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喝著茶平靜道:“警備司令部為何沒有到我這裡告狀?”

　　“是！”

　　老板心裡一哆嗦，這事他可是壓著並沒有上報，本來就有些丟人現眼。原本想委座不會在關注此事，沒成想依舊記掛在心。

　　腦袋快速轉動傾身道:“回委座，前日糾風的警備副團長黃亞男已經確定為日本間諜，想必羅總司令知道其中厲害並未打擾委座。”

　　“哦、”男子微驚與好奇:“怎麽回事?”

　　“是！”老板快速複述一遍挑挑揀揀，咒罵軍統那段就算了，畢竟有些丟人現眼。

　　女子聽完蹙眉道:“豈不是說，一個日本間諜去糾風一個黨國功臣是這樣嗎?”

　　“是！”老板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此刻恨不得把褚文昊那小子一槍打死，省的天天給自己惹麻煩。

　　大搖大擺的走進軍統審查功臣，自己未阻止卻安排人招待，要是傳到委座耳朵裡成什麽了！

　　褚文昊！你小子真是我命中克星，早晚收拾你服服帖帖，他心中不僅暗恨不已。

　　女子接著問:“豈不是說小家夥本來就在審查日本間諜卻被報復，打算抓到警備司令部打殺掉是這樣嗎?”

　　“是！”

　　“根據昨晚連夜審訊的結果來看，黃亞男借助其職權意圖除掉褚文昊，其目的想保住身後的日本間諜。”報告他看了很詳細，整個行動過程起源於關在九龍監獄的蕭遠山，因其認識黃亞男跟蹤監視其引路人到照相館，引路人逃跑被槍殺。

　　總共四人加上黃亞男，一次除掉五個日本間諜可謂大功勞。雖然報告裡有不通的地方，也沒有追問，畢竟立功未獎勵卻處罰怎麽好意思繼續追打。

　　至於槍殺共黨的事情事後了解過，都是說褚文昊跟他有私仇，雖然不盡可信，甚至他都懷疑是日本間諜，逃跑被當場擊斃順便打打共黨的臉。

　　至於維護共黨他沒想，這種維護方法是把自己往死裡送，有這樣的人嗎?

　　女子秀眉微挑:“真是好膽，居然無所不用其計，試圖殘害黨國功臣，小家夥沒事吧?”

　　“是！”老板這會有些吃醋的感覺，何必在乎一個小隊長的死活。

　　“褚文昊膽大心細，並未有絲毫損傷。”

　　女子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男子靜默喝茶聽著，突然開口:“那你是怎麽獎勵他的?”

　　“是！”

　　老板臉色幾經變換，差點把舌頭咬下來，要是褚文昊在眼前怕是一頓亂捶親手用拳頭打死他。

　　八字不合！八字不合啊！

　　自己把一個抓獲五名日本間諜的功臣給擼成小隊長，真是賞罰分明的好長官，要不是軍銜是委座欽點，怕是此刻已成為列兵，就問你們我狠不狠！

　　心裡一陣糾結，怕是會讓委座認為自己小心眼或者替日本間諜出氣。心裡一陣惱怒，對褚文昊的恨意在上升一個層次。

　　“回委座，只因當時未查清楚黃亞男身份，警備處的羅團長親在來到軍統要人。重點是褚文昊肆無忌憚槍殺共黨，連累委座勞神，卑職給記大過一次職銜降為小隊長，軍銜未動。”這事不能隱瞞一查就知道，老實交代也無妨。

　　“呵、”女子驚訝的眨了眨眼，旋即端茶自飲沒說話，這事怎麽說。

　　男子聽了只是挑了挑眉，沉默片刻。“既然他是你的兵，怎麽申飭都不為過，小隊長也可繼續為黨國做貢獻，就讓他好好做小隊長吧。畢竟有功，給個職務中校以示獎勵，我會讓致忠安排你去忙吧。”

　　“是！”

