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君漫歌的回答讓褚文昊眉頭緊鎖，看其迷茫神色怕真不知道。

　吸著煙看向劉君曼，“劉阿姨啥時候來的上海?”

　劉君曼瞪了自己女兒一眼，無奈道:“昨天晚上剛到，漫歌發電報要我們來上海遊玩，剛才在南市閑逛，卻見一群特務正在抓人，其中一男子居然認識漫歌，跟其說了兩句話就被牽連上。”

　說著說著開始掉眼淚，“文昊，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救你君叔叔跟漫城出來，小鬼子沒人性還不知道如何折磨他們。”

　褚文昊低頭吸著煙，一時沒說話，腦海裡想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讓伯父伯母來上海幹什麽?”語氣有些嚴厲。

　君漫歌惱怒神情掛在臉上，語氣清冷道:“做什麽跟你沒關系，你要是能幫忙就幫，不想幫我自己會想辦法。”

　褚文昊默默吸著煙，隨手拿起桌上的電話試了試能打通，電話掛到川島芳子辦公室。

　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他不知道哪裡有問題，只能試試日本人意思，救不救不在於他。

　起身去燒水洗茶杯，兩女在哪嘀嘀咕咕，聲音越來越大他都沒管，自顧自找茶具茶葉。

　二十分鍾後，川島芳子跟一個男子走進房間，看到擺弄茶葉的褚文昊嘴角上揚，來到近前端坐身邊，男子只是站在一側眼神來回在兩女身上打轉。

　“褚文昊，一會不見都不行嗎?著急喊我來幹啥，有事說吧。”川島不拿自己當外人，提起茶壺給倒茶。

　手中婆娑著茶杯，低聲道:“你抓的人跟我有些淵源，請川島小姐高抬貴手放行。”

　“哦、這樣啊...”川島抬著腦袋思忖片刻，“你好像只是假的，半分功都沒給大日本皇軍立過，開口救人未免好笑，再說...”掃向君漫歌:“君小姐是共黨人員，其家人自然也是作亂分子，抓起來沒毛病。李志群越來越膽大，居然敢隨便釋放共黨人員，回去會定會申飭。”

　“我不是！”君漫歌慌忙否認。

　“呵呵...不是，”對身邊的男子道:“丁主任跟她念叨念叨都幹啥了?”

　“是。”

　男子正是七十六號主任丁默村，褚文昊斜眼打量一番，一百七十二的身高，身形偏瘦，短發，長得有幾分人樣戴著副黑框眼鏡，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很亮，一襲黑色西裝，年齡四十歲左右。

　丁默村嘴角掛著冷笑，看向君漫歌道:“四月十號夜晚八點到達上海十六鋪碼頭，當晚跟你一起的還有另一名男子，事後分開。十一號上午九點在南京路聚隆茶館三零二房間見了一個男子。下午三點，入住南京路秦州商行事後得知是擔任其經理。十二號到二十號在商行接觸可疑男子五人，二十二號收購一批藥材運往南市碼頭六號倉庫，昨晚跟英國美霖商行經理接觸，試圖通過他的物流渠道把藥品運往武漢。剛剛被捕的人就是你十幾天接觸過的人，你說巧不巧都被我抓住，要說你不是共黨，難道我是！”

　君漫歌神色變得慘白，沒想到自己到達上海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裡。

　“那為何...?”她想問卻住嘴了。

　丁默村譏諷道:“為何沒抓到跟你一起來到上海的男子，還有見面的男子是吧?他們比你聰明的多，知道甩尾巴，只是讓其跑掉而已，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我想這需要你的幫忙，要想活著可不容易！”

　君漫歌張張嘴一時無言，腦袋裡全是漿糊，這兩天的事情透著古怪，她搞不清楚到底為何。

　丁默村冷笑道:“君夫人不要抱怨，這一切都是你的好女兒造成，要想救你丈夫跟兒子，勸勸你女兒懂點事，主動配合交代或許皇軍開恩會釋放他們。”說完跟川島欠身，沒搭理呆愣的褚文昊。

