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罪的事情再說。”

　“先把加入過程，過往傳遞的情報詳細說明，帝國會留足證據將來找英美算帳！另外，既然你們好不容易加入，就暫時留在內部戴罪立功，挖掘帝國叛徒的基礎上隨時收集英美法三國情報，直接匯報給大本營。這是給你們機會，表現好過往罪過抵消，國內暫時不通報，要好自為之才行。”

　“嗨！”

　南造雲子安排專人給錄製口供，收獲還不錯，十個叛徒，搞清楚問題出在哪裡，對於篩查該注意的人心中有數。

　四點半。

　事情基本有了結果，軍統接到命令沒有亂動，譚煊赫不但沒有被捕反而把內部有問題的人調查清楚，卻沒有著急動手。共黨方面好在及時阻止，否則損失慘重，就算如此包括胡勇在內抓了三人，如果在加上李素素這個負責人，損失著實不小。

　天色漸漸落幕，街道上恢復正常。

　南造雲子一雙美腿搭在褚文昊腿上搗騰，嘴裡磕著瓜子，豎著耳朵聽動靜。

　“我聽說你當初抓過林曉棟，為什麽又把他放了，軍統還是共黨?”

　褚文昊瞥她一眼，靜靜吸煙。表面平靜卻心驚膽戰，五個人關押在一起，害怕胡言亂語那想幫忙也沒辦法了。

　簡單把事情複述一遍，“這事跟林語堂有關系，他有嫌疑，本來我是想抓的，可皇室跟軍政府都警告我，隻好敲詐勒索一番就放掉。”

　哢嚓哢嚓，跟老鼠絮窩一樣，不住嘴。“你那騷秘書怎麽跑了，你故意放她回去的吧?”

　“是啊，我故意放她回去。”沒好氣道:“那是南京下達命令讓她回軍統潛伏，為了演戲才沒抓林語堂跟林曉棟。兩人指定有點問題，可抓了，白箬就失去價值。隨便折騰吧，四面楚歌的情況下沒啥作用。”

　“哼！”南造雲子撅著嘴嘟囔:“你跟她在一起鬼混那麽久，沒少折騰吧?看她那騷狐狸模樣，比唐美麗還能顯擺。”

　“淨說些沒用的，我倒想糟蹋你，我夠得著嗎?”

　“呸！”南造雲子輕輕踹他一腳，兩人打情罵俏之余，監聽器裡面傳來對話聲。

　“你們認識?”

　五人被關押在羈押室裡，十幾平連個凳子都沒有。三名共黨彼此認識很自然蹲坐在一起，林曉棟兩口子坐對面，抓進來半小時五人愣是沒說一句話。

　憑借林曉棟閱歷跟經驗，三人雖然極力裝作不認識，但細微處很容易發現問題。默契的動作與無意的眼神都會出賣，之所以問他是有點沒搞明白三人到底何身份，明顯感覺自己妻子有意無意觀察他們。

　軍統百人他基本都見過，沒道理李素素認識他不認識。

　胡勇心情沉重，沒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壞的結果，自己暴露不說還把李素素拖進來，絞盡腦汁想辦法怎麽把事情都承擔下來。

　細細思量下覺得有些可能，首先只有他知道李素素身份，其次電話！有可能是電話暴露，當然不排除見面時被人跟蹤監視。

　他自然認識林曉棟，聽到詢問客氣回話:“林會長，我們是老鄉都在唐人街做買賣，時常聚聚。”

　“哦，你認識我?”林曉棟頗為驚訝，他雖然擔任工會主席卻因為身份緣故很少在底層露面，當然擔任五年工會主席，說不定就在那見過。

　“認識，三年前剛來曼谷時遇到當地人欺負，幸好遇到尊夫人在街上維持治安，才躲過一劫，還幫忙安排熟人給找店鋪，落地吃口安穩飯。這份情一直記著，逢年過節想送點家鄉特產到家裡作為感謝，只是每次林夫人都婉言謝絕。”他是好心，想把電話的事順利過度，可惜很容易出問題。

　“哦！”狐疑看向自己妻子，“你們認識?”

　李素素明白事情糟糕透頂，既然都被抓了進來，說明自己猜的沒錯，內部出問題了。消息從哪裡傳上來需要跟老胡確認，電話的事解釋不清楚了，老胡找了理由說認識也只能按照這個方案往下走。但只要說出來自己身份也就暴露了，最起碼林曉棟會猜到，眼下也顧不得，只能一致對外先應對日寇。

　“啊，認識。老胡經常給送點水果土產啥的，當初幫點小忙沒想到結下緣分。時不時打電話詢問家裡缺什麽，都是老鄉有時候工會需要點東西，我就打電話讓老胡給送來，算是相互照顧吧。下午你沒回來那會剛打電話送了點辦公用品，我還忘記給結帳，讓他回來拿也沒來。”

　林曉棟眉頭緊鎖，深深望向自己妻子，見眼神躲閃神情卻很坦然，長吸口氣閉上眼道:“既然認識以後要經常往來，都是老鄉沒啥忌諱，沒事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也正常。”

　李素素長籲口氣，給胡勇個眼神示意不要在多說話，說多錯多，雙方口供對上就行。

　對話很簡單，可所有人內心都很不平靜。林曉棟最吃驚，腦門疼的突突跳筋，事情很明顯了，下午李素素打電話給這個姓胡的，並不是軍統內部人員。

　既然不是軍統，非要冒險報信，身份昭然若揭，定是共黨。很好分析，日特沒可能，兩人在一起五年，生活習慣同宗同源。英美各國情報人員更不可能，唉，悲哀，沒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居然是共黨。

　這讓他很受傷，一方面覺得自己愚蠢，居然還極力推薦她加入軍統;另一方面覺得對不起黨國培養，這麽多年籌集抗日資金與物資的事情都交給李素素處理。不能說交給共黨抗日有錯，但理論上自己等同背叛黨國。

　無論如何，眼下什麽都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國共合作時期總算能勉強接受，回去再處理。

　辦公室。

　兩人把對話聽得真切，南造雲子看上去沒心沒肺像是沒聽懂一樣，不時塞顆瓜子粒到他嘴裡，腦袋可沒閑著。

　“你說李素素有沒有問題?”

　褚文昊心裡泛著苦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要有點常識就會知道有問題。一個工會主席夫人跟一個商店老板怎麽會如此熟絡?雖然找了遮掩理由，可太勉強了一些。

　關鍵胡勇身份已經被確定，而林曉棟跟胡勇不認識，那矛頭直指李素素。關鍵時刻，誰有閑心去打電話要辦公用品，明擺著胡勇跟她匯報工作。

　“不好說。”

　雲子瞅他一眼，表情玩味:“你覺得哪裡有問題?”

　“要是李素素有問題，那林曉棟就沒問題。他沒問題，你把他請來幹嘛?”

　雲子水靈靈地大眼睛忽閃忽閃眨動，“你啥意思，把他放了?”

　“我的意思，這個胡大勇可能提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故意打電話把兩人牽扯進來。身份足夠，影響力足夠，處理起來總要顧忌一二，想脫身吧。”沒辦法，胡大勇救不了，只能盡力保住兩人。

　“哼，那要看看胡大勇怎麽說了，倘若故意攀扯李素素倒是有點可能，可要是極力維護那就另當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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