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村接到消息急匆匆往回趕,路上詢問矛子明:“人抓到了?”
“嘿嘿...主任放心,已經被趙炫個混蛋抓了,關在審訊室裡一頓好打,聽說滿嘴胡言亂語。”
“哦、”丁默村眉毛微挑:“都說啥了?”
“哈哈...這幫軍統特務越來越沒個樣,兩鞭子下去說自己是帝國特工,在打兩鞭子又變成黨國英雄。一會說自己認識川島芳子,一會說認識誰誰誰,趙炫也是個混球根本不管不顧。”
丁默村心臟一陣抽搐,“快點開!”
“是!”
矛子明常伴左右,看其臉色就知道事情有變,腦袋亂轉心中暗叫不好!難道真的認識川島芳子?
“主任...”
“閉嘴!”丁默村一瞪眼,“做事情要多動腦子,無緣無故的消息要反覆確認後才能行動!”
“是,”矛子明被罵的心底一顫,不在言語,直到車子衝進七十六號。
丁默村下車後急奔審訊室,嘴裡不忘叮囑:“把李天沐帶過來!”
“是!”
幽暗的審訊室裡不時傳出慘叫聲,摻雜著求饒聲:“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要打打我姐夫,我說...我說,我都說。”張旌陽滿身傷痕被綁在十字架上,哀嚎著求饒。
古寒升也是傷痕累累,聽到此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活生生給氣死。
“住手!”
丁默村剛進門就喊,臉色陰沉的來到近前。
趙炫本來大馬金刀喝茶,聽到喊話急忙起身來到近前,呲著牙滿臉笑意:“主任您回來了,屬下抓了兩個軍統特務...”
丁默村瞪他一眼,意思你給我閉嘴,一會再收拾你。
額?
沒管一臉茫然的屬下,背著手來到古寒升近前,打量一番,狐疑道:“你的身份?”
古寒升虛弱道:“軍統上海站副站長。”
“哦、”丁默村沒想到身份這麽高,心臟跳動的更厲害,說明認識川島的可能性很大。
他有點不敢問了,事情很麻煩,中午搶了人,招惹到川島芳子,要是再把她的布局攪亂,怕是真要恨上自己。
煩惱之際,聽到腳步聲,抬眼望去渾身繃帶,滿臉傷痕的李天沐被帶了進來。
“丁主任。”李天沐不想走這一步,嚴刑拷打之下很難堅持住,他更相信自己的使命依然結束。
能不能獲得新生要看今後的造化,然而,當其看到綁在刑訊架上的兩人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詫異道:“你...你們?”
看向丁默村哀歎道:“丁主任好本事。”
丁默村嘴角抽動兩下,罵我?
你知道個屁啊,不過他不打算否認,當然也不打算承認。
擠出一絲笑容道:“天沐啊,你也是老軍統,說說,這樣的事情該怎麽處理?”
啥事?
李天沐自認為理解了他的意思,慘笑道:“丁主任說笑了,這種事要看個人的覺悟與信仰,我的信仰已經在皮鞭下檢驗過了,不似堅貞不渝的聖女一樣貞潔,投靠七十六號立面牌坊,祈禱將來修成正果吧。”
丁默村惡心的想吐,“哈哈...天沐兄果然能說會道,進入七十六號即便真的是聖女也會變質,何況本就朝三暮四。”
“既然你一心加入七十六號,就表現一下吧,看看你的隊員是否堅貞。”
李天沐內心跟吃了黃連一樣,想不到自己還是連累到軍統人員,心有愧疚來到跟前掃視傷痕累累的古寒升,眼中滿是歉意道:“古兄,我連累你了,實在抱歉,若不想吃苦頭就老實交代吧,若心有局座與委座就咬緊牙關,忍忍就過去了。”
古寒升本來不怎麽精神,聽到話音卻支棱起來,睜開腫脹的雙眼,虛弱道:“李站長有心,信仰這東西很多年前就丟棄了,你也不用道歉,我被捕跟你沒關系,都是褚文昊個漢奸出賣我們,定讓其好看!”
