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什麽話。
魏朝雨哭笑不得,被周宸肆無忌憚的語氣一逗,心頭陰雲莫名有些許消散。
她傳去訊息:“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很早就給你發消息了,現在才回我。”
這次回復很快,等了三五分鍾,再次傳來周宸聲音。
“還能幹什麽,忙著教弟子們練劍唄,之前玉佩放衣櫃裡,沒看到消息,怎麽,有事?”
語氣輕挑,懶懶散散,帶著幾絲笑意。
這家夥……
好歹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啊。
張了張嘴,一抹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放心吧,因果不因果的,查不到我頭上。咱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命硬。”
你命再硬,能和分身期大能碰一碰?
此刻她又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周宸要站在自己面前,非得揪著他耳朵狠罵一頓。
魏朝雨開口,聲音故作冷然,“你硬不硬,死不死,和我沒什麽關系。”
“被查出來因果,你是死是活無所謂,關鍵我會受到牽連。”
“我先前太過著急,後來仔細算了一下,你興許還有時間。”
“現在,馬上,立刻去陸仙陵墓,尋找遮掩因果之物。”
“否則就等著被抽筋扒皮,抽離魂魄遭受折磨吧。沈夢,王清瀾,一個都跑不掉。”
誰知道李家探查因果在婚禮前婚禮後。
距離大婚還有七天,婚禮消息早傳了出去,不管如何,婚禮是不可能取消的,那太丟人。
如此一來,先把婚禮搞定,把魏娘子騙進李家再說,似乎沒必要在此之前耗費精力。
照這麽看,周宸還是有機會的。
魏朝雨選擇把話說重些,嚇唬嚇唬這孫子。
坐在椅子上等待回復,她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有種想把事情真相與之傾訴的衝動,理智又告訴她這不是一個正確選項。
三分鍾,十分鍾。
魏朝雨就這麽在房間內坐了一炷香時間,還沒等來回復。
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玉佩傳來周宸聲音。
“放心吧,我比誰都惜命,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這才像話。
忽然周宸話鋒一轉,“反倒是你,要不是我留了張伯一命,還真不知道你這家夥要成親了啊。”
這?!
魏朝雨心臟一跳。
“成親就成親嘛,非跟我說什麽家裡有事需要返回。怎了,咱這關系,婚姻大事都不肯透露,擺明了沒把我當好兄弟啊。”
誰跟你當好兄弟了。
可真是個死混蛋啊。
魏朝雨抿了抿嘴,思緒更加複雜。
“李家,聽那姓張老頭說,是個挺大的家族,你嫁過去,也算門當戶對。”
“這麽些天,你見過那李家少爺了沒。人怎樣,長的帥嗎?”
“我懂了,肯定特別帥。性格也好,實力強,家境非凡。你怕跟我說了之後,我會心中自卑。”
噗!
你碎碎念個什麽呢。
周宸絮叨幾句,正了正色,不再打趣。
“包辦婚姻,你知道我一向是不喜歡這些老舊傳統。”
“你心裡到底怎麽想的,是不是真喜歡那李公子,真想嫁到李家?”
這話問的。
想或不想,又能如何?
身不由己,大抵如此。
單憑一個想不想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世間怕是會少去許多煩惱。
有師尊贈予的隱靈同塵丹,操作空間大了許多。
裝傻充愣誰不會。
到時候扮五年傻子,加之靈體消失,李廣治必會立下休書一封。
雖不光彩,比較丟人,但卻是當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她手捏玉佩,望著窗外浮雲朵朵,喃喃開口,“挺好的,之前沒說,就是怕你做傻事,加上我腦子有些亂,沒有確定下來。”
“回到家族,發現一切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
“不說這些了。”
“聽我的,你抓緊把因果隱藏,對大家都有好處。”
想了想,她索性直言,“父母之約媒妁之言,自古便是這般……”
聲音清冷,徐徐訴說。
而後發送出去。
這一次,魏朝雨許久沒有得到回應。
望著略有些暗沉的天空,怔怔出神。
接下來,便是等待七日後的婚禮。
不知坐了多久,在一陣敲門聲中,她回過神來。
“請進。”
“霜兒。”
身著淡青色藏花袖,外襯淺黃雲錦蟬翼紗,烏黑長發簡單挽起,眉宇間與魏娘子有幾分相似的婦人款款走了進來。
“娘。”
“雲兒,我聽你身子可有哪裡不適,過來看看。”
蘇玉清投來幾分關切目光。
“娘我沒事,我就是想一個人歇息會。”
“真的沒事?”蘇玉清坐到她身邊,替她捋了捋碎發,“臨近大婚,可莫要將事情壓在心中,有什麽問題和娘說說。”
魏朝雨嘴唇微動,最後只是搖了搖頭,“真沒事。”
“娘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知道你現在心情。”蘇玉清輕輕拍著她的手,“我前些日見過那李廣治,彬彬有禮,談吐頗有大家風范。”
“我知道婚禮之事太過突然,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想當初我和你父親訂下婚約時,為娘才十五歲,得知此事,連夜跑出了家。”
“後來還是被家裡人找到,硬是扛了回去。”
“成親之時,足足給我用了兩站符篆三枚丹藥才穩住情緒。”
“再後來啊,我進了魏家,慢慢相處之中,發現你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飯一口口吃, 日子一點一滴過……”
魏朝雨默默聽著,不應和也不反駁。
假如沒有看過周宸寫的那些離經叛道之書,假如萬爐靈體只是一種普通靈體,假如不曾與周宸有因果牽連……她興許會接受母親這般說辭。
可惜,世上沒有假如。
或許……自己能把這些事和父母說明清楚?
深吸一口氣,魏朝雨主動開口,“娘。”
“怎麽了?”
“萬爐靈體,其實沒那麽簡單……”
“什麽?”
蘇玉清愣了楞。
“我師尊曾言,萬爐靈體,若能尋得身具上等靈體的異性結合……”
魏朝雨平靜說著,蘇玉清臉上的祥和一點點斂去,直到最後,眉頭緊蹙。
“這種鄉野雜籍,雲兒你以後還是少看,興許只是胡亂記載罷了。”
蘇玉清起身,“我會和你父親談一下這方面。”
說罷,離開。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
婚期逼近,無其他消息傳來,父母二人再沒探望過自己,就連周宸也沒再發過消息。
“呵。”
遙望鏡湖,魏朝雨略顯憔悴的面容閃過一抹自嘲。
只是下一秒,玉佩不知怎得又傳來異動。
她心無波瀾的將之取出,催動。
聲音中夾雜風聲呼嘯掠過,不知在做些什麽。
她先是一怔,眼底忽而泛起一抹光澤。
“我有個朋友,我是說我朋友啊。”
“他想帶他姑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