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號。

　　整個軍統內部陷入忙碌，湖廣會館的大會議室裡人頭攢動，經緯分明的八處隊員各自為據。

　　前排八處處長在低聲交談，後排十幾名副處長神情激動，在之後二十多名科長也不時傳出笑聲。

　　組長帶領大隊長、副大隊長以及小隊長副小隊長，羅列各自方陣。情報處跟行動處人多勢眾，有著絕對的優勢。

　　這次來參加會議的都是軍統長官級別，最低的也是副小隊長。特別行動組的隊員都是長官起步所以都來了，正在那嘰嘰喳喳的聊天。

　　兩排凳子之間有個一米的過道，阡陌縱橫的切成八塊豆腐狀，行動處跟情報處緊挨著。褚文昊這組長只是名字好聽，可還是隊長的級別。

　　坐在情報處方塊最後排，隔壁就是薑陽，不是冤家不聚頭。薑陽費了三天功夫愣是沒有絲毫收獲，氣的差點想去找褚文昊打一架。

　　不過看今天他的表現，一臉的微笑，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這就讓了解他的褚文昊感覺到奇怪，差異的掃了他一眼。

　　薑陽像是感覺到，側身看向他，笑道:“怎麽褚老九，還等著嘉獎授勳呢?今天可不是你的專場，估計連配角都算不上，一會可不要氣死才好。”

　　褚文昊眉頭微皺有些不明所以，卻感覺這兩天的氣氛不是很對。鍾黎叔一直待在花園公館沒過來，情報一處那邊好像很熱鬧，忙著慶祝什麽。派人打聽消息卻沒有一個人透漏，就算楚雲飛給安排秘書室的人都搖頭說沒接到消息。

　　看薑陽的樣子像是知道什麽，好奇問道:“薑陽，你我好歹同學一場，有事可不能瞞著我這老同學，前幾天抓日本間諜，我可沒少給你提供消息，如此忘恩負義可不像你的為人。”

　　薑陽聽到他還提前兩天的事，青筋暴起，死死攥著拳頭，要不是場合不對，估計都要給他一拳，憤怒的情緒好一會才控制住。

　　冷靜過後諷刺道:“你以為行動組找到密碼本就上天了，你就能順利執掌兩個小隊，坐上你夢寐以求的大隊長寶座，做夢！”

　　看到一臉懵逼的褚文昊，笑道:“看見沒，就是你前邊的傻大個，他叫張旌陽。情報一處二科的副大隊長，估計很快就要給你們上上課，我可聽說這小子脾氣暴虐喜怒無常，可真要恭喜你們行動組，尤其恭喜你們這幫長官。哈哈哈...”

　　薑陽肆無忌憚包含諷刺的笑聲，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坐在褚文昊旁邊的項頂天一拍桌子沒好氣道:“你要說就說，不說就給我閉嘴！長官面前如此放肆，真是沒規矩。給你個機會，把事情說明白，否則收拾你！”

　　面對項頂天的囂張跋扈，薑陽只能撇撇嘴，笑道:“頂天兄，還是來行動處混吧，哥罩著你，在行動組沒任何前途可言，而且以後的日子有你們受得，我是好心提醒，你可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嘿——你什麽意思，把話給我說明白！”說著項頂天就要起身去拽薑陽，被褚文昊伸手攔住。

　　其余眾人也都眼神不善的望向薑陽，這小子不像個好人。

　　“哈哈...很快你們就知道了。”薑陽說完不在搭理行動組的成員，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褚文昊皺眉看向前排的張旌陽，這個人他有些印象，記憶中好像跟古寒升關系親密，卻不知道具體何種關系。

　　他的到來，已經把原本軌跡弄得混亂，很多沒出現的人來到軍統，相反一些原本在軍統的人都去了別處。

　　檔案室也只是了解軍統人員的明面資料，不可能那麽全面。行動隊那四年跟情報處接觸不多，他隻做到組長級別，整個高層都不是很了解。

　　薑陽提到這個張旌陽，難道要來行動組當副大隊長?到現在他還以為自己的大隊長寶座沒問題，這可是鍾黎叔答應他的，何況上面還有楚雲飛，兩個處長再加上最近自己的功績，當個大隊長應該問題不大。

　　張旌陽來行動組當副大隊長，這到沒什麽，任他再厲害也要聽令行事。

　　坐在張旌陽身邊的一個副大隊長正好回頭看到褚文昊望來的眼神，拍了拍隔壁的張旌陽道:“唉，張大隊長，你的行動組隊員看著你那，不去打個招呼?”

