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會議室裡的事情褚文昊不知道，要是知道怕是早把人帶回去審訊。

　　這會證明黃亞男是日本間諜的證據已經足夠，審訊記錄、人證、有錄音照片，想跑很難。

　　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照相館老板，褚文昊毫無憐憫之心。“說說，去年年底跟你密談半個小時的人是誰?”

　　老板眼角鮮血淋漓，掃了一眼面前的瘋子，虛弱道:“只是一位朋友...”

　　“啊...”

　　話還沒完，褚文昊就把匕首捅進大腿裡開始攪拌，鮮血沿著他的手指滴落鞋面都毫無感覺，今晚他格外暴虐，原因不說自明。

　　“我...我說...”老板實在堅持不住他的酷刑，拿刀子挖人，刮骨療傷他沒試過，刮骨審人犯他切身感受。

　　“你們軍統的一個人，具體叫什麽我不知道，戴著面具看不清長相。身高一百七五左右，他是接到命令匯報關於去年櫻花小組毀滅的全部過程。”

　　“什麽！”褚文昊驚呼出聲，“你的意思他知道櫻花小組所有人毀滅的過程?”

　　老板點點頭:“很詳細，像是親身經歷一樣。”

　　褚文昊眼睛微眯舉著刀子，冷冷道:“那他怎麽匯報關於呂綺夢的死亡?”

　　老板甩甩腦袋回憶道:“隻匯報被自己人殺死，具體是誰他不知道，說你已經查到是誰，他已經把事情上報給帝國。”

　　褚文昊心裡狂跳，自己隊伍裡有鬼一直是他的心結，會不會就是那隻鬼?

　　拿著短刀背著手，滴嗒嘀嗒的鮮血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妖豔。

　　滋...一滴血被甩到旁邊碳爐裡發出滋滋響聲。“章小曼關在湖廣會館時有人要殺她，且知道是糖尿病，他是怎麽回復的?”

　　老板睜了睜眼道:“他說事情很順利，卻不想被提前發現，沒死不怨他該做的他都做了，就這些。”

　　給章小曼下毒的人是廚師，可讓廚師下毒的人一直沒找到。如此說來這個人就是安排牛滿福下毒的背後凶手。至於是不是自己隊員很難確定。

　　“那劉江被捕，關於日本間諜的等級他有沒有說明?”只要確定這個問題就知道是不是小組成員。

　　老板一愣搖著腦袋回憶道:“他沒說這方面的事情，隻說劉江的被捕是你們跟蹤監視其引路人發現的，細節方面說的不是很詳細。”

　　褚文昊皺眉如此說來不像是他的成員，當晚抓捕劉江隊員可都在場，只要匯報細節應該很清楚才對。

　　但這個人居然知道抓捕日本間諜的細節，說明在情報處的幾率大一些，其它部門想知道很難，檔案室的人倒是有可能。

　　“那抓捕盧涵升的時候他怎麽匯報的?”他可沒參加，隊員也不知道。只有自己跟唐美麗知道。

　　細節詳細的話就是行動處的人，朦朦朧朧就是情報處的人。交上去的資料也會是唐美麗提供的消息，且老板會掩蓋掉，檔案室裡的消息就很模糊是不是馬上篩查出來。

　　男子虛弱道:“他說消息可能有人透漏給軍統高層，最有可能就是你，還推測可能跟唐美麗有關系，具體的細節不清楚。隻說是內部人自己出賣，否則不可能知道這麽詳細，抓捕的情況他不知道，只是事後打聽才知道的。”

　　褚文昊搖動著匕首，渡步凝思。定是情報處的人，而且有些身份，不然打聽不到這麽多事，能推測出自己在背後伸手，更推測跟唐美麗有關系，說明能收獲很多消息，在綜合起來分析。

