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再三伸手接過，雋秀、嚴謹且不失灑脫的字體，他熟悉…

　記得在三八年秋，豐收季節中收獲希望。沉默，靜靜注視，卻沒有打開，也許他早已失去當初那份激情與向往。

　“有話就說吧。”

　把信輕輕放在圓桌上，給她倒杯茶水，自己端起茶盞錯動。

　梁小柔眼眉跳動，被褚文昊奇葩操作給震驚到，那可是首長的親筆信，她像保護自己生命一樣護送到南京。不說辛苦，隻說貴重，黨內同志若能有此殊榮，可能會炫耀一生，激動的三天兩夜無法入眠。他倒好，一臉惆悵與畏懼，到底存有何種心思很讓人費解。

　如果是去年，她會毫不猶豫斥責。腦海中想起領導殷切叮囑，知道不能在任性，給組織帶來負面影響。

　深吸口氣，“明人不說暗話，我黨收到褚先生即將啟程山城，代表日方跟國黨談判事宜。中間可能牽扯到組織，想了解一下日方真正態度，以及褚先生是否要促成國黨跟日方繼續媾和，至民族大義而不顧，至將士與民眾於險境。”

　褚文昊錯著茶盞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若是當年，他會爭辯一番，而今卻不想說。

　淡淡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時候並不是你我想要去做什麽，不想去做什麽。”

　眼神迷離般望向院內池塘楊柳，“我要是日本天皇可能會改變戰爭走向，可惜我不是。沒有褚文昊也會有張文昊、李文昊，貴方應該把精力用在其它地方。關於日方態度我並沒有明確消息提供，你可以理解為日本軍部正在糾結進攻蘇聯，協助德國，還是進攻東南亞穩定局勢發展自身。談判這種糟糕的由頭你們一直深信不疑，卻從不考慮山城被飛機轟炸成煉獄背後的因果關系。”

　“倘若國黨政府跟隨汪季新，選擇投靠日方，為其搖旗呐喊，你們有幾分勝算能扭轉乾坤?”

　“所以，根本不用去探究，試圖影響山城方面，真想做什麽，此刻誰都無法阻止。”

　梁小柔火氣漸漸被他撩撥而起，想到叮囑死死忍住，“褚先生好像一直有很多見解，國黨屠殺我黨同志那是不爭的事實，提前了解，提前預防都屬合理范圍內事務，難道要引頸受戮才是對的?”

　褚文昊搖搖頭:“也許你說的對。”

　“我只能告訴你，日方在試探美方態度。假設美方不插手目前局勢，日軍會毫不猶豫撕毀協議，集結兵力北進蘇聯跟德軍匯合。”慘然一笑:“真那樣，誰都不用覺得自己委屈，將來的結局會出奇般相同。”

　“倘若貴方真想解救民族於苦難，趕走倭寇為己任，可以想辦法影響蘇聯，從而牽動歐洲局勢，讓英法等國去改變美國民眾思想。或許幫幫忙，讓小鬼子再瘋狂點主動去招惹美方，也許局面會好很多。”

　“這中間牽扯很多，我無法一一列舉。還是那句話，不用去探究國黨會不會跟日方簽署秘密協議，直接對你們展開殺戮。就算真像你所說，國黨願意停戰換取，日方也不會傻到真去幫助國黨消滅你們。”

　褚文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望著她笑問:“要不我代表日方跟你們談談，兩家合作消滅國黨，盡快挽救民族於水火，你看如何?”

　梁小柔嘴角抖動，跟他聊天要備好速效救心丸，否則很容易氣死。

　“不用談，我黨不會跟倭寇有任何交集，更不會在民族存亡之秋去殺害自己同胞！”

　“你先匯報上去，萬一同意呢?”

　“你——”

　“哈哈哈……”褚文昊暢笑，“好了，玩笑也開過，問題也回答了。希望梁記者今後不要出現在我身邊，除了一點點討厭外，更多的是為你安全著想。”指了指院內外:“我如今身份到處裝滿眼睛，軍統能放掉你，並不能說明你厲害。在南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鬼子的殘忍你根本無法想象，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是一種幸福。”

　梁小柔瞅他一眼，暗自腹誹，對於逐客令置若罔聞，“有兩件事希望褚先生幫忙，不知……”

　“說。”

　他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坦然應允。

　梁小柔心底悄悄松口氣，“南京被捕同志裡面一位女同志，對我黨至關重要，希望褚先生幫忙營救出來。人關押在老虎橋監獄，姓秋叫秋燕，三十五歲……”

