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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拉德冒牌的魔劍》(四十一)祝福
  門後來了個體型與葫娜相差無幾的女孩,家常輕裝打扮,走起路來透有青春洋溢,較為豐碩的胸腔與白裡透紅的氣色,讓人留神下來覺得有一種鄰家小妹的視感。

  不過與葫娜相比,她有一雙不需要遮蓋的靈眉明眸。

  葫娜停下收拾東西的手,豎耳一動,聽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馬上知道來人身份,在村外積累的鬱悶心情再次大好起來,不由笑逐顏開。

  “葫典姐,你回來啦!怎麽樣,外面冒險家公會好不好玩呀。”

  面對唯一的親妹妹,她沒有過多拘束,抬著一個小木箱自然放到木桌上,親昵地拉著葫娜的手坐到床沿邊,話中帶笑。

  “你就別管什麽公會了,來,摸摸我給你帶的好些禮物。”

  “禮物?這不行不行,我們家哪還有買什麽禮物,葫典姐實在不要把錢浪費在這種東西上,我只要聽你說說在冒險者公會遇到的經歷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可以嗎?”

  葫典無奈停下搗禮物的手。

  “也不是不可以啦,只不過..”

  “等一下....”

  叫停下話題,葫娜動身興致衝衝的下床,邁著輕靈的腳丫子扎進跟前的桌上書堆,“沙沙”一本本翻索起來,不知在找什麽。

  桌上的書堆表面上仿佛鍍過嶄新的亮光,雖書內時而有一些常年翻閱過的破損,但仍被保養的不錯,而這些書大多是關於各種藥劑製造書籍,和一些塗滿筆畫,充滿童趣的小筆記本,技藝不算入門,但陋中含情,那訂在牆上的親意綿綿,一家四口的畫像或許就是她的傑作之一。

  葫娜在一本散發花香的紅色筆記本上抽出一張紙,持筆轉身回到床上。

  “請葫典姐說吧,我會好好記下來的。”她若有期許地擺動腳跟,手指間的筆抵在紙上躍躍欲動。

  “小葫。”葫典看著桌上圖畫和她臉上的白紗布,笑出聲來,後又細細歎了口氣。“你忘記了嗎,今日是你生日,來,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說著,葫典摸出一個湛藍的半邊面具親手給她試帶上,發現正好符合臉型,便將面具繩索束了個蝴蝶結,撒手左看右看來回調整。

  感受到來自臉上特別的觸感,她放下筆喜出望外道:“好涼快,又柔軟,這材質感覺不像平常布紗,不像皮糙肉厚的藍翼龍皮,也不像龍人皮的絲滑滌綸,這應該是使用冰霜哥布林毛坯做的,我說的對嗎?”

  平時飽聽父親與其他冒險家所講述的怪物特征,熏陶了不少怪物知識的她,宛如思如泉湧張口猜測。

  “是是,你猜對了。”葫典被她猴急的樣子引得破顏微笑,可很快又冷卻下來,語重心長道:“小葫,趁今天還有時間,我想跟你說件事,雖然這些天村內發生那麽多事。”

  “直接說吧,這裡沒有外人。”她開懷一笑,下意識摸了摸衣懷裡的太刀。

  葫典深呼了口氣,定神道:“姐姐和父親已經私下決定,明天就要去加入一個冒險家公會的大型行動,獲取賞金回來補貼家裡的儲蓄,時間的話,可能要一周又或者要個幾個月甚至更久。”

  “所以我想拜托你在這段時間乖乖待在房間內,不要亂跑,吃穿起居方面我已經拜托老樊家與駐留在村裡的冒險家負責照顧,你能答應嗎?”