　　張旌陽這兩天差點飄了，要不是姐夫古寒升三令五申讓他低調點，早就跑到自己領地去耀武揚威了。

　　馬上就到了宣布結果的時候，也沒必要在壓製，聽到好友打趣，回頭看了過去。

　　可不是嘛，十名隊員都一臉迷茫的望向他，張旌陽得意的咧嘴一笑，還跟褚文昊他們熱情的點頭呢，揮手道:“回去後收拾你們。”

　　“哈哈哈...”他這話把一旁的人聽的大樂，就連旁邊行動處的人都聽到，看向行動組的眼神很是可憐呢。

　　薑陽抿著嘴斜眼瞅著被蒙在鼓裡的蠢貨，“什麽...什麽意思！”石報國臉色難看的詢問項頂天。

　　“我哪知道這個白癡什麽意思，看他囂張的樣子怕是要來行動組做長官，話裡話外想要收拾我們啊！真是恬不知恥，不知道姓什麽！”項頂天低聲咒罵。

　　“哼，他來行動組當長官，你看他那樣，長得跟個憨憨似的，一拳我打死他！”石報國粗聲罵道。

　　其他人都是各有心思，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看向臉色不好的褚文昊，這事還要他拿主意。

　　褚文昊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他有些猜測了，很可能張旌陽來行動組做大隊長，不然怎會如此囂張。結合這兩天的事情，還是能說的通。

　　想到這心裡的火氣就蹭蹭往上冒，自己為了抓日本間諜但了多少風險，在鍾黎叔向自己保證下還能出現變動，上峰居然沒管，也就是從上到下都默認了。

　　很好！

　　他不想管什麽理由，只知道被戲弄，被人搶了果實，看來真是高估自己能力，以為憑借功績與為人就能上升，一步一步掌控軍統。

　　如今遭到自己人抵觸，行動處仇恨，其它部門排斥，甚至老板那邊都有意壓他一壓。

　　鋒芒畢露，鋒芒畢露啊！

　　要吸取經驗，不能一味的往前衝，日本間諜抓不完，你一個人再厲害也改變不了世界！認清自己，融入社會才是明知之舉。

　　呼——

　　一次思想的轉變，吐出一口濁氣，心中不憤卻已通透。但今後的工作態度是要做調整的，不能一味相信上面的長官，人都是自私的，只能靠自己。同樣他對國黨內部這種惡心的傾軋實在無力反駁，也再次肯定他得決定。

　　“哈哈哈！”一側薑陽覺得褚文昊想通了，打趣道:“怎麽褚老九，這種滋味如何?哈哈哈...不過你不用灰心，以後有日本間諜的消息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抓，密碼本要記得上交。”

　　褚文昊瞅了他一眼，有時候真是佩服這小子的好命，都在幫他，自己都有意無意的幫他。看他得意的樣，這次應該有所收獲才對，想到這內心更是不平，暗恨不已，卻只能死死忍住。

　　後邊鬧，前面也沒閑著。

　　“哈哈...恭喜恭喜，這次馮科長要跳到情報二處，這可是肥差。在一處這幾年沒啥油水可撈，二處不一樣，有特別行動組。”這話是人事處一名科長說的，聽口氣你就知道他原先是情報處的組長。

　　“哈哈...客氣客氣。”馮靖遠也很高興，上邊已經給他消息，調任情報二處一科。雖然級別上沒有任何變動，卻好不影響他的心情，就像剛才說的，有個行動組在二處，雖然不是直系長官，分錢的時候也近點，何況人情往來一個處室總比隔著要強。

　　李瀾庭跟馬建民就很羨慕，沒有他這麽好的命。“你們說二科科長的位置誰擔任，這才是最重要的，上峰有沒有可能從下面調人?”

　　“噓，沒看到鍾副處長沒在，估計這會正在磋商。這二科長的位子可是不比副處長弱，既有情報優勢，又能參與行動，可謂一舉兩得，舉足輕重啊。”

　　嘀嘀咕咕，讓前面的副處長很是不滿，卻沒有製止。“聽說古副處長這次頗有收獲，真是恭喜。你們情報處最近可是出盡風頭，真是羨煞旁人。”行動處副處長遲睿語氣中充滿挑釁的味道。

　　古寒升掃了他一眼，輕道:“遲副處長有心，情報處自然不比行動處。初出茅廬對於不是自己的活乾的難免生疏，應該請遲副處長來情報處多多指導才對，免得不知天高地厚，抓起間諜來毫不顧及情面，傷人傷己，得不償失。”

