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多少意外,也許阮福傑太過自信,又或者法國方面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處理得過於隨意。
車輛順利來到提前埋伏的路口,街道兩側衝出幾百衣衫襤褸、花裡胡哨的男子正在追逐互毆。
流氓望著軍車本能產生害怕,想逃,卻被後面人裹挾著往前衝。本就密集的街道,顯得更加擁擠,普通民眾遠遠躲離,總有幾百不怕死的人押著想要逃竄的洋鬼子往前衝。
“團長!”
車內警衛神色凝重回身詢問阮福傑,“人員太多,屬下建議先退回去。”
“瑪德!”
“給老子衝過去!既然都想死,就成全他們!”
司機按喇叭提示前面的邊三輪開道,可混亂隨著槍響猝不及防發生。
砰!
“啊~”
有人噴血,原本打鬧的流氓徹底慌了,開始逃竄,人群裡有人大喊:“打死他們!”
轟!
也不知誰這般英勇,直接把一顆手雷扔到汽車旁三米處,巨大的爆炸聲掀翻周圍車輛,慘叫隨之而來。頃刻間,汽車周圍十余米殘肢斷臂,哀嚎遍地,驚恐萬分掙扎,試圖逃離現場...
汽車被氣浪差點掀翻,好在本身防彈,阮福傑揉著腦袋嘴角顫抖,眼中盡是暴虐,“混蛋!居然敢用手雷,馬上行動,通通給我抓起來,膽敢反抗,就地正法!”
“是!”
警衛拽開車門掏出槍對著空中連開三槍,收到信號隱藏隔壁街道裡的士兵迅速衝出來包圍現場。
“蹲下!膽敢反抗就地格殺!”
“膽敢反抗就地格殺!”
砰!
狙擊手一槍打在警衛士兵身上,這下可亂了,看到自己夥伴倒下,憤怒下不管不顧掏出槍對著周圍擁擠過來的民眾就掃射。
子彈面前,一群等待屠宰的綿陽罷了。
“跟他們拚了!”
亂了,徹底亂了。
............
夜幕降臨,還劍湖中央島,豪華府邸內燈火通明。壁爐裡的柴火劈啪熊熊燃燒,室內很暖和,高檔的地毯上人影幢幢。
會議桌兩側各端坐幾人,神情嚴肅,仔細看除了洋鬼子還有幾個亞洲面孔,其中就有陰人余卓偉。
“夫人到!”
隨著喊聲眾人都起身,珍妮一襲草綠色軍裝,身材高挑,頭髮挽在耳後,俏臉寒霜,踩著高跟鞋優雅來到首位站定。
“都坐吧。”
“是。”
珍妮鳳眼寒霜掃了一眼,語氣清冷:“我先介紹一下,河內府長官霍爾特,警備團長阮福傑,警察總長郝斯;城防副師長大衛,空軍長官凱因,美方代表戴維斯;英方代表查理,民團代表阮愛國;中方國黨代表余卓偉,中方共黨代表李玉堂。”她記性很好,每喊一人起身向大家示意。
“諸位能湊到一起,說明心向法國,決心跟日寇決戰到底。首先我代表奧古斯總督表明立場,法國本土雖淪陷,但法國自由政府已經悄然綻放跟侵略者展開對抗。海外殖民政府也會響應號召,即總督府堅決捍衛本該屬於自己的權益,跟日軍對抗到底。國際上宣布屬同盟國那是在德軍逼迫下簽署及發表的偽詔,奧古斯總督不予承認。所以諸位要勠力同心,一起對抗日寇全面佔領越南,一旦越南淪陷,老撾、柬埔寨也會相繼不保,世界格局將會產生動蕩。”
“其他先不說,就在剛剛,就在諸位到來之前,日軍明目張膽地佔領海陽城,進城後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屯兵海陽西門三千武裝,震懾河內。”
“原因我不說了,大家也都知道。褚文昊個狗賊,試圖刺殺阮福傑團長,為自保不得已殺死襲擊者。奈何,中間摻雜上百日本民眾,十幾德意民眾死亡,讓他找到理由咬住不放以此為借口侵佔我海陽城,致十幾萬百姓於水深火熱中!此等惡賊天理難容!”
“緊急召集諸位,目的想諸位獻計獻策,統一戰線,想辦法阻止日軍繼續前進的腳步。這不僅僅為了法國,更是為了早日消滅那些真正的戰爭狂徒,還世界以安寧,為各國民眾爭取活命機會...”
珍妮一番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場白,站在聖人角度批判,卻引得白癡支持者同仇敵愾。
“諸位都說說吧,不用顧忌,暢所欲言。”珍妮端坐後端起茶盞紅唇輕啟飲了口潤喉,靜等其余人發表意見。
發表什麽?
