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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神父開始克蘇魯》一百二十.竊神?(三千)(二/二)
最新網址: 女人的瞳孔閃著灰白色的光。

 僅僅是半睜著,但從中泄露出的一絲絲的微光,仿佛都是來自於億萬光年外的恆星,透露出古老與神秘,令常人發自內心的感到畏懼。

 “非超凡者不要去看!”

 易爽在事先便發出警示。

 只可惜,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在不經意間瞄了一眼,而後失控,這給警衛司的隊伍內帶來小小的騷亂。

 但是,比起那隻眼眸,那扇“門”中伸出的骨指,更令知情者感到驚怖。

 一根,兩根,三根……五根!

 第六根骨指僅能伸出一半,就因禁忌物質的不足、張開的門過小,而縮回“門”那邊的世界。

 溫鐵牛顫栗著,心想:‘足足五指!?’

 在他所見到的檔案記錄中,在月湧市同時降臨的骨指,一次最多也只有三指而已。

 然而就是那次事件,就使得一名b級超凡者隕落,低級超凡者的死亡,更是不計其數。

 而現在,竟是五指到來!

 邪神的骨指,自然和普通人類不同,誰也不知道總數有多少,但就光是這五指,遮天蔽地,給溫鐵牛帶來窒息一般的壓迫感。

 ‘它們,到底是誰招惹來的?而且為何如此憤怒?’

 是的,憤怒。

 除去恐怖駭人的指骨本身,溫鐵牛隔著那扇“門”,也能體會到那位邪神的憤怒,像是焚天的烈焰,要將一切焚燒殆盡,又像是幽深無垠的海水,吞沒所有。

 需知道,神祇對人類的態度其實是非常淡漠的。

 祂就好像是剛好睡在蟻窩旁的人,螞蟻無法理解人的思想,人不在乎螞蟻的生死。

 邪教徒的儀式,則像是螞蟻在人類面前擺出一個圓圈,或是排成怪異的隊列,人會覺得“還挺好玩的”“蠻有意思”,

但未必會多在意。

 而眼下這狀況,仿佛某隻螞蟻咬了人一口,還真的撕下一塊肉來、讓他感到疼痛,所以才會如此憤怒。

 易爽身為行動部部長,也曾聽聞過關於骨指的事跡,同樣微微變色。

 骨指在從“門”中伸出後,便立即攜帶迅雷之勢,裹挾著沉重的壓迫力,向下抓取,要直接把這棟大樓給捏碎。

 然而此地,還有另一位邪神。

 女人眼眸的虛影,半睜著,橫亙在這爛尾樓上,足足有一條鯨魚那麽龐大。

 它不包含任何情緒的看著骨指。

 而和那視線接觸的骨骼,燃燒起白色的霧氣。

 除了“燃燒”外,很難找到另一個詞語形容這種變化。

 霧氣根本不是於空氣中出現,包裹住鐵灰色的骨骼,而是直接在其上滲出,帶著常人難以想象的侵蝕力,迅速在骨骼上蔓延開來。

 眨眼間,竟是就有裂痕出現。

 只是即便如此,骨指的落下也看似無可阻擋。

 轟!!!

 它徑直撞在爛尾樓樓頂,空氣被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聽得在場的眾人耳膜生疼。

 整棟大樓本該應聲裂開,可在那樓頂的地板上,由繁複紋路繪製而成的單眼,像是活過來一般,慵懶著、帶著

 濃濃的迷霧,擋在骨指之前。

 霧氣原本是無形無質的事物,然而在祂的掌控下,卻比任何事物都要堅固。

 轟!轟!轟!

 一根又一根骨指落下,發出震天撼地的巨響,比雷電的鳴響更令人心驚。

 稍遠處的月湧市居民,都從睡夢中驚醒,在自家的窗台極其小心窺視著天空中的駭人景象。

 骨指不再只是依靠下墜而壓碎大樓,而是直接刺入地表之下,五指收攏。

 哢哢——

 水泥塊碎裂,鋼筋被輕易扯斷。

 連地面下的地基都被挖開,粗糲的岩石、泥土暴露在空氣中,這是要把整棟樓連根拔起。

 對祂而言,這座爛尾樓渺小得簡直像是一個兒童玩具,可以隨意玩弄。

 樓房向上升起,隱約開始變形,碎石和泥土不斷掉落。

 溫鐵牛察覺到這行動的意圖,悚然而驚:“祂是想把這棟樓帶回‘門’裡?”

 這又是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今天的溫鐵牛,已經被震驚得有些麻木了。

 他心想:‘是為了霧母?’

 ‘還是為了那棟樓裡的其他存在?’

 只是,霧母自然不會讓骨指輕易得逞,純白的霧氣和骨指相持、對抗,依附在骨指上,令向上抬升的速度減緩。

 ******

 而此時的安樂,在做什麽呢?

