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錯，陽光穿透高大的芭蕉樹散落在地面、洋樓甚至是桌子上。

　寬敞的暹羅空軍基地辦公大院，此刻有點詭異。上千張面孔或站、或立各都在展示該死的魅力，相同的是不管身在何處，都有意無意審視院內一幕，我想他們的心情都很複雜。

　簡易的橘黃色長桌，毫無規矩的設在大院正中，無論你從任何角度都能看清發生的一切。

　桌上有一部電台，已經調試好，負責接待它的是明機關電訊科長小林。他十分認真，一襲戎裝腰身挺直正襟危坐，雙手放在電台上調試與準備，隨時發電南京。

　相反，白箬一襲米色褲裙，綰於耳後的長發卓顯晶瑩的耳垂，攥著筆神態嚴肅般奮筆疾書。

　正中的褚官人就隨意多了，夾著煙卷，翹起二郎腿，短袖襯衫、黑色西褲，整個人顯得很悠閑。

　翻動桌上的文件檔案，不時隨口詢問:“西村大佐，你作為第十飛行團長，負責四支偵查機戰隊為何不聽從長官命令對緬甸境內每日要求的巡察次數?根據出勤要求，每天要安排二百架次不間斷巡察，隨時提供緬甸境內英軍及盟軍情報，匯報給陸軍作為戰略推進的重要參考數據。根據前天記錄來看，第十飛行團隻巡視了一百二十架次，相距規定少了八十架次。而昨天卻只有五十二架次，幾乎沒有提供給陸軍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西村大佐，你畢業日陸軍航空士官學院，參加過很多戰鬥指揮，經驗豐富，應該明白違抗軍令的下場。說說，是什麽原因導致你的飛行團隊停滯工作，公然違抗軍令?”

　長桌對側端坐的西村，一襲空軍大佐製服，神態自若，神情桀驁，靠在椅背上眼神淡漠，面對褚文昊的詢問沒有絲毫慌亂，語氣鄙夷道:“褚文昊，你只是大日本帝國養的狗而已，帝國軍人如何做事幾時輪到你多嘴多舌?大言不慚居然跑到曼谷來調查帝國空軍，恬不知恥！你以為你是誰?不要覺得帝國賦予你明機關長身份，以及留在越南作威作福就真的變成大日本皇軍。要調查可以，請帝國航空總部長官下達相關文件與手令，我自然會配合調查詢問，現在...省省吧，哪來的回哪去，我很忙！”

　“很好！”

　面對挑釁褚官人平靜的從腰間取出手槍，退出彈夾檢查了一下又裝回去，單手抓住對準西村，冷笑道:“如你所願，我其實也懶得查，既然你想死沒道理不成全你。”手指搭在扳機上就要扣動扳機，嚇得西村倉惶且靈活鑽到桌子底下，顫聲怒罵:

　“八嘎！”

　“褚文昊，你是不是瘋了！我是大日本皇軍，是飛行團長官，立下過無數功勳！就算要審判也要有帝國軍事法庭來，你算老幾，居然敢謀殺皇軍！八嘎，你莫要忘了，這裡是老子的地盤，馬上給我收起搶來，否則要你好看！”

　發生的一切，上千人看在眼中。

　躲在桌子底下叫囂的西村，看到掛滿譏諷笑容的可惡面孔衝他甩動手掌。小林打開一份文件伸到桌下，肅聲道:“西村大佐，這是大本營參謀部簽發的調查令，明確規定帝國在曼谷的空軍、新加坡的海軍、仰光的陸軍都要接受來自明機關的詢問調查。如不配合，帝國少將之下有處決權限，雖然名額只有一人，西村大佐要相信褚機關長殺你理論上沒有問題。”

　八嘎！八嘎！

　西村心底咒罵，不知道大本營是不是瘋了，居然把這樣的權利給一個支那人。調查令他看的很清楚，心底惱怒有調查令為何不早點拿出來，害他丟人現眼。

　“咳咳...”沉思良久，尷尬解釋:“褚文昊，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既然你有調查令，一切都符合程序，我會配合說明情況。我出來了，出來了，千萬不要亂開槍，小心走火。”西村邊說邊從桌下鑽出來，神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呵呵，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嘛。”見他沒有開槍的意思，轉危為安的緩解尷尬。

　褚文昊把槍仍在桌上，就一個名額可不想浪費在他身上，失去震懾面對這幫強盜他的身份很難有說服力。

　“回答剛才的問題。”

　西村長舒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靠在椅背上又恢復剛才的做派，不知從哪裡掏出根牙簽，慢條斯理的修剪指甲裡面的淤泥，“沒啥好說的，減少巡邏次數原因很簡單，航空燃油等後勤儲備僅剩兩天，今天巡邏只有八架，明天五架。如果後天帝國海軍那幫吸血鬼再不把準備好的燃油送過來，不僅僅是第十飛行團要休整，其余三支飛行團都要陷入停頓。佔領仰光只能依靠陸軍，陸航沒有能力掩護，事情其余三名團長都知道。”

　這樣的答案顯然很正確，問題本質卻不在此。他有點明白阪垣意思，讓他查出誰在背後攪動風雨，而這些人就藏各情報機構裡面。

　褚文昊把一份資料扔給他，“根據調查，你來曼谷月余卻經常接觸曼谷最大的黑市商家。這個叫金剛的人，憑借手中資源在黑市倒賣各類戰略物資，其中就包括航空燃油。你的飛行團每個月節省下來的資源，能兌換十幾萬美金，正常情況下燃油登記用到月底都沒有問題，是不是說你把東西都偷偷轉賣給他某去私立，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胡言亂語！”

　“你這是汙蔑！”

　西村義憤填膺拍桌子怒斥:“褚文昊！你少在這胡言亂語，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倒賣戰略物資！按照你的意思其余飛行團燃油耗盡是不是也倒賣掉?讓你調查要有事實根據，仗著大本營給的權利就想編造莫須有罪名給我，你有證據嗎?倘若沒有就是汙蔑，我會向南方軍提出抗議。”

　褚文昊靜靜吸著煙，他當然沒有證據，時間短任務重，猛獁調查的資料很片面，日軍內部派系沒那麽複雜卻鐵板一塊，且極為抱團，少有不甚就會集體造反，這也是阪垣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所在。

　“那你為何跟金剛頻頻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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