　　“你——”

　　古寒升這罵人不吐髒字，打的遲睿的臉啪啪作響，無言以對。

　　“呵呵，以前聽說古副處長不善言辭，家風嚴謹，依我看都是道聽途說毀壞名聲之言。詞鋒銳利，執筆間從容淡定沙場點兵智珠在握，頗有大將之風，上峰看問題不夠全面，坐在這裡的應該是鍾副處長。”彌勒佛薛俊雄難得開口，把遲睿感動了一把，要說還是自家人啊，說話就是特麽有水平。

　　罵你怕老婆，還罵你沒用，就知道嘴上使勁，有本事當處長去，跑這裡顯擺你能言善辯豈不可笑。

　　古寒升胸口起伏的厲害，腮幫子鼓了幾下，忍氣道:“道聽途說未必都是假的，我倒是聽說行動處立馬橫刀抓了一名日本間諜，也不知道是百煉鋼不行呢，還是人家繞指柔厲害。三天換了三個科室，愣是沒審出一點毛病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軍統是秦樓楚館懂得憐香惜玉呢。”

　　這話說完，兩人都是腮幫子疼，章小曼可是連續換了三個科室，到現在啥也沒交代，這讓行動處上下很沒面子。

　　抓不到還沒毛病，抓到你還審不出結果來，豈不丟人。

　　“咳咳，甕中之鱉罷了，時間長短的問題。”遲睿勉強解釋一句就不在說話。

　　處長大人們聽到裝沒聽到，聞薄涼難免臉色有些難看。

　　“呵呵，聽說這個女間諜被捕跟情報處有關系。也是，密碼本送到家門口都抓不住，也不怪老板生氣。看來鍾處長要好好感謝行動組才行，只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怕是風雲集會真假難辨。”人事處長宋明陽不急不緩的說了一句。

　　聞薄涼掃了他一眼，“天隨人願的事情自然真假難辨，鍾處長能上位也是多年來隨局座打拚的結果。密碼本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時也命也，能怪誰。”

　　“咯咯...還別說，自從情報處增加特別行動組後，總務處各項開支都有銳減。要說這事也奇怪，原先未增設之時，這費用像是怎麽花都不夠，如此看來特別行動組的成立還是利大於弊。”總務處長姚碧青調侃一句。

　　“是啊，自從有了特別行動組，電訊處就像擺設一樣，以前多少有點用處，現在倒好，日本間諜隨處可見，真是奇怪。”電訊處長祝逸民不知道是誇獎行動組，還是拐彎抹角的怪行動組多事。

　　楚雲飛閉目養神沒有接話的意思，行動組的成立觸動多方利益，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雷震山與秦浩天並排走進會場，中間之人並非老板親臨，而是辦公室主任矛仁鳳。

　　身後緊隨鍾黎叔、葉世榮;卓有維、俞卓偉四人。隨著長官來到講台會場內逐漸安靜下來，會議有秦浩天主持。

　　秦浩天來到講台環視四周，“諸位，今天大家集會再次，主要是見證軍統新增設的兩處認命，下面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矛主任宣讀局座的認命。”

　　嘩嘩嘩——

　　在熱烈的掌聲中，矛仁鳳跨步來到講台前，等掌聲停息後才開始宣讀。

　　“諸位，經軍委會同意，局座附議，簽署行動二處與情報二處兩位處長認命。”矛仁鳳身體筆直雙手打開委任狀，“茲委任:原武漢站站長卓有維擔任行動二處處長，負責一切行動事務。”

　　隨著矛仁鳳宣讀完畢，卓有維一步跨出雙手接過委任狀，並向台上台下敬禮以示莊重。

　　掌聲隨之響起，甭管真心還是假意都要跟著鼓掌。

　　矛仁鳳接過第二張任命狀，“茲委任:原行動一處三科長俞卓偉擔任行動二處副處長兼行動二處一科科長，負責組建行動二處協助卓處長處理二處日常工作。”

　　謔——台下之人難免低聲交談，沒想到這俞卓偉雖然沒當上處長，卻也做了副處長還兼任一科長，負責組建二處，這樣的安慰不可為不重，完全可以架空卓有維。

　　掌聲中俞卓偉一臉嚴肅跨步而出，接過委任狀後敬禮以示莊重。

　　這讓行動處的人交頭接耳，開始尋思今後該跟著誰走。

　　矛仁鳳繼續念道:“茲委任:原情報一處副處長鍾黎叔擔任情報二處處長，負責一切情報事務。”

