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後,尉遲如同一條死狗一般的被丟入到了一個囚牢之中。
負責搬運他身軀的是兩個周家的死忠,將囚牢的門鎖上了之後,兩個人眼中都是嫌棄的。
看著尉遲毫無公子德性的趴在乾草地上的樣子,他們直接吐槽。
“這就是商會的會長嗎?我之前第一次聽見的時候,還以為是多麽了不起的一個人物。”
“此時好了,直接被我們關在了咱們地下的囚牢中了。”
“我都不知道這種人的腦子裡面是怎麽思考的,他難道真的以為我們會懼怕什麽商會嗎?”
“果然還是因為之前在徐福鎮的時候,被很多人奉承慣了,真的就覺得自己是了不起了?”
“實際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自己一介凡人,還不帶著身邊的護衛。”
“是啊,如果他帶著身邊的那個荀嫻,我們還真的就是拿他沒有辦法。”
“哈哈哈,果然就是天助我們周家的啊,估摸他活不過這個月月底咯。”
兩個人男人談笑風生的離開了地下囚牢。
伴隨著厚重的鐵鏈鎖上的聲音,尉遲趴在地面上平靜的睜開了眼珠子。
余光朝著囚牢門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囚牢格柵都是鐵製作的。
每個鐵棒都要有手臂這麽粗,格柵更是密集的很。
他尉遲想要從這種陰森裡面逃走?
周家的人是不會相信有這種事情發生。
他們剛剛已經是讓修士查看過了,尉遲真的就是凡人,體內沒有任何一點點的靈氣。
能夠理解的啊,一來沒有什麽修煉天賦,二來這種就是標準的大少爺才會有的一種孱弱的身軀。
尉遲這樣的人除了吹牛的能耐稍微強一點之外,沒有任何值得讚許的點了。
更不說他尉遲是絕對不可能從這種囚牢之中離開的。
“你們說的都對。”
尉遲趴在地上也沒有動,只是睜開眼睛琢磨著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麽了。
事情太突然了。
“原計劃根本就沒有這一點的,以至我即便不相信周家的人會如何的善待我,卻也失策了。”
“他們竟敢直接在江舟城裡面行凶?更是直接將我迷暈了之後,丟到了這麽深的地下來?”
“這簡直就是突然之間發生的事情。”
那個娘們,早知道就弄翻她……
尉遲承認自己輕敵。
前後判斷一番,這種事情是根本無法提前做到預測的,別人在暗處,他在明處。
前些日子和天都司等人吃飯,更是讓他掉以輕心。
“回頭來看,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麽?”
“江舟城守備司的客人,和荀譽的關系還不錯的。”
“並且我還認識很多其他機構的人,即便大家就是酒場上面隨意的交談,但也是個小名人的。”
“還有很多醉樂坊的姑娘想要和我滾床單的。”
“但他們就是有膽子直接將我給捆了?”
“看來是想要下狠手了。”
判斷處境的邏輯非常簡單,尉遲皺著眉頭,他推演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第一,他們要的是活口,我活著的目的就是因為我是商會的會長。”
“第二,他們有很大的概率是要讓我簽訂商會的轉讓條例,他們是想要直接吃掉商會的。”
“第三,即便我完全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對方最後也不會讓我活著離開。”
是的。
若是他現在是周彩煙這邊的人,即便是尉遲已經是各種答應了,最後他也不可能走得脫。
講究的就是一個殺人滅口。
“果然女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尤其是這種明顯帶著目的來的女人,腳指頭想想,這女人也不簡單的啊。”
“就是沒有想到嬉皮笑臉中能夠做出來這種事情的。”
“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而如果我尉遲現在涼透了,到時候會有人能夠站出來幫助我說話嗎?
“呵呵,不會有的,別說是江舟城了,江舟城裡面都是一群狐朋狗友,不能相信。”
“就說是徐福鎮中,真的要說傳來了我尉遲的死訊,其他家族會有如何的哀悼嗎?”
“也不會的,他們會很快的想要蠶食商會裡面的東西,到時候就是一場新的戰爭。”
他們甚至於會慶祝我尉遲的死亡,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在裡面。
等到往後再被雲山門重新一茬一茬的割韭菜,他們也是樂在其中。
沒救了。
尉遲看的清楚的很。
他尉遲之所以現在這麽風光,不是因為他叫做尉遲,也不是他很大,是因為他做過的事情。
是因為他尉遲是商會的會長。
僅此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他離開了會長的這個職位,落寞了,這是不會有人過來幫助他的。
不吐一口口水,這就已經是仁慈。
兔死狗烹就是這樣的。
事情已經是考慮到了最壞的那種情況,而回到現階段的事情來看,事情更是不容樂觀。
“好家夥。”
“他們真的就是來玩陰的了?”
“正兒八經的競爭,他們是不想了嗎?”
尉遲的臉色很不好。
這一段時間對於商會的運營,這是可以看出來他對於相對公平的執著。
也就是他生意是歸生意的,他有不是什麽老魔頭,更不會拿槍指著別人的腦袋,讓別人合作。
他不屑於這樣的。
這就是他穿越者好歹有的那麽一捏捏的尊嚴,指著用前世的經驗來給他們降維打擊。
“換言之,我是想要和他們好好講道理的。”
“我也認為這群人會和我講道理的。”
“是我笨了。”
這次周星彩突然之間的反水, 讓他很不爽。
好歹是因為自己結丹期的修士,有恃無恐,來了天王老子,他都能夠有自信能夠走掉。
但如果他不是呢?
那不就是真的歇逼了?玩笑話瞬間就變成了現實。
“都說紅顏禍水,這周星彩都不算是紅顏,但怎麽這麽會禍害人的?”
“而我以前還真的預料過這種情況發生。”
“也就是敵人絕對不會慢慢的來送,要來就是瞬間來真的。”
“但真的要說遭遇了之後,這尼瑪還是非常不爽的。”
尉遲開始有些明白一些事情。
修士和凡人所在的這種世道,似乎做生意的邏輯和以前不同。
除非他尉遲真的想要僅僅局限在一個徐福鎮中,那麽沒有人管。
小小的徐福鎮連聚寶樓都沒有的,沒有人會在乎徐福鎮裡面如何如何。
但真要說想要讓商會走過去,那麽這些門派對付自己最好的辦法,那就是派人將自己哢嚓了。
管你尉遲如何,人死腳朝天,指望有什麽人報仇?
誰來報仇?
四大機構報仇?不可能的。
商會給你報仇?也不可能。
尉家給你報仇?有資格麽。
活著才有談判的資本,死了就真的是一了百了,說到底就是一個小小的木盒子裝著的骨灰而已。
“醍醐灌頂,周星彩啊,你這一杯茶讓我瞬間醒悟過來了。”
“公平競爭,不存在的。”
“什麽時候都不存在的。”尉遲眼神中逐漸出現許多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