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報仇了……”
錢君華費盡全身力氣說了一句,然後頭一歪,死了。
在場的人驚恐地四處張望,卻是什麽也沒有。
按說衙役們皆是血氣方剛之人,但面對這些神鬼莫測的事情,一個個也都噤若寒蟬,要不是胡不同和許遠方還在,他們早就嚇得四散而逃了。
胡不同既驚恐又擔憂,“鎮南王的死已經夠要命的了,現在又死了一個長史,這次真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許遠方面色發白,“快抬起錢大人,我們速速離開這裡。”
這時,胡謙腦海的提示改變了。
【王妃似乎知道內情】
然而才回到縣衙,得知了消息的山南府同知張大人和推官嚴大人已經帶人堵在了大堂。
張華怒不可遏道:“好你個胡不同!凶手沒抓到,現在長史也因你而死!你好大的膽子!”
“大人,下官也只是去案發現場勘查,以期早日拿住真凶,所以……”
“所以你找到真凶了?”
“這個……還沒有……”
許遠方見情勢不對,正要開口求情,忽聽外面一陣車馬嘶鳴。
“北鎮撫司阮從海大人到。”
不等兵士通傳,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飛魚服的絡腮胡子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阮從海大人?”
這下別說是胡不同和許遠方嚇得面無血色,就連上面的張華和嚴文渠也心驚膽戰地躬身迎接。
“下官山南府同知張華見過阮大人,未知上差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見過大人!”
饒是心裡老大不願意,一旁的胡謙也趕緊見禮。
北鎮撫司專理皇帝欽定的案件,更有令人聞風喪膽的詔獄,可以自行逮捕、刑訊、處決,不必經過司法機構。
這位阮從海就是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雖只是從四品官職,但就算是當朝一品大員也得對他畢恭畢敬。
阮從海沒有理會,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哪個是胡不同?”
胡不同心頭一跳,上前道:“下官是南陽縣縣令胡不同,不知……”
阮從海看都不看一眼,沉聲道:“拿下,明早啟程帶回詔獄。”
外側立即進來兩個錦衣衛將胡不同架住,不由分說就往外拖。
胡不同想要分辯,但又恐因此連累家人,於是面如死灰,隻關切地望了胡謙一眼,便任由二人將他帶走。
雖說胡謙心底此刻對胡不同仍有抵觸,但覆巢之下無完卵。
要是胡不同完了,那他也好不到哪去。
阮從海道:“奉聖上口諭,鎮南王被殺一案現在由我親自審查,敢有多事者,殺無赦。”
張華等人連聲稱是,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鎮南王家眷下榻何處?”
“回上差,在城中館驛內。”
“命人團團圍住,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去。”
胡謙心中十分無奈。
依腦中提示來看,只要找王妃問出隱情,多半就能知道真相,到時自可破案。
至於王爺是妖殺的也好,是鬼害的也罷,總算是可以有個交代。
然而現在三天的時間才到第二天,竟然又冒出個錦衣衛來。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便宜老爹一旦被押到詔獄,必定是十死無生。
看來不得不鋌而走險了。
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正午了。
也就是說,明天天亮之前必須拿住凶手,
否則胡不同就要被押往詔獄。 然而驛館已被士兵圍住,他轉了半天,也根本進不去。
正無奈之時,提示忽地變了。
【王妃病重,使女眷帶百年老參可見】
百年老參他家倒是有一顆,但是該讓誰去送呢?
性命攸關,若出了半點差池,可就糟了。
他急急回到家,想讓母親去,但是趙氏聽說老爺就要被送往詔獄,早已失了魂似的。
要不然……
他趕緊取了人參,往臥房走去。
老遠聽到沈玉珍和陪嫁婢女小環說話。
“小姐的命可真苦,嫁了胡少爺不說,現在又出了這樣事。”
“出嫁隨夫,我既已是他的人,現在便該想想對策,怨天尤人又有何用。
再說,相公也不是外面傳的那般頑劣。”
胡謙心中一暖,走到近前,先瞪了小環一眼,讓她心中有數,再走到沈玉珍跟前。
“娘子,相公有事相求。”
沈玉珍道:“相公不必如此,有事但說無妨。”
“王妃病重,我想讓娘子帶著百年老參去看望。”
“相公放心,我這就去。”
“等等。”
胡謙拉著她的手走到內側,低聲道:“娘子去看望時,不妨旁敲側擊,看看王妃是否知道些隱情。”
沈玉珍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面紅心跳,隨即點頭道:“相公放心,我理會得。”
兩人隨即來到館驛前,守衛知是送百年老參的,果然放了沈玉珍進去,獨留胡謙在門口等候。
足過了一個時辰,沈玉珍這才出來。
胡謙趕緊過去迎接,待回到臥房,這才問道:“如何?”
“王妃一開始不願多說什麽,後來我再三勸說,她才說十年前王爺路過此地,正碰上錦衣衛護送先皇遺孀柳貴人回祖籍。
之後不知為何,傳出柳貴人暴病而死。
因為此事涉及皇家,所以她之前才沒說。”
胡謙點點頭,看來問題就出在這個柳貴人身上。
再聯系紅水河的變故,他立即就斷定, 柳貴人很可能就死在紅水河中。
不過就算如此,十年的時間,只怕也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截斷紅水河上遊說不定會有重大發現】
腦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印證了他的猜測,他立即高興道:“多謝娘子。”
然後立即求見許遠方,接著又帶著王恩澤和二十個衙役急急趕往西香集。
一直到深夜,胡謙都沒回來。
天剛亮,兩個錦衣衛就把胡不同從大牢中提了出來。
趙氏和沈玉珍等一眾親眷早就等在門口,見胡不同戴著鐐銬走過來,不由放聲痛哭。
阮從海眉頭一皺,一旁的張華和嚴文渠立即讓人攔住趙氏,不讓她們過來。
“帶走!”
隨著阮從海一聲令下,兩名錦衣衛立即把胡不同押上囚車。
正待走時,許遠方忽地開口道:“大人,胡大人之子胡謙已經查出真凶,此刻正在紅水河搜尋,相信馬上就有結果,不若再等片刻……”
阮從海哼了一聲,“我聽說這胡謙頑劣非常,品行不端,又哪裡有什麽斷案的本事。
再說,府州的幾位大人都沒有頭緒,他一個紈絝,能有什麽作為!
若再聒噪,連你一塊送走!”
許遠方無奈退下。
胡不同搖頭道:“許兄休要再說,你的恩情,兄弟來世必定結草銜環相報。”
然後又轉向趙氏道:“夫人,告訴謙兒,讓他發奮自強……”
不過話還說完,遠處忽有一衙役騎馬而來,一邊走,一邊喊道:“大人,凶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