　　嘩嘩嘩——雖然很多人知道，卻難免激動，處長這一步跨上去就是天地之別。能堂堂正正的坐在花園公館開會，聆聽老板聖言，指點下屬遠離苦海，永墮輪回之權。

　　鍾黎叔也是激動不已，雙腿都發顫，這一步他盼望已久，今日修成正果實屬不易。

　　雙手接過委任狀，差點激動的哭出來，鄭重敬禮以示莊重。

　　矛仁鳳打開第四份委任狀，朗聲道:“茲委任:原廣州站站長葉世榮擔任情報二處副處長兼任二科科長，負責組建二處協助鍾處長處理日常事務。”

　　嘩嘩嘩——

　　這會輪到情報處在下面交頭接耳，這葉世榮雖然跟俞卓偉的認命一樣，卻要比他有優勢，很簡單二處有個特別行動組可以摟錢，這含金量可是很高。

　　等葉世榮接過委任狀後，矛仁鳳示意秦浩天主持接下來的會議。

　　四人隨同矛仁鳳走下講台來到前排入座，“諸位，再次熱烈的掌聲祝賀四位高升的同仁。”

　　嘩嘩嘩——

　　經久不息的掌聲徹底點燃會場內的氣氛，這次的認命關系著未來很多人的命運走向，任誰都要小心謹慎。

　　秦浩然抬手壓了壓，掌聲停息道:“下面有雷副局長宣讀行動處內部人事認命。”話閉，雷震山表情嚴肅的來到講台處，打開委任狀開始宣讀一系列的人事調整。有原先一處調往二處的，有升職加薪的。“......原行動二處薑陽升任一科二組副大隊長職務，軍銜升為中尉。原二處李大龍升任一科二組組長，軍銜提升為上尉，原......”

　　嘩——這次的人事任命不可為不重，調整力度空前。薑陽在聽到自己官升副大隊長，軍銜升至中尉激動的渾身顫抖。

　　得意的看向褚文昊等人，這會等級可一樣了，甚至還高。項頂天看他得意的樣給了他根中指，表示祝賀。

　　褚文昊這會心臟也不爭氣的狂跳，一會可能有自己行動組的認命，還是期待能坐上大隊長的職務，軍銜估計沒戲。

　　隊員也有期盼，他們繳獲密碼本，怎麽可能沒獎賞呢?都是充滿期盼的望向講台，等著秦浩天給他們驚喜。

　　講台上雷震山宣讀完後就跨步來到台下，這會只剩秦浩天自己，環視一圈眼神在行動組身上過了一遍，有些莫名。旋即開口道:“有我來宣讀情報處的部分認命。原情報一處馮靖遠科長調任情報二處擔任一科科長，原......”隨著秦浩天的宣讀行動組都摩拳擦掌。

　　“這裡說一下，局座審批通過的情報處特別行動組，每繳獲密碼本一本增加隊員十名。前幾天行動組繳獲第二本密碼本，所以增加十名隊員，一名副大隊長，一名大隊長。

　　原一處隊員楊洋調任特別行動組二隊擔任小隊長職務，原......”十名新加入的隊員宣讀完畢後，開始宣讀長官認命，“原一處二科副大隊長張旌陽調任二處特別行動組任大隊長職務，負責特別行動組日常事務。”說的這裡瞅了一眼人群裡激動的快掛掉的張旌陽，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表情平靜卻眼神中滿是失望的褚文昊，真不知道是對是錯。

　　這個任命剛剛宣布就一拳打在褚文昊心口，不可謂不重。死死的咬著牙，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內心的氣憤難以嚴明。

　　為了能抓到日本間諜，他身上的疤痕還烙印在脊骨之上，流淌的鮮血依舊澆灌那片黑土地裡。

　　擔著家破人亡的風險，頂著實時被針對的憂慮，活的小心切謹慎。錢沒少送，話沒少說，事情更是做的最多。

　　然而，黨國給予他的卻是當頭棒喝，讓他清醒認識命運多舛是何種概念！

　　一側的隊員有些愣了，怎麽會這樣?明明是他們繳獲的密碼本，卻要給一處的人升職加薪，這什麽道理?