　褚文昊輕輕錯著茶盞，對於他來說救個人當然沒問題，輕而易舉，就看想不想救。

　“把另一件也說完。”

　梁小柔神情一頓，“我想登鍾山拜祭中山先生……”

　褚文昊舉著茶蓋歎聲製止她，“你回去告訴時年，讓他不用盯著那份軍事檔案，假的！真拿到會給蘇聯招惹無盡麻煩，損失上百億都有可能。轉告他，讓瓊曼跟任盈盈消停點，沒抓他們可不是害怕，那叫放長線釣大魚。再不吸取教訓，下次會面臨同樣命運。”

　“呃……”

　梁小柔尷尬的要死，確實為登山取回軍事檔案，被他當面揭穿實在尷尬。

　“至於秋燕……我盡量吧。”

　梁小柔拘謹客氣幾句，覺得今天褚文昊很好說話，乾脆一事不煩二主，“我黨在南京潛伏力量基本清除殆盡……”

　“唉～”

　褚文昊揉著額頭道:“我不會直接幫助你們安插人員，下午殺點漢奸牽扯偽政府軍政十幾個部門上百人，加上昨天清除的，需要招收幾百人，能不能進去看各自本事。”

　…………

　連續兩天，中央醫院事情處理乾淨，並沒有引起多大波動，報紙上隻言片語說明一切。

　“維新政府軍政經過你整頓，已經展現出井然勃發之勢，規矩、紀律都勝過往昔。汪院長代表維新政府表示感謝，並請求委派你到華北地區監督皇協軍保安團等武裝力量。北平臨時政府作為協助大日本帝國的力量，掌控皇協軍十五萬，保安團及各地力量五萬左右。在整個華北地區為虎作倀，致使帝國形容受到嚴重損害，決定派遣你去整頓一番。隻給你十天時間，九月初從天津坐船啟程山城，代表大日本帝國跟國黨商談停戰合作消滅共黨事宜。”

　“照會帝國會在九月十號發出，陪同你參加的人員，等商討好會通過各地憲兵司令部轉達消息，到時你去匯合……”

　清晨，板垣當面受益褚文昊各項事宜。

　狐疑為何讓自己去整頓皇協軍，是有意加強維新政府集權統治嗎?不要看汪季新頭銜不錯，其實掌控力度可憐的很，華北大部分城市都在北平梁宏志手裡，蒙疆更不用說，偽滿洲國壓根不搭理他。

　幾個省份千瘡百孔，有日方插手根本形不成有效統治，名頭很響，肚子裡全是草包。

　“既然板垣將軍看得起，我只有欣然領命，不知權限人員配備……?”

　板垣親自擦拭辦公桌，不忙道:“南京憲兵團有羅君強暫時負責，特高課川島負責你的安全跟日常事務處理，權限團長之下可直接抓捕審判，名額三人，團長之上需要報備給駐地憲兵司令部，明白嗎！”

　“明白！”

　“去準備吧，中午火車，希望你能給帝國帶來好運。”

　開車回到駐地，看到門口停著幾輛車，搖下玻璃詢問張小寶:“誰來了?”

　“是！”

　張小寶平時嘻嘻哈哈，面對褚文昊時可不敢，發自內心的崇拜與尊敬。

　敬禮回話:“汪院長夫人，周伏海，白秘書正在招待呢。”

　輕輕頜首剛要啟動汽車，瞟了一眼他，“你準備一下，中午跟我出門玩幾天。”

　“是！”

　車輛開進院裡，張小寶還處在懵逼狀態，傍邊損友一窩蜂跑過來，“靠！小寶，你特麽走運了，被團長看中帶著出門瀟灑，羨慕啊！”

　“切～出門有啥好的，我還不想去呢。”張小寶撇撇嘴，把帽子拽歪。

　“狗日的！你說的是人話嘛！”一幫人羨慕的眼睛都紅了，連踹帶踢，“我聽說團長要去山城，一路上風光無限， 跟著團長要錢有錢，要面子有面子，何況還有白秘書跟隨，你小子祖墳冒青煙了，還不知足要不咱兩換換！”

　“去去去，換什麽換……”

　室內。

　褚文昊聽完兩人闡述，跟他猜的差距不大，話裡話外希望把皇協軍好好整治一番，最好梁宏志哀求維新政府出面緩和。

　褚文昊本不想跟他們談交易，想起一件事，“七十六號李志群跟我私交不錯，一直想為維新政府做點事實，什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

　中午，南京火車站，一行七人登上車，啟程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