的靠近,那黑氣竟然微微動了一下。
胡謙沒再繼續靠近,以免驚走了這東西。
王妃見胡謙一直沒說話,問道:“怎麽樣?看出什麽問題沒有?”
胡謙點點頭,“郡主似乎是被什麽妖物纏住了,必須得設法制住這妖物,否則時間一久,郡主必有性命之憂。”
王妃著急道:“果然是妖物嗎?那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胡謙道:“請王妃幫學生準備符紙、金漆、狼毫、桃木劍,學生這就施法除妖。”
以他的神通,雖然可以抬手憑空畫出紙符,但如此輕易地就除了妖怪,落在別人眼裡總覺得太假。
而且古語有雲,太容易得來的東西總是不知道珍惜。
所以還是得走個流程。
王妃見胡謙成竹在胸的樣子,雖未露出多少笑容,但總算神色稍緩,趕緊命人去準備。
不一刻,這幾樣東西就準備完畢。
胡謙又請王妃命人在閨房外架起高台,擺上貢品。
一切準備就緒,胡謙縱身躍上高台,左手將三張紙符撒在空中,右手中的桃木劍忽地蘸了金漆。
一劍指出,三張金燦燦的符紙立即寫成,再一指,三章符紙倏忽之間便釘在閨房外的門上。
下方眾人見了這等神異,不由驚得連連稱讚。
王妃雖仍無表情,心中卻陡然升起希望。
只因前幾日請來的江湖異士,雖都有好大的名頭,但事到臨頭,一個個卻都推脫搪塞,萎頓不堪。
便在此時,屋中的郡主忽地慘叫一聲,聽起來痛苦至極。
王妃立即就要進去,胡謙喝道:“都不要動!那妖物被我封在屋中,再難出來!”
說著又對王妃道:“請王妃屏退左右!學生要除妖了!”
王妃緊張道:“千萬莫傷了我兒性命,否則本宮也再難活!”
想到路上那些黑蛇,胡謙道:“屆時外面若有來援,請王妃等速速躲避,千萬不要靠近,學生自會處理!”
話才說完,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地變暗,遠處一朵朵黑雲迅速集聚而成,不一刻便到了頭頂。
一時間像是黑色的大山一般,逼仄、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王妃面露驚恐之色, 卻還衝胡謙道:“胡謙,千萬小心!”
猶豫了一下,這才退開,由婢女攙扶著躲開。
未免劍術神通對付不了這等妖物,胡謙又畫了金符在手。
到了屋中,郡主已經扭曲著躺在地上,時而嚎叫,時而用腦袋去撞門。
但才一接觸,便被門上的金光彈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
她身上的毯子早已掉落,露出一張消瘦枯槁的臉。
若不是聽說郡主是豆蔻年華,他甚至以為這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
“啊!”
見她慘呼一聲,又要去撞門,胡謙立即欺身而上,一把將握住她的手。
她立即又是一聲慘呼,只是這叫聲中竟然隱隱有野獸的嘶吼聲。
接著,只見她體內的黑影抵受不住胡謙的護體神光,“唰”的一下逃出來,正欲往外竄時,一下撞在符紙上。
“砰!”
黑氣被彈到地上,頃刻間化作一條一臂長的黑蛇!
胡謙抬手揮出劍光,將它斬做兩段。
怕它不死,又祭出符紙打了上去。
“嗤啦!”
蛇屍碰到符紙,陡然間化作一灘黑水。
郡主立即軟倒,人雖虛弱,但恍惚間已恢復了三分人樣。
胡謙正想把她扶在床上躺好,忽見門外電閃雷鳴,狂風驟起。
黑霧之中,屋外似乎一下多了許多來歷不明的人,片刻間將屋子給圍住了。
這些人一個個冷面沉沉,並肩站在門外,陰寒的黑氣像是一雙雙手,猛烈地拍打著房門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