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鷹山縣城。
鷹山縣城最近來了一個算命先生,號稱胡鐵嘴,在縣城出攤營業。
因為算命很準,胡鐵嘴很快就闖出了名聲,一時間很多人都來找他算命、看風水。
今天,胡鐵嘴照常出攤兒。
上午九點多,攤子前來了一個40來歲的人。
“胡先生,我最近家宅不安,可能是鬧鬼了,這是怎麽回事?”
“哦,那可能是風水出了問題,需要化解。”
“先生有什麽辦法化解麽?”
“化解的法子倒是有,但是需要勘察,找到症結所在,才能對症下藥。”
“那就請先生到我家去勘察一下,行麽?”
“這個……。”
“先生請寬心,卦金一事,一定奉上。”
“好,那就走唄。”
胡鐵嘴收拾了攤子,兩人走了一段,就拐進了一條裡弄。
走了20來米遠,遇到一處房子。
胡鐵嘴拿出鑰匙開門,進了院子。
四下瞅了一圈兒,沒發現什麽異常,這才打開了房門。
先是中間屋子,然後是東屋,最後是西屋,都檢查了一遍。
“傑克,沒有什麽異常,進來吧。”
“老大行啊,知道回家之後,到處都檢查一遍。這個習慣不錯。”
趙立冬說道。
盧廣大笑了笑。
“沒辦法啊,深入敵後,不得不小心謹慎。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敵人盯上了。”
“我的東西帶來了嗎?”
“都帶來了,在西屋裡面,你看看。”
兩人進了西屋,盧廣大挪開櫃子,下面露出一塊拚湊起來的木板。
這是一個活門,掀開之後,就露出幾個箱子。拿出來打開,幾件設備顯露出來。
一個是特別行動處常用的野戰電台,一個箱子裡面是監聽器和錄音機等附屬設備和備件。
最後一個,是IBM打孔表格機。
這是一台二手表格機,是趙立冬第一次到美國的時候買下來的。此後一直存放在軍統的庫房裡面
這一次,趙立冬讓盧廣大把它從渝城帶了過來。
這種計算機,算是電子計算機之前,一種計算速度比較快的機械計算機。
目前,圖靈教教授率領的團隊,已經在布萊切利園開發除了初代的電子計算機,用於密碼破譯。
德國的恩尼格碼密碼,已經基本上被他們破譯。
不過這件事情高度保密,除參與破譯的人員外,整個英國也只有很少的幾個人知道。
趙立冬能得到這台表格機,已經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極限。
這一次,他就要帶著這台表格機,去跟遲再元和安心容會和,參與破譯日本密碼的工作。
“別人知道你帶這些東西來了嗎?”
“不知道,就連徐豐澤都不知道。”
這一次,盧廣大是跟著別動隊一起過來的。
不過他既沒有參加別動隊的行動,也沒有參加遠東情報組在滬海的行動。他的任務就是把這幾種設備帶到鷹山,並在這裡等候趙立冬。
“別動隊和情報組已經結束這次行動,今天別動隊就開始撤回。他們將返回三林的基地,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再行動。”
“這次行動動靜很大,收獲不小啊。76號特工總部和東亞同文學校的行動,是咱們乾的吧?”
“你在這裡都知道?”
“是啊,縣城都傳遍了、說滬海亂成了一鍋粥,日偽損失慘重。”
“哈哈哈,沒錯,是咱們乾的。日本海軍陸戰隊那事兒,也是我和老三乾的。”
“我就知道這事兒是咱們乾的,軍統就沒那個本事。”
“也不能這樣說,軍統這次還是出了不少力,戰果也很不錯。反正這一回是把汪偽給打疼了,他們不得不提出休戰。”
“他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休戰,哪有這麽便宜的好事兒,應該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
“唉,這裡面有些具體原因,咱們也不必太較真兒。”
趙立冬就大致說了一下休戰的事情。
“唉,這個果黨啊,就這樣。你說它不抗戰吧,他也打幾仗,你說他抗戰吧,他又經常消極,總想著議和,要不就是就成群結隊投降。就他們這樣的,抗戰永遠也打不贏。”
“算了,不說這事兒。寶山那邊你去過了麽?”
“去了,跟安科長聯系上了,就等著你過去呢。我在那邊也采好了點兒,隨時可以過去。”
“行,明天咱們就過去。你出去約一台馬車,準備拉這些設備。”
“行,我這就去。順便買點兒酒菜回來,慶祝一下。去寶山的路線,我已經勘察好了,都是小路,沒有關卡,還是比較安全的。”
“那就按照你的路線過去,這個房子怎麽處置?”
“先留著,房租交了半年,還有四五個月呢。說不定你哪天就用上了呢。”
盧廣大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回來。
“馬車定好了,明天早晨八點出發。我說是你是那邊的福主,過去給你家勘察風水的。”
“知道了。買了不少好東西,花了不少錢吧。”
買的有羊肉,豬頭肉,魚,鹹鴨蛋,還有幾樣蔬菜和酒。
在汪偽統治下,物資短缺,通貨膨脹,能買到這些東西都不容易,能買得起的人,就更少了。
“是花了點兒錢,不過我能掙錢啊。這算命看風水的,天天都有進帳,隨身財,又不用什麽本錢。”
“對了,賺的錢交公吧,你們這次行動,一定花了不少錢。”
“你自己留著吧,還不差你這幾個錢。身上錢多一點兒,做事兒也方便。”
“也是這個道理,沒錢寸步難行,有錢確實能乾成不少事情。”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做菜。
做好了,端上桌,就開始喝酒。
盧廣大舉起酒杯。
“難得沒有行動,這裡也比較清閑,沒有什麽危險。今天就放松一下,多喝一點兒。來,我敬你一杯,祝賀這次行動圓滿成功。”
“好,也祝你平安。乾!”
兩人喝了一杯。
喝了一會兒,趙立冬提起了老六的事情。
上次已經跟老三說過,這次再跟老大說一下,就算把此事徹底挑明,從此以後就拋下這個包袱。
“唉,這跟我預料的一樣。這個老六啊,我以前就說過他,早晚會被這個‘賭’字害死,說了他多少回,就是不聽。”
“光是這個惡習也就罷了,最不該的是起了壞心。早死早清淨,去了個禍害。你做得對,便是換了我,也不能留他。”
“你理解就好。”
“我還沒糊塗。若是咱們乾別的,大不了把他開除就是。但咱們的身份都是秘密,他知道的太多,絕不能留他。”
在這一點上,老六確實犯了大忌。
他也想的太簡單,以為不會把他怎麽樣。
他忽略了一點,這些人都是特工,都是冷酷的殺人機器。殺了一個人,對這些人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