  葫典摸著她的小腦袋,雖然很容易被看成鄰家小妹,但是在妹妹面前還是有姐姐當擔的氣范。

  她默不作聲,特別是聽到最後句話時,

立即低下了頭。  葫典略有所愧疚,繼續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樊羅斯,但人家是真心待你的,凡事都要個開頭,先與他磨合幾年,對上眼再談婚論嫁,不算太早,你就好好待在房間內,受人家照顧,別再找什麽籍口做什麽冒險家了,好嗎?”

  “可是。”她蜷縮進背單中,發出不安的聲音:“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們,讓我一塊去冒險不行嗎?”

  “不行。”葫典臉色微沉,雙手握住她哆嗦的手,苦苦乞求道。“外邊對於你來說太危險了,聽話,就算是我最大的請求了。”

  葫娜再次靜默,其實她也明白葫典的苦衷,一個卡讚詛咒患者,不說給家人,哪怕出去一步提水倒茶也會拖累任何人,如果趁此時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安定下來,那負擔定能缷下很多,不過青春還未來得及叛逆的她,真的能安定下來嗎?

  顯然不會。

  “葫典姐,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沒有想過要一輩子在這裡待下去,我想出去尋找自己的生活,就是死我也不怕,如果一輩子窩在這個房間內,除了吃,睡與別人成家以外什麽都不能做,那我寧願死,求你讓我一塊去冒險吧,一次也行。”

  葫娜真誠地傾述出心之向往,每一句話的語氣皆夾雜有懇求。

  然而葫典聽後並沒有她想象中表示同意,亦如換了個人,眼神轉動淚光,牙齒哢咯,平時保持再好的善意,也忍不住流露出厭惡微吒道。

  “固執,幼稚!都是因為你....明明我們家可以更好的過下去,但母親為了保下你,親自到帝國試驗場,落到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都是因為你,父親為了你付諸了所有,放棄冒險者公會長老的身份,潦苦到現在。”

  “你就不能好好聽話嗎?你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死了後父親也不想活了的痛苦嗎?!”葫典啞聲傾訴衷腸後,用力撒開她的手,背對著她抽泣。

  房間內的氣息頓時凝固,只剩下嗚咽聲。

  一席話下來,葫娜完全愣木愣眼,傳入耳膜內的哭泣如同鍾磬聲在心中蕩漾,點綴出一幅幅形似雜駁漣漪的畫面。

  她一生所辛, 就是在家人不離不棄的繈褓中度過漫長的病毒折磨,盡管牆上突然出現汙漬,偶爾伶仃響的窗戶,紗布擠出血泊,鄰居照常投來異樣眼神,但在家人這面護盾面前,也猶如一連串軟弱無力的棉花糖。

  葫典的爆發,讓她徹底確認了多年來不敢想象,但卻很透徹明白的現實,家人的不離不棄,是有代價的,自己則是個累贅,一直在連累他們。

  想都沒有想完,葫娜便莞爾開口。

  “葫典姐,對不起,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只不過....”

  她說到半途,當即拿出懷中的太刀,毫不猶豫地額中刺去!

  “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你說是不是。”將要刺入腦門的瞬息,淵偉苦笑著輕擺劍軀劃過發鬢,一口咬住她的衣領。

  就在兩人尚在愣神之際,刮起一陣旋風掀起屋內的雜物,紙張如四處紛飛的鵝毛飄滿房間,緊接著震裂屋窗,極速箭射,一人一刀就此一飛衝向天際。

  “發生什麽事了!”

  裂窗外侵入的潔光瞬間將屋內的陰霾掃蕩去除,葫典抹著淚水,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膨脹到極限的大氣球,疾步如飛地離開床邊,撞到窗戶上,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遨遊雲霄的葫娜,滿臉不可思議。

  “不過刀還是能及時回鞘的,祝福你生日快樂。”被劈頭蓋臉的嘯風糊在臉上的淵偉,將葫娜穩穩背在驅身上後,還不忘祝福道。

  “啊啊!”

  讓他鬱悶的是,回應自己就只有一聲聲尖叫聲與無數的茫然,可能是沒有禮物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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