“哦、”李天沐詫異看向丁默村:“丁主任,是褚文昊的手筆?”
“自然,這種事也只有他能乾的出來,出賣李主任的也是褚文昊,今後要好好招待他才是。”
丁默村順便坑褚文昊一把,推了推鏡框,“古寒升,你有要交代的嗎?”
“有!”
“我有!”一側的張旌陽已經嚇得要死,根本承受不住幾鞭子,“請你們放了我姐姐,我什麽都說。”
“哦,你姐姐?”扭頭看向趙炫,意思人呢?
趙炫尷尬的神色一閃而過,心裡有些不好的感覺,趕緊附耳低語幾句:“賞給兄弟們當晚餐了。”
丁默村眼睛差點瞪出來,狠狠地刮其一眼,本來想讓李天沐出面壓下他胡言亂語的話,就算真的認識川島芳子也不能說出來,只要不說出來他就當不知道,出了事也不會怪責他。
可~
趙炫個混蛋居然猴急的把其夫人賞給屬下,這要是收入麾下古寒升心裡豈能不記恨?要是分給李志群那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在跟川島芳子添油加醋幾句...
內部不靜隱患重重,不能讓其活著,死無對證,就把責任壓在李天沐身上。
“放心,你姐姐在招待所裡,只要你乖乖交代完,會讓你們重逢的。”
“我交代!”
“好好好...交代就好,”丁默村冷冷看向趙炫:“把他帶到隔壁去,交代完讓其姐弟重逢,今後都是兄弟莫要亂來。”
“是!”
等趙炫帶張旌陽離開後,室內還剩六個人,丁默村想了想心裡不踏實,皺眉問道:“古寒升你說你認識川島小姐是嘛?”
古寒升剛想點頭,腦袋劃過一絲清明,旋即搖頭道:“不認識,我怎麽可能認識川島小姐呢,剛才只不過想少受點罪,還請李主任放我下來,今後進入七十六號定效犬馬之勞。”
丁默村心裡冷哼一聲,果然是軟骨頭,心機深沉之人,此人不能留否則就是禍患,將來要殺他的就是此人。
“是嘛,可中午的時候,川島小姐交代我抓捕李天沐之時特意叮囑不要牽連到你。甚至天沐兄交代後我都沒去你的隱藏之地查看過,本來想放你回去,如今到有些為難。”丁默村一副頭疼的表情。
“放我回去?”
“是啊,放你回去,既然你是川島小姐的線人,怎麽能抓回來呢,只是一場誤會,只要你說明白,我這就安排人把你送回去。”
古寒升腦袋開始轉圈,既然放自己回去幹嘛還要把張旌陽帶走做記錄?都交代了,自己回去他也回不去。
而且...
“丁主任玩笑了,我不認識川島小姐,可能是搞錯了。”他覺得怪怪的,不能承認。
呼~
丁默村吐出一口濁氣,點點頭:“如此我就放心了,真害怕抓錯人到時候川島小姐找我麻煩,打死他!”
“是!”
屬下聽到命令掏出搶來就要打死古寒升,搞得李天沐一愣一愣的,卻無力改變什麽,“丁主任何必呢...”
“我說!”
“我說...”古寒升腦子實在跟不上丁默村的節奏,不知道這孫子到底要幹啥,急忙開口道:“我認識川島小姐,在山城的時候就有過合作,很熟。”
這話讓李天沐糾結起來,啥意思?早就是日本人的鼴鼠,只是被誤抓?
“是嘛?我怎麽相信你,你說話一會一個樣,很難讓人信服啊!”
古寒升看了一眼李天沐,低著腦袋道:“今天中午我剛剛見過川島小姐,李站長的事情就是我透漏,不過,我隻說你跟共黨女子君漫歌認識,其它可沒說。你的隱藏身份我也不知道,被捕應該跟君漫歌有關系,要找你找她,可不要怪我。”
“你!”
“叛賊!”
