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細菌戰部隊?”
一聽趙立冬說,李玉林立刻就來了興趣。
“沒錯,就是細菌戰部隊。你還記得去年六月和今年六月粵省的鼠疫、霍亂病大流行麽?就是他們乾的。”
“怎麽不記得,死了十幾萬人呢。到處都是死人,簡直慘不忍睹,滅絕人性。當時就懷疑是日本人乾的,但都是淪陷區,也沒有什麽證據。這幫禽獸,簡直豬狗不如。”
“這隻部隊的主要部門,也就是研究部門和製作部門,在中山大學醫學院內。”
“那個地方我知道。我曾經跟人去過那裡一次。”
嘿,有門兒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日軍佔領之前,大學正常上課,有很多老師和學生在那裡上課,生活。
雖然被日軍佔領,但是原來的教室、食堂、宿舍樓,研究室、實驗室等設施,還會繼續使用。即使有所改變,也不會太大。
只要找到原來的教師、校工、學生,就可以知道內部的布局,畫出平面圖來。
“你跟誰去的?還能找到這個人麽?”
“我表弟,原來是醫學院的學生。七七事變之後參軍,可惜在徐州會戰中殉國。”
“真是可惜了。”
“是可惜,很好的一個青年,孝順,認親,見誰都笑。算了,不提他了。”
“這是個師團級單位,部隊長是大佐。一共有1200名專業技術人員,430名勤務人員,這些都是日本人。還有30來個中國人,從事衛生清理,動物飼養等雜役。”
“部隊有六個下屬課,其中第一課是細菌研究課。下設研究班、檢驗班、培養基班、消毒班、動物班、庶務班。其中的動物班,有7個中國勞工,負責動物飼養。這些動物,就是用來做實驗的。當然,他們也用人來做實驗。”
“第二課是防疫給水研究課,主要是為日軍的防疫給水提供技術支持。”
“第三課是主要研究各種傳染病的治療。”
“第四課負責病理解剖和鼠疫病菌的培養。這個課也有中國勞工,負責飼養老鼠。”
“第五課是器材供應管理課,第六課是總務課,負責人事、財物、後勤保障工作。”
“李老弟,你怎麽知道這麽詳細?”
我前世看資料片得到的信息不行麽?
“我自然知道。這些情報雖然有用,但是用處有限。最關鍵的事情,我們還不知道。”
“保安力量?”
李玉林還算內行,一下子說到關鍵之處。
“對,明面上的崗哨已經查得差不多,但是還有三個方面的問題沒有解決。”
“一是大院內部的保衛力量不清楚,我估計至少有一到兩個小隊,也就是50~100人。同時,那些研究人員,勤務人員也會配備武器。這些人雖然沒有正規軍那樣訓練精良,但是基本的軍事訓練還是會有的。”
“這樣算起來,大院裡就至少有一千五六百人具有戰鬥力。”
“哇擦,這麽多啊,這可不好辦。如果打起來,就是一場小型戰役。以果軍的戰鬥力,至少需要一個旅,才敢跟他們比試一下。”
你就別提什麽果軍的戰鬥力了好不好?別說一個旅,一個師也未必能全殲人家一個聯隊。
“二是外面和裡面都可能有暗哨,這個也不清楚。”
“三是周邊的駐軍情況不清楚,一旦裡面打起來,周邊的駐軍就會趕去增援。
” “老弟啊,看來你下了不少工夫。難道你要來真的?”
廢話,當然來真的。
“這個細菌部隊,罪惡滔天,危害極大。如果不除掉他們,不知道會有多少軍民慘死他們手中。”
“一旦除掉他們,必將是一件奇功,李兄升官晉級指日可待。”
“如果我們能夠拍下一些照片,或者抓一個俘虜,我就可以把資料送回英國,在新聞上向全世界揭露日本的反人類罪行。”
“一旦英國的新聞報道了,美國的新聞也會報道。這不僅僅是一場輿論戰,還是一場政治戰。”
“李兄,想想吧,到時候你回到軍統本部,就可以橫著走。”
但是李玉林卻很平靜。
“李老弟,不是橫著走,我們很可能是躺著走。我知道,一旦行動成功,絕對是一件奇功。但是這件事情太難,還要從長計議。”
“李兄的意思是……。”
“老弟,咱們兩次合作,我對你既感激,又佩服。我也恨日本人,也恨不得鏟除了這個禍害,但是我們有這個能力麽?沒有。”
“你是英國人,你們沒跟日本人打過仗,不知道他們的厲害。”
“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兒,重兵防守。隨時會有大量軍隊、憲兵支援,還有偽軍、警察助紂為虐。”
“我們有什麽?就幾十個人而已。怎麽潛入進去?怎麽破壞?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恕我直言,這件事情不可行。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只會白白地送命。”
趙立冬本以為自己畫了大餅, 李玉林就會衝上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退縮了。
李玉林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
這次行動確實很難,而且很可能會有很大的犧牲。
但是,一旦成功,哪怕是部分成功,取得的效果都是極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李兄,我知道會有犧牲。難道有犧牲就不做了麽?如果誰都怕死,怎麽能夠戰勝日本人?”
看來果黨的人,就是不靠譜。
不用付出多大代價,有好處的時候,搶著上。就像恆隆間諜案似的,知道有必勝的把握,就毫不猶疑地的參與。
這次行動犧牲大了,就開始退縮,保存實力。
果黨軍隊也是如此。
雜牌軍、嫡系、地方實力派,遇到好打的仗,就搶著上。遇到難打的仗,不少人就想著讓別人衝在前面,自己保存實力。
沒想到,軍統也是如此。
“李老弟,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我在這裡,也是出生入死的。不是我不想乾,而是實在沒有成功的希望。”
“這件事情太大,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能力。老弟,我勸你一句,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不用這麽拚命。”
“還有,我多說一句。你是個英國人,你們也沒有跟日本人交戰,何必這麽拚命呢。如果是在香江,你這樣做可以理解。但羊城是中國的,你這麽賣力,對你有什麽好處?搭上了性命,值得麽?”
李玉林此話一出,趙立冬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