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褚文昊乃貪財好色之徒,我存了點錢,一會讓我姐去方寸山走一趟...”
“閉嘴!”
話沒說完,孫連城就暴怒呵斥,瞪視蘇亮:“你怎麽想的!褚文昊乃色中厲鬼,見你姐主動送上門會無動於衷!是嫌我丟臉還不夠,再給我戴頂綠帽子!”
“呃...”蘇亮心中暗罵,我看你才是色中厲鬼吧!“姐夫誤會,事情都到這份上,總要做點事情,錢要送,東西要給,只是讓我姐去給點壓力...”
“哼!”
“我還沒混到賣老婆地步,不用說了,絕無可能!”孫連城悶悶端茶自飲,神情憤恨亦無奈。
“老爺,您要幫我弟弟啊,落到褚文昊手裡能好才怪。亮亮說的對,都到這時候了,總要做事,該送的送,該壓的壓,實在不行也只能我登門...”
“要造反嘛!”
“哼,”孫連城把茶杯扔在桌上,皺眉問:“褚文昊挑了多少人?”
“姐夫,我偷偷詢問過譚倫,褚文昊用的都是舊臣,項頂天等六人,也不出意外,其余人他也叫不動。”
“沒了?”
“有,褚文昊不虧乃色中厲鬼,真會挑人,軍統各部門稍有點姿色的女人都被他挑走,總計九十二人,我是除項頂天六人外唯一的男人。”蘇亮說到這裡也是表情古怪,要不是昨晚的事自己可真到女兒國享福了。
“呸!”
“黨國敗類!”
事情明白不過,挑選九十九人,除舊部全是女人,獨獨挑了蘇亮不是針對是何?
“老爺,褚文昊即便在猴急,也不用如此明目張膽吧?全挑女人,打算用來享樂還是做事,他是不是向外界表明沒有硬來之意?”蘇凝脂眼中盡是狐疑,倒茶間開口詢問。
“沽名釣譽之輩罷了,”他也沒想明白,智商不夠,追問:“百人名額,為何不挑選完畢,獨留一人是何意?”
蘇亮手中婆娑著茶杯,無奈道:“我聽譚倫說,褚文昊囂張跋扈,跟戴春風把話說的很明白,留一個名額做備用,今後再定,看上誰調任誰,中間若缺人再調,軍統只能配合。戴春風惱怒也在此,上峰沒言明不許拖時間,褚文昊留下一個名額如同在各部門頭上懸了一把刀,看誰不順眼就把誰調到稽查處,慢慢折磨,折磨完打死後在重新選擇,看似謹守規矩,實則處處跟軍統作對。”
“哼,到是好心思。”孫連城不得不承認褚文昊很會拿捏,就是讓戴春風不爽,你看我不順眼,我就讓你渾身不舒服。
“戴春風也不是沒話傳出,只能挑選科長之下人員,時間半年,過期不候。”
“半年,死要面子罷了。”掏出香煙扔給蘇亮自己也取一支點燃,揉著腦袋詢問:“稽查處,說到哪裡辦公了嗎?”
蘇亮僵硬搖搖腦袋,“沒聽到言語,恐沒錢,上百人每人每月單費用沒有三萬法幣下不來,亂七八糟加起來也要十萬法幣。所以姐夫,褚文昊缺錢,缺辦公用品,武器彈藥,生活起居等等,登山給送點武器彈藥跟錢或許能讓他懂點事。”
“妄想!”
“一顆子彈也不給他!”
“老爺...”
孫連城抬手阻止道:“攻敵而自救才是正解,卑躬屈膝換不來尊重。事情你們不要管了,我找人去劉家打聲招呼,與其拿錢送人不如送給當事人,一勞永逸。你記住一點,打死不認,我看他敢如何!”
“這...”
蘇亮看向蘇凝脂,卻見輕輕頜首,“老爺,大姐不是跟劉夫人認識嗎?能不能出面說幾句好話,這件事就此揭過?”
“唉,
事情不能這麽做,真讓美恩去找劉夫人說合,形同不打自招。你們不用管了我找人做,總之不能牽扯到孫家,最近你也收斂點,等看看形勢再說。”......
方寸山上篝火大起,霹靂吧啦煙火之氣十足,熏烤的兩頭嫩羊滋滋往外冒油。圍爐夜話的七人,各持一把明晃晃匕首割肉喂食,不時舉杯暢飲,好不痛快。
“痛快!還是跟著褚局痛快,這兩天都快淡出鳥來了,跟坐牢一樣。那鍾黎叔跟看犯人般看著我等,屁事都不能做,這會好了,終於解脫,今後不用再受苦。”石報國光著膀子秀肌肉時不忘胡吃海塞抱怨一聲。
“休得狂言!”