　　老板轉身出門，此刻他不怒了，因為他擔心怒火能把府邸點了。出門後臉色鐵青，褚文昊！簡直就是他命中克星，每次來關於他的消息都會讓自己狼狽不堪，這次居然賞職務中校！

　　這才幾天的功夫，是不是再過兩年升到少將了?這讓他有了一絲危機感，說來可笑，但確實有了。

　　以前很願意上山跑，此刻卻尤為討厭上山，害怕那天又是關於褚文昊的消息。

　　職務中校，職銜小隊長！他能說什麽，本來想給他提到組長來緩和這次的事情，但剛才委座給自己臉面，要壓住褚文昊在小隊長的職務上面。

　　看似給了自己臉面，實則變相的告訴自己，做事情要有重點，一味玩弄權術會把真正做事的人壓在底層，這是變相的申飭，只是柔和很多。

　　急匆匆下山，他要冷靜一下。

　　室內。

　　女子歎道:“看來小家夥要挨收拾，兩人怕是八字不合。你即便給雨濃臉面，怕也起不到作用。”

　　男子端茶自飲輕道:“一帆風順的人生有何意義，黨國每一隻雄鷹都是在血與火的錘煉中成長起來，區區委屈如無法承受怕也難堪大用。”

　　女子輕輕點頭，“職務中校開軍統之先河，小隊長有意思，你這可不像獎勵他抓捕日本間諜。”

　　......

　　“哈哈...”

　　褚文昊辦公室裡傳出大笑，品茶論道氣氛尤為和諧。情報一處兩位在湖廣辦公的科長馬建民與李瀾庭，突然登門造訪實屬罕見。

　　“文昊啊，你現在可謂名聲大噪，不僅黨國官員知道，甚至乎在民眾之間也是口口相傳，可喜可賀啊。”馬建民眯著眼端茶語氣親切的道。

　　“是啊，我剛才出門辦事，大街上到處在議論你，文昊你的名字依然鑲嵌在民眾心中，我等真是羨慕不來。”李瀾庭搖著腦袋感慨道。

　　褚文昊給兩人倒著茶苦笑:“兩位就不要打趣我了，此刻不知何處角落怕是已經磨刀霍霍等待宰殺於我，出門都要多長隻眼睛，否則小命難保。”

　　兩位科長雖然職務上是長官，卻只是職務少校，銓敘上尉軍銜。實際上褚文昊已經高過他們，但軍統在後方，論資排輩還是要以職務來，要是到軍中自然褚文昊是長官。不過兩人也識趣把位置放在一起，免得跟遲瑞一樣被頂的兩天下不了炕。

　　“哈哈哈...”兩人大笑著對視一眼，其中的危險他們自然知道，褚文昊說的很對，怕是早有共黨埋伏在回家的路上等著一槍打死他，想想還嫉妒什麽?

　　“宵小之徒難免趁人之危，放心，我一會回去安排一科的外圍人員把通往回方寸山的路全面監視起來，一但發現風吹草動即刻給你消息如此可保安全。”馬建民很是仗義的說到，褚文昊再厲害軍銜再高也只是個小隊長，下面只有可憐的六個人。

　　情報處是幹什麽的，專門搞情報的，說句不客氣的，褚文昊要不是看守嚴格，方寸山下任何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監視，就算檢查嚴格也有消息匯總，只是簡單了解，畢竟不能破壞規矩。

　　“哈哈...既然馬科長負責回家的路，我只能辛苦一些，在城內散布眼線，務必不能讓宵小之徒得逞。”李瀾庭也相繼表態。

　　兩人來軍統四年，雖然沒有拿的手的成績卻也走到科長的職位上，可謂志得意滿，下面有幾百士兵可驅使很不錯。

　　唯一不滿的就是這軍銜，跟老牛拉破車一樣走的真是緩慢。看看褚文昊剛來軍統半年不到依然成長到銓敘少校，真是慚愧，毫無面目見人。

　　兩人心思百變覺得褚文昊是座寶山，折身交好很有必要，說不定就有所改變。

　　褚文昊聽完面容一怔，旋即抱拳感謝道:“如此就多謝兩位厚愛，”不管人家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要收下這份心意。想了想:“前晚發生的事情想必兩位都知道了，我因觸犯紀律被申飭責罰，實在力不從心。關於黃亞男遺留的線索有很多，包括鎖定其長官的住所。兩位要是不嫌棄可接手。”

　　兩人心臟狠狠一抽，對視一眼，太夠意思了！這還沒派人保護你，日本間諜的情報就送上來了，既然褚文昊說鎖定其長官住所那一定錯不了。

　　馬建民急忙表態道:“文昊你放心，一科人員齊整實力雄厚，設備更是齊全，監視經驗豐富，絕對會讓小鬼子無所遁形。”