　　這樣的人有多少呢?一處九名組長，六名副科長，三名科長。兩名副處長，一名處長。

　　楚雲飛可以排除，是他的幾率很小。兩名副處長，去年抓的時候鍾黎叔已經入住二處，一處只有古寒升一個副處長。

　　後來補上的不算，九名組長知道的幾率不大，這麽多消息需要從上層獲得一部分。

　　長官不可能閑著沒事跟下面的組長亂說，副科長有一定的可能，卻要從科長哪裡探聽消息。科長馮靖遠、馬建民、李瀾庭三人，且馮靖遠調往二處。能給提供消息也有限的很。

　　他倒是更願意相信人就在三個科長跟古寒升四人之間。二處只有葉世榮來的早，其余都是候補。鍾黎叔的嫌疑很小，跟著局座多年應該沒問題。

　　且三個科長馬建民跟李瀾庭都在湖廣會館辦公，只有馮靖遠跟古寒升在花園公館辦公，消息是最快最全面接收。

　　四選二他選馮靖遠跟古寒升，當然不能肯定只是自己的推測，可以肯定的人在情報處。算上副科長十人，還是有機會排查出來。

　　“有沒有明顯特征，說話的聲音，或者身上臉上有無能判斷的特征?”

　　老板搖著頭道:“說話聲音渾厚應該在三十歲左右，其它特征...奧...此人應該吸煙，中指跟食指指甲蓋部分都泛黃，應該是老煙槍。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花粉味道，像是香薰或者女人敷臉的香粉味道，有點茉莉花的香味，很淡。”

　　吸煙，身上有茉莉花香，三十歲左右。褚文昊在審訊的時候，也會留意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像這些細節他都很留意。

　　平時沒有專一的香味，衣服清洗都是摻雜各種香料，今天玫瑰香明天茉莉香不能留下太執著單一的形容。

　　倒是最近讓唐美麗癡纏的全是女人味，唐美麗喜歡噴香水，溫存後香味都留在自己身上，要注意不要被小妖精害了。

　　“錢，交代出來給你找醫生。”

　　老板知道自己很難出去，低聲道:“農民銀行兩萬法幣，取款方式...”等交代完褚文昊接過審訊記錄，指點隊員把該劃得的劃掉，“讓他簽字化驗，你們明天把錢取回來。”

　　“是。”

　　褚文昊來到殷梅身邊，“你也表現一下，不能讓我白忙活吧。”

　　殷梅看他的眼神格外害怕，渾身顫栗低頭道:“這裡人多，能不能換個人少的地方，我要先洗澡...”

　　褚文昊這個怒啊，老子長得像花癡嗎?怎麽是個人就把他當收破爛的，豈有此理，今晚回去非把唐美麗收拾利索不可，都是她給帶壞的。

　　“洗澡就不用了，錢交代一下，給兄弟們打打牙祭改善夥食你不會拒絕吧。”

　　殷梅有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只有三萬私房錢，那個日本間諜不給錢花...”

　　“不可能！他是個副團長又需要你打掩護，指定給你不少錢哄著你，看你穿的用的這身裝扮都幾百大洋了，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只能把你留在這裡了。”

　　“我...”殷梅心裡恨不得殺了褚文昊，你還不如糟蹋我一會，要錢跟要她命一樣。

　　咬咬牙:“我只能給你五萬法幣，剩余的我要留著買衣服的，你不要逼我總要讓我活下去，否則怎麽過日子！”

　　褚文昊點點頭沒為難她，記錄取款方式。“把所有人先關進九龍監獄，交代馬武過兩天把這個女人放了，把黃亞男帶下來。”

　　“是。”

　　......

　　碳爐劈啪的火焰，褚文昊翻動著烙鐵，瞅了一眼神色難看的黃亞男，身側只有石精忠負責記錄。

　　“黃團長是不是還等著有人來救你呢?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服務你們葵花小組的四人都已經交代自己的身份，也就證明了你的身份。你覺得誰能救得了你?”

