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電話說沒有，老板交代，還是夥計不知道?兩人何其聰慧，並沒有過多糾纏，謊稱出門打電話就離開。

　“何事?”

　樓上男子看到兩人離開，處於好奇下樓詢問，夥計隨口把事情複述一遍。

　“你做的很好，月底發獎金，今後遇到此類情況一律照實回話。”男子神態倨傲點頭稱讚。

　“是，多謝老板。”來到門前小心觀望離去的兩人，冷哼一聲，癡男怨女，醉生夢死，不當人子的玩意，早死早超生！

　出門的兩人低聲細語，“你猜會不會有人在監視我們?”愛麗絲古靈精怪詢問。

　“管他，先到另外兩家看看，如果正常在審查也不晚。”一家藥店，一家商店，藥店設在米鋪南側三百米處，近前觀看，醫館牌面不小，中西結合，有坐堂看病的大夫。進進出出面色愁苦的病人凡幾，可推斷剛剛藤野紀元打電話那會，這裡也是人滿為患。

　愛麗絲裝病，站在門前排隊，需要進門看看。醫館夥計看到後幾步近前施禮道:“先生，小姐裡面請。”

　褚文昊掃其一眼，“不需要排隊嗎?”

　夥計笑言:“華人自需要排隊，洋大人不用。”看前面十幾華人，居然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仿佛應該如此一樣。

　褚文昊瞅了一眼愛麗絲，“看來還是洋鬼子受歡迎，請吧！”語氣中頗為無奈與怨懟，也不知道怨誰。

　“呵呵...”愛麗絲差點笑死，兩人氣質衣著不凡，自有生人勿近氣場，酸酸的話讓其捧腹，裝病總要專業點，強忍，越過人群進店。正在號脈的大夫看到兩人進門，“你先到旁邊忍一忍。”面色蠟黃的患者不敢言語只能起身遠離，雖不算衣衫襤褸，長衫上卻滿是補丁，身上有股酸臭味，不敢褻瀆洋女人，何況是如此漂亮的洋女人，周圍看病的不自覺往後撤，大夫起身笑容滿面，“美麗的女士，身體不舒服嗎?”衝夥計喊道:“備茶！”

　“好的。”小夥計慌忙跑去備茶。

　“兩位請到裡面靜室，外面實在太吵。”示意兩人到後堂就診，褚文昊皺眉瞅他一眼，看不慣此等崇洋媚外做派，卻不會去說什麽。

　褚文昊掃視一圈，沒發現電話，遂其來到後堂，室內安靜，辦公桌上一部黑色電話很顯眼，愛麗絲主動開口:“我需要用電話，你不介意吧?”

　“當然，這是小店榮幸。”大夫頗有受寵若驚之感，慌忙拉過電話，“需要回避嗎?”

　“不用。”

　愛麗絲來到近前提起電話，“哦，對了，你剛剛有沒有用過電話?”

　“呃...”大夫微楞，不明白啥意思，“用過，半小時之前用過，缺一味藥，讓藥鋪給送一點過來。”

　褚文昊也沒覺得有問題，隨便應付兩句，兩人出門離開。又到商店試探一番，並沒有發現可疑，“看來綢緞莊最有問題，記得打去哪裡嘛?”

　“打去天朗路七十六號，顯示是一家茶樓，距此三公裡。”

　“茶樓?”

　褚文昊微微楞杵，難道日本間諜藏在茶樓裡?“我們直接過去審視一二，可能有點複雜。”愛麗絲沒意見，事情有稍許麻煩，一撮而就看來不行，好事多磨。

　五點鍾。

　兩人來到名作靜軒的茶樓，先看周圍環境，街道寬敞，卻相對安靜。一側是錯落有致的精品洋樓，不難猜測是有錢人居住之所。再看另一側，青磚綠瓦卻處處彰顯與國人不同的修飾，不用細細研究，應是政府辦公樓。

　街道上，來往者系衣冠楚楚，青袍馬褂，財大氣粗。

　快到飯點，來品茶者自是不多，茶樓過五米街道是一間澡堂，人來車往，看上去很有些檔次。

　“兩位喝茶裡面請。”門前夥計招呼，眼力勁很高，看人很有點見微知著。

　兩人也沒拒絕，進門掃視幾眼，室內茶香濃鬱，一樓卻沒客人，小夥計言:“兩位可上二樓，有單獨陳設的雅間，空間私密，隔音效果很好。”

　斑駁的木製櫃台上，黑色電話被絲巾掩蓋，“哦，親愛的，我要打個電話。”愛麗絲也是戲精上身，張嘴就來。

　夥計卻欠身施禮道:“非常抱歉，電話壞掉很久，修了幾次卻總是出問題，老板一氣之下扔在哪裡不管不顧，沒有在維修，實在抱歉。”

　壞了?

　兩人對視一眼，壞了怎麽接電話的?給個眼神，愛麗絲不管不顧掀開絲巾提起電話放在耳邊試了試，果然無法撥打出去，“是不是只能接不能打?”

　“這不會，電話已經很久沒響過。”夥計慌忙回道。

　“茶樓不錯，難道就一部電話?”