“那是處長,還有沒有規矩!”身側石精忠作為大哥訓斥一句,石報國抻著脖子甚是不服卻沒在反駁。
“嗨,幹嘛塊木頭生氣,口無遮攔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鍾處長不是沒在跟前嘛,說說也無妨。”項頂天接話,石報國卻不領他的情瞪眼:“滾,跟你有關系嘛,哪都有你。”
“嘿”不待項頂天回話,褚文昊開口:“上峰成立稽查處目的你們要心中有數,明確職責范圍雖跟軍統差距不大,卻多加了幾處,尤其是針對軍統、中統內部紀律審查。說白了,就是得罪人的活計,兩處接近十萬人,盤根錯節,背後拴著誰不到根不明。要想清楚,要不要做,做了可能遍地都是仇家,有沒有前途不言,時常擔著生命危險。稽查處只是臨時部門,也不可能長久下去,事情做完或許就撤了,今後歸屬不好言定。”
話說的明白,就是要個態度,眾人也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豈會不懂。
“褚局放心,我等既然來此早就有準備,火裡火裡來,水裡水裡去,管他跟誰牽著,不老實就拿捏他。至於生死,都經歷過幾回,在前線都不怕,回山城就更沒有怕的道理。”項頂天揮舞匕首好不在意表態。
石報國一拍胸口,砰砰作響,“褚局放心,我們兄弟當兵吃糧那天就沒想過高官厚祿,只要能為黨國做點事情雖死猶榮!”石精忠話少卻很認可弟弟的話,“報國話說得好,褚局有事隻管安排,絕無二話。”
剩余顧叔同、商濯、武鶴軒也相繼表態。
“很好。”褚文昊還是滿意的,手下就他們六人可用,不希望人情世故太重,都是這般人啥事也不用做了。
“話還是要說到前頭,稽查處雖然是得罪人的活,反之也是極容易墮落之地。山城武裝保守估計也有十萬人,牽扯就是十萬家庭,延伸就更無法算。如此戰時,小打小鬧違反紀律不要過多插手,都有內部紀律部門處理,我等隻查跟日本間諜往來之人,以及真正的日本間諜,不要肆意攀扯。做事要有充足證據,嚴刑逼供要不得,一切求穩,做到暗處,不得鬧得滿城皆知,更不能借機要挾,試圖掌控黨國軍政部門,影響正常運轉。”
“是!”
眾人自然知道,稽查處乃肥差,隨便拿捏兩個要啥沒有,心裡美滋滋也要知道收斂。
“錢的事我不說,按照規矩超過五百法幣全部上交。做事靠自己,不要假手於人,你們的家人有沒有在山城的?”
六人對視一眼,顧叔同言道:“都在,按照規矩應該遣返原籍,可身為兒子怎麽能讓父母再日佔區受罪,何況去年軍統要求組長以上的長官家眷都要來山城,就是為防備叛變。屬下們父母在四一工廠上班,並不知道真正身份,都安排到歌樂鎮,我等每星期回家一趟,該怎麽編怎麽編。”
褚文昊輕輕頜首,“那就暫時如此,時常溝通,有人打注意要提前安置處理。明天開始,都要住在山上不能隨意接觸外人,稽查處總共百人就沒必要分的那麽細。你們六人分六隊,每隊十人,自己挑選,規矩跟她們講清楚,只能住在山上,私自外出者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稽查處目前無槍無糧,一切都要靠自己,跟她們說工資每月二百法幣,月初發放,公費另算...”
“明天開始,先安頓,山上重新打造,沉寂一段時間,內部人員三代查清楚,有問題的即刻處理換人。先搞紀律,知道何為規矩,關於稽查處的事情露出一絲,按出賣黨國機密判處罪名,不講人情,隻講規矩!”
“是!”
“褚局,都是些娘們,根本不堪大用,靠她們能辦成啥事。”石報國嘟囔一句。
“不要看不起女人嘛,女人自然有女人的優勢,日本間諜無孔不入,就是抓住男人好色專權的缺點。相反,女人先天就處於絕對優勢,好好培養一番自有妙用,日本女間諜在山城不知凡幾,作用之大更盛男人。”
“就是,你懂啥,女人才是王牌!”項頂天滿心歡喜,面對女人總比面對男人要舒服的多。
“褚局,要做事就需情報,恐此刻兩處,不止兩處,職權范圍內的部門都得到交代,嚴防死守,絲毫消息不得泄露,軍統,中統指定像防賊一般防著稽查處,一時之間怕很難出成績。”
“無妨,我心中有數,先安頓下來,給他們點時間,也給自己點時間。”
“是。”
......
時光飛速,自稽查處被上峰委任成立整整過了半個月,無絲毫動靜,安靜的倒像是根本不存在。
不僅讓國黨軍政部門那些嚴防死守的長官松了口氣,更是讓日本間諜放松警惕之心。
原本見勢不妙,離開山城靜觀形勢的江北商人薑禹竹又悄悄回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稽查處總要開張不是,就借薑禹竹腦袋用用,顯示一下存在感。
正可謂,暴風雨前的寧靜,頗為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