　　“哼！”黃亞男蔑視道:“那又如何，即便是死你也休想擊垮大日本皇軍的勇士，想從我這裡得到東西妄想！”

　　褚文昊抽出煙舉起一快碳火點燃，吸了幾口，示意石精忠坐在旁邊烤火，室內還是很冷的，零下十度有。

　　烤著手不在乎道:“你交代不交代的都沒有意義，你也不知道你的長官住在哪。怕是想交代都沒得交代，不打你可不是因為你長得帥，只是不想讓警備司令部覺得我屈打成招。

　　這樣吧，你的引路人我還沒抓，你想救他就拿點誠意，不想救我一會去抓他，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騙你。”

　　黃亞男凶光一閃而過，側頭過去沒說話，他是想救木馬，但...又想起褚文昊最近的形象，貪財好色之徒，也許有那麽點可能拯救木馬。

　　哪怕爭取一晚的時間也好，沒看到人被抓緊來，說明卻如他所說人應該沒抓，也許顧慮共黨放面。

　　總要爭取一下，信不信都不重要，能活著把消息送上去，讓組長提高警惕，進入潛伏期，找準機會除掉褚文昊。

　　扭過頭冷冷道:“想知道內部事情不可能，要錢給你，換他一天時間，明天下午你去抓他能不能跑掉看他自己。”

　　褚文昊掃了他一眼，跑是跑不掉了，早去了鬼門關。沉思片刻點頭道:“一個小問題跟錢，換他一天時間。像你說的能不能跑掉看他造化，我的信譽還不錯，櫻花小組的人都信我，抽空你可以打聽一下。”

　　“哼！”黃亞男才不信，與狼共舞能有什麽好結果。“那要看什麽小問題，太小了我可不會回答。”

　　褚文昊吐出一口煙霧，“真是小問題，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們小組成員幾人就行，要加上引路人。”

　　黃亞男看了他一眼，腦袋裡轉了半天，覺得牽扯並不大，“好，告訴你也無妨，天葵小組只有六人。”說完閉嘴扭過頭去，意思你在問我也不會說，我保證。

　　六人，褚文昊用烙鐵扒拉著碳火。整整比櫻花小組少了一半，難道是三個引路人三個小組成員?

　　沒關系，明天就找到另一位成員，帶出他的引路人，六去其四，葵花小組的生命力沒有櫻花小組頑強，怕是很快被毀滅。

　　“說說，你有多少錢，太少我可不能答應。”沒在問秘密已經被探知， 明天自己鎖定。

　　果然是個貪財好色之徒，黃亞男心裡鄙視一番，“交通銀行存款人朱大雪帳號...裡面有法幣五萬，農民銀行...裡面有美金兩千，金城銀行...英鎊兩千，就這些。”

　　褚文昊詫異道:“你怎麽這麽窮啊！櫻花小組隨便一個人也比你有錢，你應該比他們來中國時間久，你都幹什麽了，大本營不管你們葵花小組?”

　　“哼！”黃亞男沒好氣道:“你知道個屁啊！大日本皇軍真正的特工是不需要大本營支付任何費用，只有那些沒用的才會伸手要錢，這些都是我自己積攢的，很少嗎?”

　　褚文昊想了想靠自己搜刮維持各方面開銷也算不錯，“說實話，你要是這麽說話，我抓你們都抓的沒勁，下面這麽多兄弟，每人一千法幣就需要三萬，我還要上交打點，你覺得夠嗎?”

　　“那是你的事，支那人就是這臭毛病，沒錢辦不了事！”

　　懶得搭理他，今晚收獲還算可以。美金一萬二，法幣十二萬五千，確定一名潛伏在情報處的高級鼴鼠，另外，還有一個潛伏在秦州商行的黑龍會成員張達明，至於如何通知想好了再說。

　　正在思考隊員急匆匆跑下來匯報道:

　　“組長不好了，二大隊的人都被繳械，古寒升副處長帶著幾十個人趕過來馬上到門口，要求釋放黃亞男，並把組長帶回去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