　“就一部。”

　“哦，親愛的你去傍邊打個電話，我累得不想動。”愛麗絲來到靠椅上端坐，兩人也算心有靈犀，褚文昊點頭出門，是不是壞了打過去試試便知。

　綢緞莊有問題，電話明明接通過，怎會出現壞掉的情況，裡面有事。

　褚文昊出門來到不遠處一商店，電話號碼剛才愛麗絲告訴他，記得很清楚。

　“打個電話。”

　聽筒裡傳出正常呼叫的聲音，響徹十幾聲卻久久沒人接，就在他要掛斷之際，電話突然接通！

　褚文昊屏住呼吸，沒有說任何話，他是想聽對方先開口。然而，奇怪的很，電話裡同樣沒有絲毫聲音，不過有輕微的呼吸聲。

　吧嗒！

　嘟嘟...

　對面居然果斷掛掉，中間兩人沒絲毫言語，褚文昊放下電話跟錢，幾步向茶樓走去，等進門跟愛麗絲對視一眼。愛麗絲輕輕搖頭，意思電話沒有響！

　謔！

　真是奇怪，電話明明接通卻沒有響，褚文昊皺眉思量，詢問夥計:“老板在店裡嗎?”

　“沒有，剛剛有事出門，到現在沒回來。”

　奇怪！

　於此同時。

　綢緞莊的電話急切響起，正在觀察對面米店的男子隨手接起，只聽:“剛剛有沒有打過電話?”

　“沒有啊！”男子舉著電話道:“店鋪裡一切正常。”意思沒事我不會打電話。

　電話裡面沉默幾秒，“有沒有可疑人員出現?剛才電話響，接起來卻沒有說話，我懷疑有人故意試探！”

　“會不會打錯了?”

　“八嘎！”

　“打錯的可能不是沒有！但半年以來都沒有發現這樣的情況，卻偏偏在今天，一切巧合的事情都有問題，你不應該抱有饒幸心裡，這會讓蘭山小組陷入危機中！”

　“嗨！屬下會小心盯著，一但有情況發生即可回報！”

　掛掉電話，心中總有擔心，電話來的時間太巧合，且有故弄玄虛之嫌。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向街道上看去。

　一切正常，並沒有特務出現。

　恩?

　眼神遊離間，掃到對面茶樓臨窗雅座裡一男一女，靠窗正在聊天，眼神像是在注意自己家澡堂。

　不，準確說在注意高處鏈接的電線，跟電話線。不好！會不會是兩人?眼神掃視間對面男子居然衝他微微一笑，像是跟他打招呼。

　砰砰～

　心臟跳動的感覺，慌忙關掉窗戶，心中大感不妙，瞅了身後的暖簾一眼，腦海裡胡思亂想，他不認識褚文昊，卻跟愛麗絲有一面之緣。

　她怎麽會跑這裡喝茶，是不是太巧合一些?泰晤士報女記者，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支那人...會不會...

　他想到一種可能，臉色巨變，急匆匆出門來到隔壁一個觀察窗前，此處做過處理，看外面很清晰，卻很難看到他的身影。定睛望去，卻見男女並未如何，依舊在笑笑談談，難道自己猜錯，兩人單純來喝茶的?

　“電話線可能接到他處，比如對面的澡堂。”褚文昊沿著電話線尋找，要確定茶樓裡有無分機，如有必定會扯出第二線。還真讓他發現，二樓搭線處單獨分出一根線，深藏在電線裡延伸到對面澡堂裡。

　愛麗絲觀察片刻，輕輕頜首:“難道是剛才的男人?看長相粗鄙得很，倒像是武夫，身材高大，不像日本人。”

　“確實不像，不過日本人也有長得高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很矮，剛才有沒有看到?”

　“什麽?”愛麗絲狐疑問道。

　“圍帳，不，準確說叫暖簾。”

　“這有啥好奇怪的?澡堂裡設隔斷很正常， 保護彼此的隱私，有何問題?”

　褚文昊眼神掃到正在偷偷觀察的男子，嚇得他一激靈，心跳加速，不自覺藏了藏腦袋，像是害怕被看到一樣。

　“普通圍帳自然沒問題，不過像這種分成兩頁，顏色鮮明的圍帳，更像日本人使用的傳統暖簾。印象中日本京都很多門店都會設有此暖簾，藍色?我記得藍色代表從事酒類行業，開澡堂為何要使用藍色調?暖簾不是應該放在一樓澡堂裡使用，為何會出現在二樓房間裡?剛剛男子開窗觀察，又迅速關掉，分明是心虛。依我看此暖簾頗有用意，應該是用來提醒某些事情，剛剛使用過沒及時收起來。”

　愛麗絲眨著大眼睛，稍顯吃驚，真是不能小看眼前男人，細節捕捉的很小心。

　“你的意思，綢緞莊電話真正打給澡堂老板，而茶樓是用來轉移視線，一但有人查過來，及時做處理?”

　“是啊～很聰明，真要是動手抓米鋪老板，很可能就驚了他們，在想找怕難。”

　“要不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