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呆愣片刻,心底一歎,果然好本事,憑身份壓他,心火難疏。
唉,罷了。
“收隊!”
羅君強站在車旁得意洋洋,時來運轉,恐要高升節奏,有貴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麻煩羅主任帶話,共黨辦事處我不會在強行驅除,但遊行示威者再敢出現我是不會客氣,既然夫人插手此事請跟上峰說明情況。另外,褚某是黨國軍人,所做之事皆對的起黨國。”話閉搖上車窗,車輛緩緩啟動,士兵跟隨撤離。
羅君強冷哼一聲,暗罵白癡,“聞局長辛苦,帶人撤吧,今晚的事情不能傳出絲毫風聲,讓下面的人嘴巴嚴一點。”
聞道先犯惡心,答應一聲帶著遍體鱗傷的警察撤離,很快街道恢復寧靜。羅君強舔著臉來到車前俯身把話複述一遍,順便添油加醋:“夫人,褚文昊說了,今後見到共黨就會抓,說身為黨國軍人所做之事皆對的起黨國,卻不知夫人插手此事到底出於何心思?”
車內久久沉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等羅君強車離開,辦事處的大門才敞開,男子親自出門迎接來客。
......
黃山。
都快九點了,會議室裡仍燈火通明,男子端坐正中,其余十幾人皆是國黨各大戰區總司令或參謀長。
“委座,閆司令的意思共黨可以消滅,但潼關不能讓給倭寇,一旦讓出日寇成合圍之勢,各戰區將會被步步蠶食,下下之策。山西境內共黨最近三天調動頻繁,恐怕已經收到消息,提前做出準備,局勢很不利於黨國...”
“委座,馮司令的意思亦是如此...”之前是電話,電報表明態度,如今安排下屬回山城當面匯報,十二個戰區,八個反對,三個讚成。
男子起身:“散會吧,壽山跟我來。”
“是。”
回到居室,身材稍顯肥胖的胡中南主動泡茶,笑呵呵道:“委座,夫人請品嘗,看看卑職手藝是否進步。”
男子端茶喝了幾句,點點頭:“看來你沒少花功夫,手藝比起當年可精進不少。”
胡中南尷尬一笑:“委座過譽。”總覺得話裡有話,卻一時沒搞明白。
“你既然反對讓出潼關,我也不能強求。但有一點你要心中有數,黨國步履維艱已經到了不得不讓步的境地,輿論破天蓋地,抗議遊行,你覺得是為何?”
胡中南正襟危坐,小心回復:“卑職聽說是褚文昊要驅除共黨辦事處所引起,中間可能牽扯到獻計獻策,讓共黨方面發動前所未有的攻勢,逼迫黨國繼續扼守潼關。”
男子淡淡道:“那你知不知道,消息當夜傳到你的軍中,第二天方寸山聚集三萬抗議民眾。”
“委座明鑒!卑職對委座忠心耿耿,沒有私通共黨!倘若委座不信,卑職請求即刻免去所有軍職!”胡中南慌忙起身表態,背脊生汗,內心狂跳,啥意思,懷疑自己跟共黨私通?
女子抬手示意他坐下,“你是帶兵將軍,這麽沉不住氣,坐下談。”等他惶惶不安坐下,“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讓你回山城就是為試探軍中是否已經被共黨逐漸掌控。你前腳走,命令隨後下達給軍中,就傳到共黨哪裡,說明什麽?說明軍中已經被共黨滲透,且能掌控各類軍事情報,甚至不排除擔任高層長官,你難道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任其發展下去?”
“這...”
“卑職...卑職愚蠢,請委座夫人處罰!”胡中南心慌慌,擦了擦額頭虛汗趕緊表態,這話他信一半。
“你心中有數就好,讓雨濃安排人到軍中好好查查...”
......