　　李瀾庭心裡暗罵他不要臉，搶是吧?“要說有經驗還是二科強一些，下面的隊員都是身經百戰，沒有低於兩年的兵，會很好的完成鎖定日本間諜的任務。”

　　褚文昊覺得黃亞男的長官可能收到消息，已經轉移，隊員在監視需要長時間操作。卻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讓給行動處也好。

　　他不想再給唐美麗加負擔，如今已經洗乾淨身子。在把日本間諜的事情歸結到她身上，早晚會受到生命威脅，最重要身邊有個林鳳嬌很危險，說不定就會害她性命。

　　自己已經麻煩纏身，低調一些好。沏茶道:“兩位不必憂慮，我手上有幾條線索，都是百分百的日本間諜，其價值大不大不好說，需要探究。”

　　也沒在隱瞞，“第一條線，江北區鴻源居民區...這裡是黃亞男長官的住處，昨天監視一晚未見其人。第二條線朝門街秦州商行裡面有個夥計...這個人百分百日本間諜，跟裡面的老板沒啥關系，只是潛伏在裡面隱藏，抓的時候不要牽扯，可讓老板知道其身份，後續我還有安排。”

　　他這麽做也是無奈，即便暴露其共黨身份，目前來說由於自己的挑釁，不會產生糾葛，只要轉換隱藏身份就可。

　　另一方面，他需要這個黑龍會成員交代出自己的身份。此人如果是張俊宇推薦進入共黨，那就很好的說明其身份，可為自己殺害張俊宇表明立場，不求有功但求不要刻意針對。

　　他自己除掉沒有意義，即便幫助共黨都不會感謝你，甚至以為再次挑釁。送信給內部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不信，再說裡面還有沒有日本間諜很難保證。

　　“第三條線，渝中警察局副局長蔣文百分百日本間諜，且職位不會太低。想要有大收獲就監視一段時間，想抓捕我建議過兩天。

　　其余有些零零碎碎的線索，兩位一並安排人監視......”褚文昊把櫻花小組遺留的問題告訴他們讓其處理。

　　包括豐臣留下的黑龍會成員，已經通過玲瓏獲悉其潛伏地點，他懶得去處理。像四海賭坊，於澤成留下的黑龍會成員，等等等加起來十幾條線索，真抓到人也有十幾二十個。

　　他不想在顧忌，一次清理乾淨，先斷了給日本間諜做事的人，能耐再大也需要自己出手，暴露的風險大大提升。

　　“另外，中統行動一處長劉均奎有很大的問題，找幾個有經驗的人長時間監視或許有大收獲。

　　朝天門碼頭是日本間諜牽連最廣的地方，可以針對洋河商會的會長錢多多進行監視。吉航商貿的負責人也很有問題，都需要長時間監視，相信不會讓兩位失望。”

　　謔...

　　褚文昊說的簡單以為都是下腳料，可在看兩位科長的表情你就知道，這些下腳料有多重要。

　　可以輕輕松松抓獲十幾名黑龍會成員，潛在的日本高級間諜一名，確定的兩名。後續待挖掘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啊。

　　“文昊你放心，這件事我就是不吃不喝也一定完成，保證不出現披露。這樣行動處要是讓人跑了，那就乾脆吃屎吧。”馬建民激動的臉頰都紅了大聲道，他可沒想到來喝個茶有如此猛料，這是要升職加薪的節奏啊，好人呢！

　　心裡鄙視鍾黎叔這個廢物，這麽好的隊員不知道加以保護，就知道往外推，很好，這次情報一處立功的機會來了。

　　“哈哈哈...沒錯！文昊你放心，我這就回去布置，一但有所收獲絕對忘不了你功勞。”說著要起身去安排工作。

　　褚文昊趕緊攔住道:“兩位可不要害我，這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是你們最近半年默默付出努力的結果。”他可不想成為二處的公敵。

　　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了。

　　“褚老弟放心，事情會嚴格保密，你就等好消息吧。”兩人激動的扔下茶杯就跑，龍肉都吃不下。

　　褚文昊把人送走獨自喝茶，告訴他們一是收拾下腳料，二是試探一下情報一處的人，看看到底誰是照相館老板說的鼴鼠，只要出問題就在一處，鎖定起來就簡單很多。

　　轟隆隆，半小時後整個情報一處人去樓空，搞得對面行動處的人驚訝不已，以為有什麽大案子。

　　褚文昊戴上帽子出門，他要收拾一下頭髮，另外給自己改改行頭，免得一眼被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