　“吆西！”

　看向發呆的褚文昊差點笑死，端起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你說我怎麽放人，你也是帝國軍人要站在帝國考慮問題，勸勸她們乖乖配合，否則都要死在上海！”

　唉、褚文昊有些腦袋疼，放下茶杯揉了揉，顯然當初君漫歌在武漢殺他，七十六號裡面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事後瞞著李志群通告丁默村，致使君漫歌一到上海就被鎖定。

　自作聰明，不過裡面的事情很難說，劉君曼一家突然來上海就很有問題，不知道是誰操控。

　“你們誤會了，我女兒不是共黨，只是來上海做點生意，不然也不會讓我們一家人來上海幫忙，哪有這樣的共黨拖家帶口來上海做任務。”劉君曼急忙解釋，雖然她心裡一清二楚，卻也要維護自己女兒。

　“哼！”

　丁默村冷笑道:“你以為電報是她發的?”看向君漫歌:“你是不是也迷糊以為是你的領導安排來上海，哈哈哈...怕是不敢詢問吧，害怕暴露身份，不明白為何演變成這樣?”

　丁默村得意大笑:“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這都是...”

　“八嘎！”

　得意忘形的丁默村被川島呵斥一聲，“嗨！”趕忙答應一聲住嘴不言，一臉譏諷的望向兩女。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劉君曼看向自己女兒:“電報不是你發的?”

　君漫歌臉色蒼白道:“是，邀家人來上海一起做生意。”說完閉上眼不說了。

　“呵呵呵...”川島看她一副不想出賣內部領導，卻極度委屈含淚咽下苦果，真是有意思。

　笑著調戲褚文昊:“中佐閣下有何想說的，聽說此女以前是你的未婚妻，很明智嘛，幸好沒娶，娶了你就是共黨家屬，不但國黨要打殺你，共黨也不放過你。山城刺殺，武漢刺殺都是她所為，你應該除掉她才對，畢竟一條毒舌在你身邊很危險。”

　你以為我不知道，褚文昊懶得解釋，看向窗外，他不知道君漫歌打的何種心思，裡面有日本人的布局。

　“你要如何?”開口繼續試探。

　“好說，要二十個軍統的特務置換，救國軍也行。”川島提出自己的要求。

　褚文昊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文昊，要救你君叔叔出來...”劉君曼剛說一句就說不下去了。救君智宇出來那怎麽救自己女兒出來?何況要犧牲多少人，褚文昊跟他們君家早就絕義，幫是情分不幫是道理。

　“這位小姐，要不那我換兩人出來，他們都是無辜的，把我關起來吧。”

　“你...”川島撇撇嘴:“雖然有幾分姿色，但畢竟上了年紀能賣幾個錢。何況你們一家都跑不了，需要交換嗎?要自救，勸勸你女兒交代點共黨，或許會考慮給你點體面，否則今晚扔到軍營裡，讓帝國的士兵享用一番，褚文昊你還沒嘗過吧，可惜了，實在可惜。”

　劉君曼嚇得臉色蒼白起來，渾身顫栗，在家很厲害，出門遇到日本人啥也不是。

　要是被扔進軍營，後果不用想。劉君曼四十二歲，保養的不錯，看上去沒那麽大，三十七八的女人，身材也不錯，只是平時穿的很保守也不打扮而已，

　君漫歌臉色蒼白道:“我知道的很少，只是負責轉運物資，當地領導並沒有見我，手下的人中午也被抓了，沒有要交代的，要殺就殺吧。被你們殺死跟當叛徒被自己人殺死一樣，且更可恥。”

　“哈、想死，你以為死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進了七十六號死都是一種奢侈，不為自己也為自己父母弟弟想想，對付女人太簡單不過，人間煉獄沒嘗過吧，今晚就讓你試試。”丁默村譏諷幾句表情玩味，心裡暗想今晚有福氣。