九月八號,清晨。
褚文昊早起簡單活動,槍傷恢復的不錯,心情也好了很多。山下沒在出現抗議者,自己今後可擺脫跟共黨對抗的事務,有人幫他背鍋就是好。稽查科職務昨天調整了,今後隻抓日本間諜,抓共黨的事情有軍統跟中統來做,也不會有人再說他是共黨。一拳打出,今後再無煩惱,也算物有所值。
既然要抓日本間諜,就需要線索、情報。他鋪設的情報系統也漸漸成熟,每天有海量情報送到山上,另外有郵電科配合,山城這幾天格外安靜。
日本間諜越來越小心謹慎,藏的越來越深,他手裡沒有線...也不是沒有。
江美恩消失,生死不知。他沒處理不代表別人沒處理,牽扯到國黨高層很多事都只能點到為止,軍工廠也大幅調整過。凡孫連城提拔、舉薦過的人都踢出來審查一遍發往下面工作,內部隱患也算基本消除。
審判之時未牽扯到白箬,羅慧娟的指控他留下沒有提交,所以羅君強高升。
羅慧娟所說的日晷小組成員,只剩白箬自己,要想有所收獲可以從她身上打開關口。
另外,和談小組也是個突破口,今井武夫來山城十天,不急不緩具體談的如何他不清楚,也不想關心太多。
民眾抗議可不止他要取締共黨辦事處,包括出的餿主意以及跟日本人和談事宜,一股腦都用到他身上。很多事都心知肚明,卻只能利用他來彼此試探,彼此進攻退讓,他夾在中間實在難受。以進為退,跳出整件事,愛怎滴怎滴,他實在累了不想摻和到裡面去。
他要做兩件事,第一要給方虞報仇雪恨,不管牽扯誰都要讓他付出代價。要想知道幕後之人,賴昌武是個關鍵人物,他一定知道是誰在背後出手,或者說,是誰讓他安排警察搜查方寸山,順藤摸瓜總能查出來。
賴昌武是警務處長周志鵬小舅子,不知道有何本事居然把人毫發無傷救出來,可見裡面的事情很複雜。
殺人滅口,身後之人定牽扯日本間諜。另外,馮道遠他不打算在留,拖得越久越麻煩,收集證據讓上峰處理掉。
他手裡有白箬跟馮道遠兩條線,軍統的懷疑對象倒是不少,卻無絲毫證據。一個月來,前前後後軍統牽扯共黨跟日本間諜幾人,上峰卻沒嚴厲處罰,只是割掉郵電科,可見戴春風威勢很強,要是稽查科褚幾個日本間諜,估計早被千夫所指。
其實他手裡還有條線,只是一直沒驚動她。當日趙雷冒險接觸過自己長官,他相信此女絕對不是共黨。
吃完早飯,喊來六人安排工作,“其他事跟稽查科沒關系,今後隻管抓日本間諜,牽扯到共黨交給軍統中統處理, 郵電科工作有叔同具體負責,一旦有發現及時匯報。”
“是。”
“頂天、報國帶領二組跟三組,到城內設點,隨時收集各區黨國官員送來的情報。下面的人也培訓半月有余,放出去鍛煉一番,同時收集、搜尋渝中警察局長賴昌武的所有情報,每天都見過誰,生活習慣等等相關信息。”
“是。”
“精忠帶領四組開始監視馮道遠,在他家周圍設監視點,上下班的路上設幾個點,不要試圖長時間跟蹤監視。有關他的日常在保證不暴露基礎上越詳細越好,記住,事關重大,且此人身份很高,要是出現問題自然點,嫁接到軍統身上。”
“是!”
“商濯帶領五組到周邊幾個縣城轉轉,主要針對新搬入縣城的人家,讓警察局配合篩查幾遍,先把最近半月新入住的人篩出來,按照日本間諜習慣篩選後,秘密監視,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是。”
“鶴軒帶領六組待在山上,暫時負責監聽電台、電話及後勤等相關事宜。”
“是!”
“全部便裝,經費最近緊張些,每個小組暫時兩萬法幣,一輛轎車,五輛邊三輪,二十輛自行車,暫時沒設總務室,有事你們先辛苦點,等過近段時間再說...”
會議開到八點,交代好最近半月的工作,然後各忙各的。
褚文昊換了身便裝,提上鳥籠下山,去見見她看看有無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