 他正在傾斜的大樓中,給將死未死的迷霧信徒發放福報。

 整棟大樓被拔起,其中的事物皆東倒西歪,常人難以保持平衡,但以安樂的身體素質,自然不成問題,他如履平地的行走在或死去或將要死去的信徒之間。

 在剛才骨指落下的瞬間,籠罩在大樓內的場域便因此散去,朝川夢野得以趁機逃離。

 安樂並非不想逃走、故意留在此處。

 而是祂的氣息,死死的鎖定在他身上,和上次禮堂時一樣,讓安樂無法掙脫,連潛入陰影都被限制,最多只能在這大樓內行動。

 安樂面具下的瞳孔仍是純黑色,透著令人心寒的空洞,把觸手插入身旁信徒的頭顱,抽取汙穢理智後再殺死。

 即便維持在“空”的狀態,他雁過拔毛的老板思維依舊存在,白撿的汙穢理智為什麽不撿?

 安樂順著樓層向上,一路收割汙穢理智。

 仿佛不是身處極度危險的險境,而只是在自家的菜園閑逛。

 【汙穢理智:594!】

 即便早已有不少信徒死去,但安樂的收獲仍舊不菲。

 安樂抬頭,感受著逼近的氣息:‘想把我帶去那邊?’

 樓房仍在不斷上升,兩者的鬥爭,骨指似乎略佔上風。

 這和安樂已有的認知不太一樣。

 他仔細觀察後,發現了端倪。

 霧母的氣息雖然古樸神秘,仿佛跨越了無盡的歲月,從層次上來說,比起骨指更勝一籌。

 “最古最強的邪神之一”這樣的稱呼,並未說錯。

 可問題在於,祂的力量,在不斷降臨的同時,又在持續的流逝。

 就像是一個沙漏,不管裝填得再多,也會有流盡的時候。

 這情況十分異常。

 安樂低著頭,在思索,而後想到:‘是那個呼喚儀軌的問題?’

 即便沒有細看,先前匆匆一瞥時,安樂還是感覺到那眼眸周圍的紋路,有些古怪,像是被做了特殊的手腳。

 小小也曾說過:“這呼喚,絕非是抱有善意的。”

 安樂本以為,這是在說霧母對迷霧信徒沒有善意,現在想來,是這儀軌對霧母不懷好意?

 他沒有猶豫,快步向頂樓走去。

 安樂仍有最後的手段沒有使用,但是出於直覺中的預感,那會令他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把霧母當做保護傘,讓這兩個邪神拚到兩敗俱傷,才是安樂的目的。

 頂樓的天花板已被指骨碾碎。

 夜空中的風聲獵獵作響,微涼的雨點帶來濕潤的氣息。

 可和迷霧、眼眸的虛影相比,這場暴雨顯得無足輕重。

 異常濃鬱的白色迷霧籠罩在附近,或者說,覆蓋著整棟大樓,與這指骨的力量進行對抗。

 安樂得以在極近的距離,目睹這壯觀的一幕。

 對普通人而言致命的迷霧,無法對他造成絲毫影響——比起那天侵入教堂的氣息,這還差得遠呢!

 透過迷霧,能看到粗壯、堅實且古老的骨指就在不遠處的高空,拖拽著這棟爛尾樓向上。

 他察覺,兩股邪神的氣息,正在交鋒、對抗,那是現在的他不能參與的層次。

 但要說敬畏、恐慌、不安,這種情緒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在心底,某個隱藏得極深的角落,還恍若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

 安樂空洞的情緒微微泛起波瀾,但很快平息,他看向地上的紋路。

 到了這裡,他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屬於霧母的力量,正在被這儀軌所吸收,傳遞到另一個存在之上。

 毫無疑問,這是竊神之舉!

 ‘會是你的手筆嗎?’

 安樂想到一個人,嘴角掛起笑意。

 不管對方的目的究竟如何,只要將其破壞掉就夠了!

 陰影化作利刃,落在那些異常的紋路上,像是在做某種精妙的外科手術,把病變的組織全部切割。

 傳輸的通道被切斷。

 那隻眼眸睜大了些,虛影凝實,宛如一輪掛在天上的月亮!

 而與此同時,指骨察覺到令祂憤怒的、被標記的氣息,無可忍耐之下,將五指驟然合攏。

 轟——

 難以形容的劇烈衝撞聲響起,衝擊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在這個瞬間,仿佛連時間都為之靜止。

 雨水停滯在半空,碎石不再墜落。

 下一秒,萬籟俱寂。

 ******

 “哢嚓!”

 愛德華捏碎了手中的精致瓷杯,鋒利的瓷片劃破手掌,血液汩汩滲出。

 他正坐在房屋的最高處,面色鐵青難看,毫無平日裡的風度,仿佛體內擇人而噬的怪物要破體而出。

 本來愛德華是以一種優雅、享受的姿態,欣賞遠處發生在主城區內的那場鬧劇。

 身前的紅茶、甜點, 甚至還有一本封皮精致的書本,便是證明。

 原本,一切盡在愛德華的掌握。

 這種感覺,令他欲罷不能。

 可當那指骨出現的瞬間,事情便有如一輛脫離軌道的列車,在不可控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將他的計劃撕扯得七零八碎。

 鬧劇仍舊是鬧劇,可劇本卻不再由愛德華書寫。

 “是誰!?究竟是誰……”

 愛德華從牙縫中擠出怨毒和憤恨,良久後才恢復平靜的淡漠。

 他的臉上裂開布滿利齒的嘴巴,喃喃低語道。

 “計劃,要開始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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