十余人宛若大雜燴,本是仇敵,硬生生湊到一起,各自為政打著小算盤,誰也不會輕易開口。
“夫人,我的建議先把罪魁禍首褚文昊抓起來殺死!沒有他在城內搞風搞雨,就不會出現刺殺,也就不會出現誤殺。讓日方抓住把柄強佔海陽城威脅河內,先把他除掉,恢復以往秩序,表面上法日同盟,沒有理由日方總要顧忌一二,所有危機迎刃而解。”
“我支持!”
“我也支持!”
沒意外,除去英美中沒表態都支持,珍妮抬手示意,溫煦開口:“不知英美中什麽態度?”
“美方暫時不支持,原因上海方面牽扯各國民眾還有三萬人沒有轉移走,被日軍扣押。中間協調時有褚文昊的影子在裡面,一旦被抓住把柄會傷及民眾。”
“英方暫時不支持,原因相同,更牽扯香江淪陷後本國民眾轉移,他還要回香江跟日軍爭取。”
“呵呵,理解,理解。”珍妮笑得很假,望向余卓偉:“軍統何意?我聽下面人匯報,軍統負責人戴春風下達鋤奸命令,對於叛黨、叛國的漢奸國黨方面態度明確,總該不會有顧慮?”
“咳咳、”余卓偉暗罵騷娘們,哪天讓褚文昊狠狠地收拾你,“黨國做事向來以民為本,軍統來越南也是為抵抗日軍,但目前法日同盟,有些事好說不好聽,牽扯到世界格局我無權做主。倘若殺了到底是站在誰的角度考量?問題關鍵褚文昊身在河內,他要是在國內任何一處早已身首異處,而今很不方便。”
“另外,褚文昊只不過是日方拋出來的棋子,殺了他日方可以更換其余人來,於事無補。所以殺與不殺都無關緊要,英美方面需要他活著,何必在他身上勞神。”
珍妮橫他一眼,狡猾!
“共黨呢?”
李玉堂表示:“褚文昊來河內目的要尋找依據,給日方以借口。原則上我黨不參與對其殺伐,身份也確實尷尬,倘若貴方真想做什麽,我認為首先要搞清楚身份。不牽扯法方,不給以口實機會,關系今後整體對抗布局,提前規劃好很多事情也就通了。”
珍妮掃他一眼,思忖片刻:“身份確實尷尬,法國方面明面上要保持跟日方同盟,這只是出於保護目的。事情有民間組織來做,我會在背後支持。”看向阮愛國:“阮先生向來愛憎分明,嫉惡如仇,一心為民眾考慮,卻沒有合適身份。這樣吧,我會請奧古斯總督向阮室皇朝申請一道敕封,冊封阮先生為海陽侯,封地海陽城。你作為海陽城主,如今封地被奪走有足夠理由跟日寇展開對抗,你覺得如何?”
阮愛國神情中一抹激動,“多謝夫人幫忙,我不在乎官職封地,只要能師出有名,能夠跟日寇對抗,於願足矣。目前愛國民主人士存有上千,缺兵少糧及槍支彈藥等各類後勤物資,希望奧古夫人給予幫忙。”
哼!
“好,沒問題。威爾特長官負責解決五千人後勤問題,空軍、警備團會給你增派三千士兵,你自己在招募千人。武器彈藥有威爾提供,你可滿意?”
“滿意,多謝奧古夫人。”
珍妮笑笑:“既然滿意,我也不多說,你帶領士兵鎮守河內東門外五十公裡處,阻擋日軍進犯。另外,褚文昊是日方拋出來的一頭惡犬,要殺,不殺很多事都會被攪和,就有你負責除掉他。除掉後給你五千編制,自行招募士兵,如何?”
“這個...”
“怎麽,有困難?”珍妮斜眼詢問。
“是。”
珍妮抻著脖子安排道:“一會回去後就按部就班,各自其職。 有軍統負責入駐各政府單位,目的為清除潛伏內部的日本間諜,所有部門要配合好,爭取半個月清查乾淨。警備團負責協調城內民眾盡快組建兵團,越多越好守衛河內人人有責。”
“要看好你們的下屬,仔細觀察誰耐不住寂寞想要跳出來跟日寇接觸,索菲特酒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安排人盯著,進出人員查明出處,如此戰時寧可錯殺也不能給絲毫機會。軍中口令每天三換,沒有主官命令擅自調兵者即刻拿下。”
“細節方面有軍統來做,余處長有沒有信心盡快挖掘出那些陽奉陰違的蠹蟲?”
余卓偉接話:“奧古夫人,原則上軍統做事一向講究真憑實據,撲風捉影很容易造成誤會。倘若夫人支持,軍統沒問題,一個星期就能把所有日本間諜掃除乾淨。至於內部想要依附叛投者,沒有真憑實據,亂抓的話很容易製造混亂。為避免造成矛盾,內部長官審查事宜軍統方面不便參與,請奧古夫人理解。”
珍妮淡漠道:“讓軍統加入,目的正在於此,不要有所顧忌。”
“不亂不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