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神情懨懨，示意她登山，“要是有個人跳出來把你殺了，過往一切都隨心所欲言道，想怎麽說怎麽說。我可以說是你自己上山，揚言自己是日本間諜，卻不揭露出處，按照規矩只能先囚禁於你。沒想到卻有賊人上山取你性命，事後才暴露身份，目的就是要冤枉我，要治我於死地，其心可誅啊！”

　“這樣以來，暫時蒙混過關，官司打到天上也是此話。”

　“呵呵，”馮程程冷笑:“我自己上山?你可真敢說，我有毛病啊自己上山！這話你信嗎?”

　“信不信都不重要，反正你死了，殺你的就是同夥，話隨便我說...”言語間，方虞氣喘籲籲登山近前，“文...褚先生，羅小姐不肯錄製口供，你說怎麽辦?”

　褚文昊眼睛微眯，果然惡心，看來羅慧娟有可能衝著馮程程來的，很好分析。

　“去，幫她洗洗，打扮的光鮮亮麗，我自己去。”

　“是。”

　後山。

　鬱鬱蔥蔥樹下藏有八名大漢，正在低聲交談，“組長，眼看天要黑了，再不動手那幫貨可是困不準，一旦回來...”

　“奶奶的！”譚倫攥著刀子，眼神凶狠，“沒信號，不能登山，誰知道褚文昊下山沒！再等等。”掃了一眼荊棘叢生，滿山遍野的樹藤，兩米高電網，兩米寬河溝，整座山圍困起來。“去，先把電網剪斷，偷偷登上山頂，一旦聽到信號見人就殺！”

　“是。”

　褚文昊來到甲字牢房，見到坦然的羅慧娟正在看書，“為何不錄製，只是一件小事，為了她你要死不成?”

　“小事?”

　羅慧娟扔下書本起身，表情頗有深意，“馮程程可是馮家侄女，你讓我冤枉她，處於何心思?”

　“你是日本間諜，為何要去維護馮家?自己組員都不在乎，卻在乎一個跟你毫無關系之人。言下之意，是不是馮家裡面藏著你們自己人，而且非常重要，我說的可對?！”褚文昊死死盯著她。

　“你想多了。”羅慧娟心臟狂跳，她知道的不多，命令讓她找到馮程程，完成任務殺掉，具體是何不清楚。

　“想多了?哼哼，恐怕是你想多了吧！寧願死都不肯配合，可見你心藏禍機，昭然欲揭。若然，沒牽扯就把證據給我錄製好，其他再言。”

　羅慧娟腦袋快速轉動面上平靜如水，沉吟片刻後笑言:“錄製也行，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你不許在囚禁我，我要上山跟馮程程見一面。”羅慧娟盯視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再不把握可能沒機會了。

　“見一面...?”褚文昊狐疑瞅她，“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口供可要詳細點，按照我說的來，且要指正馮程程是江美恩下屬，早些時日從城防營竊取軍事情報交給你...”褚文昊沒辦法了，事到臨頭，真的假的他知道，先把屎盆子扣在馮家頭上，把劉峙摘出來，決裂也需要理由，或許劉峙一高興，能主動保自己一次。

　羅慧娟鋒芒稍縱即逝，咬咬牙，“好！按照你說的做。”江美恩已經失去價值，同樣炸彈安排基本就緒，總要有人去點燃。

　所謀甚大！

　所謀甚大啊，沒時間細細思量，先解決眼前棘手問題，抽空在研究。

　證據，證詞，照片，錄音，十分鍾搞定，褚文昊總算長舒一口氣。有此證據在手，就算不過關也不至於太狠，他想到時間問題，卻不是問題，就說昨天剛抓來又如何?

　“走。”

　兩人出的牢房，來到山頂，馮程程也洗漱完畢，打扮的光鮮亮麗，除了皮膚蒼白一些，完好如初。

　保險起見，又給兩人拍了個合影，一切準備繼續，把證據塞進包裡提上，準備去劉家解釋。

　“方虞，把她們兩個關押在西側主屋，等我回來再處理。”本想讓方虞到渝中喊人，想想還是自己處理完過去看看吧。

　“是。”

　褚文昊跨步來到山下，半個小時快到了，要抓緊時間。賴昌武遠遠趕來，“褚組長，您要出門辦事，這四個日本間諜帶上吧，免得出了事賴某可擔不起責任。”

　褚文昊瞅他一眼，小人，你給我等著，早晚收拾你。

　從包裡掏出手槍對著四人，連開四槍，砰砰砰！

　賴昌武瞪大眼睛，目光呆滯，差點嚇死，雙腳顫抖，“你...褚組長怎可肆意處決人犯，即便是日本間諜，也需要...”

　褚文昊吹了吹槍口，“你管得著嗎?殺日本間諜不分時間。”

　賴昌武嘴角抽動，心裡暗恨，你這是嚇唬我的吧?瞟了一眼山頂，一會就讓你哭不出來！

　“是是是...褚組長威武，威武。”

　“哼！”

　車輛呼嘯而去，賴昌武眯著眼死死盯視。旁邊下屬也不喜猖狂的褚文昊，“局長，要不要上報，治他的罪?”