　君漫歌咬了咬發白的嘴唇，有些無助的看了一眼褚文昊，卻見他表情淡漠，心裡一痛。眼神變得憤怒旋即像是想通一樣，閉眼道:“讓我的家人離開今晚就走，只能交代跟我一起來上海的同志隱藏身份，其余的不知道。”睜開眼看向川島芳子:“我要求你們保護我的安全，並有份工作可以維持生活。”指著褚文昊憤怒道:“跟他一樣，成為大日本皇軍，最好能在他眼皮底下工作。”

　突然轉變震的褚文昊嘴角直抽搐，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心裡很不舒服。

　前世幾年夫妻，雖然聚少離多，也有幾分感情，如今磨滅的只剩下塵埃，內心一歎，罷了罷了，跟他沒關系。

　“哦、”川島芳子狐疑看向她，居然想做大日本皇軍，倒是好心思。詢問褚文昊道:“你覺得如何?”

　褚文昊扭過頭去看向窗外，吸著煙淡淡道:“我覺得你們該繳械投降，你聽嗎?”

　“八嘎！”川島差點氣死，瞪了他後腦杓一眼，看向君漫歌道:“帝國軍銜不是誰都可以佩戴，既然你有意交代我也不虧待你，看在你曾經是褚文昊的女人份上，允許你進入七十六號工作。”望向丁默村:“丁主任，就讓她到秘書科給莊穎做副手，畢竟是高材生，今後表現好在說。”

　“嗨！”

　“至於家人嘛...你弟弟跟父親允許離開，君夫人就留在上海照顧你，我會在虹口給安排一座房子，保證其安全。”

　“丁主任帶她離開去安排吧，手腳麻利點今晚出成績，一舉鎖定隱藏在上海的共黨。”

　“嗨！”

　君漫歌看了自己母親一眼，起身離去，她跟褚文昊今後是敵非友，無需多言。

　看到離去君漫歌像是明白一樣，重新點燃香煙，沏茶道:“川島你就那麽放心，萬一是假的呢?”

　川島芳子沏茶笑道:“假的不是還有你嶽母在嘛，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能乖乖聽話。”看向臉色緩和的劉君曼:“君夫人放心，只要好好為帝國效力不會為難她的。至於你...”壞壞道:“沒事可以常來陪陪你女婿，勸勸他不要亂來，否則會牽連你女兒的。”

　劉君曼慌忙答應，“文昊，我看家裡也沒個保姆，還是我來照顧你吧。唐美麗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不懂得照顧男人。你要多為漫歌考慮，她一個女孩子走到這一步也是被逼無奈，將來要是你們還能走到一起，我不會反對的。”

　褚文昊給沏茶道:“劉阿姨客氣了，我跟漫歌今生無緣，她如今是漢奸跟我也不匹配...”

　“很配！”川島打斷道:“我看很配嘛，你是一級漢奸，她是三級漢奸，雖然等級差點早晚能趕上，不要心灰意冷，君夫人不是都同意了，只要努力還是有希望的。”

　“是嘛?”褚文昊沒好氣道:“我看上川島小姐了，今晚留下暖床吧。”

　“你...你混蛋！”川島差點一杯茶潑在他臉上，居然敢消遣她。

　“川島我要跟你說明白， 共黨人員向來很有信仰，你今天抓了這麽多人，又把君漫歌留在身邊，將來的事情不好說。今後出事不要怪在我身上，要從自身找原因，土肥圓的心思我已明了，盡量做好你的屬下，不過，想要我出賣黨國同仁怕是不行。

　要知道，我可是錚錚鐵骨的黨國軍人，小恩小惠於我如浮雲，趁早死心。”

　“哼！”對於油鹽不進的人大日本帝國自然有辦法，“你隻管聽令行事，做好你的策反組長，其它事少管。”

　褚文昊吐出一口煙霧，“策反組長一個月多少經費?”

　川島芳子微愣，沏茶道:“暫時每個月五萬日元，有需要在打報告。”

　“人員呢?”

　“有何要求一並提，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一樣！”川島說話就是痛快。

　“恩，”褚文昊想了想:“兩輛暢通無阻的轎車，十個鬼子護衛安全，找三個日本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