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看了眼曼斯身後長長的隊伍裡。

　　那些身著毛皮明顯更上檔次的野人。

　　他們有一部分冷冷地望著守夜人們，手指一直在劍柄上開開合合的。

　　有一部分則對溫良的視線報以微笑。

　　但是所有人不管對守夜人曾經的觀感如何。

　　他們都如曼斯所說，直接過來，對著瓊恩和溫良許下了誓言。

　　接著將身上的值錢物件，扔到事務官放在大門前的推車裡。

　　這其中有琥珀飾品，金項圈，寶石匕首，綠翡翠梳子，珍珠項鏈等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甚至還有人上交了一件銀鱗軟甲，還有一柄鑲有三塊藍寶石的斷劍。

　　當然這些是在南方也值錢的東西。

　　自由民們同時還上交了自己手工打造的東西。

　　用長毛象毛做的長毛象玩具，象牙雕刻的私密用具，獨角獸頭骨做的頭盔等各種‘特產’。

　　要是在邪惡力量的世界，這些具有異域風情的手工製品或許能賣上個好價錢。

　　但是在戰火紛飛的維斯特洛大陸上，這些東西怕是還沒有一柄鐵劍值錢。

　　“門真得太小了。”托蒙德過來抱怨道。

　　現在已是深夜，但是看遠處燃起的火把，就知道，不到明天晚間是絕不可能結束的。

　　“太慢了！太慢了！跟用蘆管喝乳河水似的。

　　真想拿著喬曼的冬之號角，使勁這麽一吹，就能從廢墟上爬過去。”

　　“呵，那你要失望了，那假的號角可吹不倒長城。”

　　溫良遞過去一袋守夜人喝的葡萄酒。

　　托蒙德喝了一口後，就噗地一下吐了出來:

　　“什麽酒?娘們喝的嗎?一點勁都沒有。

　　不過那號角確實是假的。

　　我在巨人墳墓裡找到這個巨大無比的號角。

　　正因如此，曼斯才跟你說這是喬曼的冬之號角。

　　他想要烏鴉相信他有能力吹倒這該死的長城，吹到你們下跪。

　　可惜，我們怎麽挖都沒找到真正的冬之號角。

　　要是真能找到，七大王國所有下跪之人的夏天都有鎮酒的大冰塊用了。”

　　托蒙德說完後，摘下馬鞍上掛著的酒袋:

　　“拿著，這才是真男人所喝的酒。”

　　溫良舉起喝了一口，是熟悉的滋味，烈性蜜酒。

　　胸中猶如有絲絲火舌在不停的舔舐，暢快得很。

　　光論勁道，確實不是葡萄酒所能比擬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從來厭倦循規蹈矩的自由民們脾氣開始變得暴躁起來。

　　特別是當有一輛牛車卡在了隧道拐彎處，將隧道堵的嚴嚴實實。

　　後續的隊伍只能停下，所有人進退兩難。

　　自由民們內部爆發起了爭吵。

　　有人威脅要將車劈成兩半，把牛就地宰殺，支口鍋燉了。

　　車主及其親屬立即拔刀發誓，誰敢動手就要讓他償命。

　　最終還是托蒙德和他兒子前去將矛盾解決。

　　但這麽一鬧，隊伍被耽誤了大半個小時。

　　而且本來晴空萬裡的天氣，漸漸地變得暗了下來。

　　太陽被雲團遮住，冷風從北面吹來。

　　要下雪了。

　　一直生活在北面的自由民當然明白厚厚雲層所代表的征兆。

　　當下心裡越發急躁起來，隊伍的行進速度自行變得更快。

　　但也有人想要走捷徑，想要更快進入。

　　結果就被暴躁的自由民們捅了一刀。

　　這一刀差點沒讓分屬兩個不同部落的自由民打起來。

　　還是托蒙德帶著他的兒子將兩人揪出來後，全部丟到了隊伍最後。

　　讓他們從頭排起，才製止了紛爭。

　　看著這些摩擦，瓊恩眼睛一亮。

　　他這才明白溫良所說的三個野人一個守夜人的意思。

　　三個不同部落的野人，加上一個守夜人就是四方勢力。

　　不同部落野人的矛盾甚至比對守夜人的仇恨還難化解。

　　守夜人頂多定期派出遊騎兵偵查。

　　這些不同部落的野人在曼斯統合之前，可是天天為了資源發生戰爭的。

　　三個不同部落的野人在一起，自然會形成一個穩定的三角。

　　而剩下的那個守夜人，就可以在他們之中保持一個特殊的領導地位。

　　這樣下來，等於是在人質之外，又加上了一重保險。

　　“希望這雪不是他們帶來的……”一旁騎在馬上的托蒙德喃喃道。

　　瓊恩聽溫良說起過先民拳峰上的遭遇。

　　知道當異鬼帶著屍鬼大軍來襲前，也會有一場暴風雪來襲。

　　“講講我們的敵人吧，我想了解有關異鬼的一切。”

　　托蒙德有些忌憚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鬼影森林:

　　“不能在長城這面講，你知道，它們如影隨形，晝伏夜出。

　　這古老的太陽照耀時，它們是不會現身的，只會在陰影處盯著你們。”

　　“它們襲擊過你們的隊伍?”

　　“當然。”一直照顧著懷孕妻子的曼斯此時接話道。

　　“雖然沒有正面交鋒， 但它們一直跟在我們後面，一點一點蠶食著我的隊伍。

　　我失去了太多斥候，還有些掉隊的、走散的婦孺再也沒有回來。

　　每晚我們都會在營地外圍堆滿篝火，因為屍鬼怕火，異鬼討厭火，這點毋庸置疑。

　　可要是下雪的日子裡，不管是大雪還是雨夾雪，亦或是凍雨，那乾木頭就太難找了。

　　那幾夜，我們的篝火數量就遠遠不夠，每天清晨，都能發現死人或是被死人發現。”

　　曼斯的語氣裡滿是沉重。

　　他感覺，異鬼們像是在有意識地驅使他們往長城進攻。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恐怖了。

　　這證明異鬼的智商很高，高到已經會使用詭計的地步了。

　　就在眾人聊天這一小會兒。

　　風雪漸漸變大，寒風呼嘯著在天地間肆虐。

　　“有些不對勁。”溫良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意味。

　　“是有些不對勁，這雪來得太快了。”

　　長期生活在北方的曼斯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一生裡經歷過不少風雪，像這樣雲層才剛剛遮蓋了日光，風雪就迫不及待的來的。

　　他還真沒有經歷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立即扯開嗓子喊道。

　　“加速！加速進入！敵人要來了！！！”

　　沒等自由民反應過來，敵人是誰時。

　　長城之上就響起了悠揚的號角聲。

　　“嗚嗚嗚——”

　　一聲，兩聲，乃至三聲！

　　異鬼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