　“治什麽罪?”賴昌武一瞪眼，“人家自己的事，我們管的著嘛！去，派人通知聞局長，就說褚文昊離山，調集附近警察十分鍾後圍困方寸山，一隻蒼蠅也不允許飛出去，你帶人上山搜查江洋大盜。”

　“這...”

　“不好吧局長，稽查組是軍事單位，警察部門無權搜查，再說...”

　“閉嘴！”賴昌武怒斥:“你當老子不知道嘛！江洋大盜攜帶重要軍事資料逃亡，很可能就是來見他的主子，一旦出賣黨國軍事機密後果不堪設想，出了事我擔著，你隻管上山搜。”

　“局長英明，屬下肝腦塗地！”

　山後。

　氣喘籲籲的七八人汗流浹背剛爬上後山，就聽到槍聲傳來。

　“組長！”

　譚倫眯著眼輕輕點頭，“時機已到，遮面登山，見人就殺，尤其是女人！東西不要動，你們兩個到山中牢房裡搜尋，速戰速決，十分鍾後原路返回，先離開山城躲躲。”

　“是！”

　方虞安排好一切，終於歇歇，招呼自己虎頭虎腦的兒子來到槐樹底下，“玉兒快吃，喜歡待在山上嗎?”

　十歲小男孩，明眸皓齒，眼神靈動，攥著遞來的美味，“娘親，為什麽要待在山上，為什麽不回家?”

　方虞愛撫自己兒子，“玉兒，今後這裡就是咱的家，你不喜歡嗎?”

　“我不喜歡，那個白發叔叔是壞人，欺負娘親，我恨死他了。”

　方虞蹙眉:“玉兒為何這般說，褚叔叔何時欺負娘親了?”

　“我昨晚想娘親，過去找您，聽到娘親在房間裡哭，他一定欺負娘親了。”

　方虞先是一愣，旋即臉色羞紅，“玉兒不許胡言，褚叔叔沒欺負娘親，昨晚只是不小心傷到，你要尊敬褚叔叔，說不定今後還要叫爹爹知道嗎?”

　“我不叫...”

　正在閑聊直接，西側北屋後面竄出七八個蒙面大漢，動作迅捷，聽到言語時剛到屋角，幾人對視一眼，“組長，好像是褚文昊的女人，要不要...”

　譚倫皺眉想了想，“殺！速戰速決，一點風聲都不能漏出去！”

　“是。”

　幾人提刀衝了出來，方虞看到起身驚叫:“你們什麽人！”看來勢洶洶，急忙把兒子攔到身後，卻見來賊不言不語，舉刀直奔胸口，氣勢如虹，銳不可當！

　“你們...”

　嗤！一刀捅進方虞胸前，不待慘叫，接連三刀，殷紅鮮血沿著胸口流淌而下，一滴滴，滴落青石之上。

　“玉...兒...”

　“文...”方虞來不及喊誰，當場斃命，轟然倒在血泊裡。

　幾人望向呆愣癡傻的男孩，沒絲毫猶豫，褚文昊的女人死了，要是有人活著，就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一把薅過男孩，嗤！一刀抹脖，乾淨利落，甚至慘叫都沒發出，倒在自己娘親身邊。

　譚倫皺眉掃視一眼，“搜！”

　“是！”

　兩女關押西側北屋，外面情況看的一清二楚，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大驚。

　簡單交流依然知道彼此身份，“怎麽會這樣！”羅慧娟焦躁不安，腦袋裡胡思亂想，難道帝國派人來殺自己或者杜鵑?可東西還沒到手，消息沒送出去，死了豈不是白白犧牲帝國特工！

　馮程程本就臉色蒼白，此刻更無血色，跟鬼一般。

　“怎麽辦?”

　砰！

　不等兩女商討，門被踹開，四人攥著刀闖進來，沒絲毫猶豫直奔兩人而去。

　“八嘎！帝國特工正在執行任務，需要時間，還不退下！”羅慧娟開口用日語呵斥，要是自己人，定會止步。

　四人相互對視，想要請示，卻聽死亡之音傳來，“殺！”

　“混蛋！”

　眼見四人衝來，馮程程也急了，“我叔叔是黨國將軍，你們膽敢亂來，定讓你們有死無生！”

　瑪德！

　門外譚倫暗罵一聲，知道事情很麻煩，卻不想牽扯到黨國將軍。掃到兩具屍體，事到如今沒有退路可言，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殺！”

　“八嘎...”

　“八嘎...”

　嗤嗤～鋒銳的匕首直刺兩人胸口， 雖說身為日本間諜有些功夫，但面對凶狠的特務，根本抵抗不了幾下，對日本女間諜殺起來毫無顧慮，多捅了幾刀。

　十分鍾，眾人匯合，“組長，牢房裡只有一個男人，已經處理掉，其余房屋沒發現人影，看來山上就五人，沒發現褚文昊身影。”

　譚倫掃了一眼山下，見人影撞撞，“事關重大，透漏絲毫，大家都跟著死！原路返回，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