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出這種喪心病狂的題啊。”
宿舍中,王冉哀聲連連。
今天他值白班,帶著挑選的幾名弟子組成小隊,在劍宗內巡視一圈,沒有異常,順帶練了半天劍。
此時回到寢室翻閱課本,這一細看王冉心都涼了。
以前倒是聽宗主講過這些功法的定義,但誰沒事兒會背這種東西,而且文字一板一眼,非常都不口語化。
簡單背幾條還行,關鍵這可是一本教材。
折磨,太折磨了!
“前言:鋼是在烈火裡燃燒、高度冷卻中煉成的,因此它很堅固。我們這一代人也是在鬥爭中和艱苦考驗中鍛煉出來的,並且學會了在生活中從不灰心喪氣。”
“感悟器刃呼吸,共鳴呼吸頻率,凝練劍元於體內。”
“此為鋼鐵呼吸法名稱由來,亦是呼吸法之根基。”
誰關心什麽根基不根基。
能不能說人話啊,我親愛的宗主。
王冉手臂上青筋跳動。
手捧書籍,他難受到身體發抖。
今天倒是問了一下魏長老背書的原因。
她原話是這麽說的:“背熟基礎,才知其根本。將來升入大學,考取研究生,都要對劍理進行深入研究。僅會按照路線,僵硬修煉,怎容易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或者開創某些新的方向?”
“誤打誤撞研究出一門劍技,再之後當如何?”
“難道能夠誤打誤撞,鑽研出宗主他那般強大的上等劍技?”
“吃透劍理,吃透基礎,才能築起高樓。”
聽完這一番話,王冉凜然,知曉自己是好高騖遠了。
只顧悶頭練劍,效率會越來越低,甚至陷入死胡同。
基礎沒打牢,能築多高的樓?
這一年時間,就是眾人瘋狂夯基礎的機會。
聽完魏長老的解釋,王冉不得不感歎一句:周宗主真乃大才也。
當然,也是個魔鬼。
揉揉眉心,他實在有些背不下去。
他索性合上書本,走出宿舍。
抬起頭,清冷月光投下,方才背書時引動的戾氣一點點浮現。
左臂愈發猙獰可怖。
一圈圈邪氣牽動脈搏,從毛孔中逸散而出,環繞成條形煙霧狀,纏繞著手臂。
遠遠望去,像是一條黑蛇攀附在詭異的惡魔巨爪之上。
南征半年多,周宸將詭手的種種細節記錄下來,並允許遭到汙染的弟子翻閱查看,修習怎樣控制詭異化軀體。
王冉自然練了,並且效果頗好。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似乎和周宗主記載的有些區別。
他閉上雙眼。
“毀滅!”
“破壞!”
邪氣帶來的負面情緒不斷攻擊著他的大腦。
王冉表情不變,醞釀氣勢。
一層無形氣浪從他身上向四周擴散而去,吹動草木。
左臂氣刃流轉速度漸漸加快,紫黑烏光的手臂一靜一動,仿若一尊生命體在不斷呼吸。
同一時刻,劍元加快流轉速度,在他調動下,衝向手掌。
構建特殊的流轉通道,溝通詭手,感受詭手氣息。
長劍出鞘,握於掌心。
猛然向前揮出!
一道紫黑色半月牙形劍氣呼嘯而出,狂暴氣浪將面前樹木砸倒砍斷。
不……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樹木已經不是砍斷那麽簡單了。
凡是觸碰到這股能量之物,轉瞬間就被侵染覆蓋,像是遇上了強硫酸類物質,消融瓦解。
劍元特性是銳利,明亮。
宋易安血劍流一道,鼓動氣血,催生而出的血劍元,氣勢磅礴,大開大合。
而王冉此刻的劍元,真是詭異滲人無比。
研發出特定招數,一劍下去,是不是能把人骨頭都溶了?
王冉遲疑。
介看起來可不像什麽好人呐。
在他斬出劍擊的刹那,有邪氣環繞成風,凝聚在後背,宛如惡鬼咆哮。
王冉心有所動,回頭看去,看到這一幕。
“我的詭手……似乎和大家不太一樣。”
為什麽?
一切按照周宗主的手冊修煉,怎麽會產生區別呢?
王冉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曉得自己這種狀態是否走上了歪路。
畢竟……斬出劍擊的時候跟厲鬼再世一樣,換做哪個修士來了,不得召一道天雷劈死自己。
可惜宗主他不在,否則早就當面詢問了。
王冉頭疼。
他再次閉上眼。
“殺!”
“毀滅!”
依舊是雜亂且瘋狂的咆哮。
他摒棄雜念,細細感受。
噗通!噗通!
心跳聲震動,隱隱約約,傳來了另一道更為瘋狂的聲音。
“你是誰?”
“我是誰?”王冉在腦海中重複。
“你是誰?”那聲音再問,形象以及聲音似乎變得清晰。
“嗯?”
一縷縷邪氣蔓延而出,環繞著王冉身軀。
這大玄至今都沒人能完全研究明白的邪性之物,正宣告著它的詭譎之處。
“我是王冉,那麽,你是誰?”
一道直擊心底的聲音傳來,不斷攻擊著他的心理防線。
平靜的語氣下,隱藏著波濤洶湧。
心神稍有松懈,等待他的,將是萬丈深淵!
“我是王冉,你是誰?”
“我是王冉,你是誰!”
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
王冉站定,臉上的肌肉也不受控的一抽一抽,額頭不斷浮現汗珠。
“滾!”
終於在響了十幾次後,他一聲怒吼。
一切就像是被按下了靜止鍵,所有聲音頃刻間消失。
“我是誰?”
“我是你爹。”
第一次嘗試放開心神,與詭異念頭共舞,不得不說,簡直在走鋼絲。
烏黑的頭髮從發梢處泛起紫黑,邪氣緩緩消散,改變的顏色稍有褪去,依稀還有殘留。
王冉睜開眼,澎湃的邪劍元充斥體內。
詭手帶來高風險的同時,同樣帶來了強大力量。
可惜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弊大於利。
“詭劍……我可不可以將詭劍發展成一個流派?”
王冉腦海中給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接著,他輕笑一聲,甩開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自己這點水平,基礎劍理都還沒整明白呢,哪能開創流派。
第二日。
“冉哥,你真的確定嗎……”
關玉蓮看著他光著膀子,下意識想瞥開目光。
“確定啊,你不是很會刺嗎?”
王冉無所謂。
“可我會的是刺繡,不是刺青啊。”
看著手中自家宗主的畫像。
關玉蓮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