李天沐原本慚愧的心,頃刻間摧毀旋即憤怒的瞪視古寒升,“好你個古寒升!原來你才是披著羊皮的狼,還口口聲聲冤枉褚文昊!”
“叛徒!”
“剛才我還有一點點內疚,覺得對不住你,沒想到!原來是你出賣我,好好好...很好。”李天沐憤怒的看向丁默村道:“請丁主任選吧,要他就打死我,要我就打死他!這種狗賊想跟我在一起公事我嫌髒,黨國培養你這麽多年,沒想到養了一條狗!”
古寒升也是大怒,居然要殺他,“你們瘋了是吧!我是大本營發展的情報員,為大日本帝國出過力,要是讓川島小姐知道,沒有你們好果子吃,還不把我放了!”
“哈哈哈...”丁默村仰天大笑,“果然是二皮臉,沒卵的東西,居然敢威脅我。”
看向李天沐:“天沐兄,這個問題不用選擇,”揮手示意讓屬下把槍給李天沐,“打死他大家都省心,今天的事情當沒發生過,你也報仇雪恨了。”
李天沐接過手槍,毫不猶豫對準古寒升的腦袋就要扣動扳機,卻聽道一聲斥責遠遠傳來。
“八嘎!”
丁默村眼睛睜圓,沒有任何猶豫拽過槍來,在古寒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神色中扣動扳機。
砰!
槍響麻利的塞到李天沐手中,旋即怒道:“李天沐你瘋了,居然敢殺川島小姐的線人,你完了!”
“把他抓起來!等待審判!”
“是!”
在李天沐發愣,川島芳子疾步進門的一刻,事情順利過渡,只要李天沐不想死就會抗下所有,事後自然是好兄弟。
“八嘎!”
川島芳子看到掛在十字架上腦門有顆子彈的古寒升,心底的憤怒已經到了頂點,跨步來到近前抬手就給丁默村兩個耳光!
啪啪!
“八嘎!”
怒罵道:“丁默村!你太不把大日本皇軍放在眼裡了!這是參謀部給的鼴鼠,你居然敢私自抓捕,抓捕就算了,還打死他!你太放肆了!”
“嗨!”
丁默村臉頰火辣辣的,同時心裡暗罵川島臭婊子,居然當著他下屬的面打他,這帳早晚跟你算。
“川島小姐誤會了,屬下是根據李天沐交代,在市區內搜尋相似之人,發現後即刻抓捕。沒想到死不承認,才讓李天沐幫忙勸服,卻沒想到居然開槍殺人,是屬下疏忽並不知道是參謀部發展的線人,只是一心想要抓捕對抗大日本皇軍的亂匪,還請川島小姐贖罪!”丁默村也是二皮臉,根本就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
“你~你~”
“八嘎~”
川島芳子一張臉氣的漲紅,胸口高低起伏,雙眼怒瞪丁默村恨不得掏出槍來殺了他。
古寒升死了她不心疼,心疼今後無法隨時掌控上海軍統站的消息,損失實在太大。
“這件事不會這麽算了,你最好祈禱一切順利,否則有你好看的!”川島說完轉身氣呼呼的離開,事情依然如此,她也不能殺了丁默村啊,只能匯報給土肥圓,但這點事還不會造成傷害,頂多訓斥一頓罷了。
就在她要上車離開之時,一聲驚天巨響傳來。
轟!
轟!
轟!
接連三聲響徹雲霄的爆炸聲, 震的她耳朵差點聾了,身體不自覺蹲下。
抬眼望向空中升起的火龍,一顆心沒由來狂跳。爆炸地點距離此處只有短短兩千米,看的真切,聽的清楚。
“八嘎!”
川島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快!快!快去偽鈔廠!”
審訊室裡的丁默村也疾步走出,望著衝天火光,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
怎麽會這樣?
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是偽鈔廠,因為七十六號人員剛剛撤離,他還沒來的急填充。
“快!”
“集合,馬上趕往偽鈔廠查看,任何人不準離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