　　項頂天就要起身拍桌子，被褚文昊拽住手肘，輕輕搖頭示意他冷靜。

　　坐在前排的鍾黎叔有些心虛，沒敢去看行動組的成員，本來答應的事卻黃了作為長官怎麽有臉呢。

　　秦浩天繼續道:“原特別行動組隊長褚文昊升任副大隊長兼任一隊隊長，協助大隊長執行日常事務。”

　　掃了會場一眼，“會議到此結束，各位長官回自己部門熟悉工作，安排任務。不能因為調整而影響到工作，散會！”

　　隨著秦浩天的宣布會場內立刻傳出驚天呼喊，像是土匪進城一樣毫無紀律可言，長官們也沒製止，起身跟著離開。

　　褚文昊小隊表情憤恨，尤其是項頂天跟石報國拍的桌子砰砰作響，表達心中的憤怒之情。

　　忙活半天就換了個副隊長，其他人屁都沒撈著，還用密碼本換來一幫祖宗。

　　薑陽嘴角上揚，一臉真誠的來到褚文昊面前，“恭喜你啊褚老九，這麽快就當上副大隊長，真是可喜可賀啊！哈哈哈...”說完沒管一幫人憤怒的眼神跟著李大龍屁股後面離開。

　　項頂天:“奶奶的！這小子真是欠揍啊，報國你去打出他的屎來！”

　　石報國躍躍欲試還真想動手把囂張的薑陽打一頓，被石精忠瞪了一眼，這才算完。

　　泄氣的坐在那裡沒動，他沒動有人可受不了，張旌陽接受完祝賀飄飄然來到眾人身前，傲聲道:“都還坐在這幹嘛，馬上回二處會議室開會，今天的工作要重新安排！”說完背著手離開。

　　古寒升等其他人走後，特意留下看看自己小舅子的表現，看到的卻是趾高氣昂的呵斥，心裡暗罵這個白癡，自己叮囑的是一點也沒記住。

　　褚文昊適應好一會才安定下來，起身帶著隊員向外走去，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大隊長要開會即便在生氣也要跟上。

　　來到前排卻看到古寒升站在那，本不想搭理他直接繞過去，其他人未必知道張旌陽跟他的關系，褚文昊卻知道，這次的事指定有他在後面伸手。

　　“褚文昊你們幾個過來，”古寒升訓斥二處的人本來就不合規矩，不是從前了，人家現在有處長，正兒八經的有家有業有招牌。

　　褚文昊疾步來到古寒升面前，敬禮道:“古副處長，有何訓示卑職自當領命。”雖然等級是下屬，但稱呼上要改改只能自稱卑職。

　　“哈哈哈...”古寒升敞開笑臉，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那有什麽訓示，只是叮囑你們幾句，畢竟來處裡時間不長，工作上難免有疏漏。”

　　“是，多謝古副處長指正。”即便你在怨恨也沒用，只要你還在軍統一天就要忍著，忍到你不需要再忍那天。

　　“呵呵，”古寒升點頭道:“行動組剛剛增加成員，工作上難免有摩擦，要多聽長官的指示行事，以免造成內部矛盾，這樣不利於團結。”古寒升也沒辦法，自己小舅子什麽脾氣他一清二楚，隻好叮囑褚文昊不要炸刺，有事不要越級匯報，他還真擔心褚文昊不把張旌陽放在眼裡，直接跟葉世榮或鍾黎叔溝通。

　　“古副處長放心，軍統家規在，卑職定當堅守，絕不破壞。”褚文昊嚴肅表態道。

　　“很好，你們去忙吧。”

　　“是！”

　　古寒升看著離開的眾人，心裡還是擔心不已，這會不擔心褚文昊不聽指揮越級上報了，開始擔心他太聽指揮毫無建樹了。

　　自己小舅子啥本事他知道，就是個飯桶，增加了一個小隊反而無所事事，豈不是更說明自己有眼無珠，推薦他上位，到時候上峰可以譴責自己。

　　唉...搖著腦袋，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己盡力了。

　　......

　　上午十一點。

　　原本屬於褚文昊小隊的辦公室此刻被張旌陽霸佔，另外十名隊員也在，整個房間顯得有些擁擠。

　　張旌陽肥頭大耳，長得有些絡腮胡，很是粗狂的外表，大蒜頭鼻子牙齒因為抽煙的緣故，很黃。

　　滿臉興奮來回打量，瞅了一眼褚文昊道:“褚隊長，你是行動組的老人，就先給大家做個表率，跟二隊的人相互認識一下吧。”

　　褚文昊站在前排，誇前一步:“是。”回身看向二隊成員，“我是褚文昊，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說的中規中矩毫無架子。

　　二隊的人可以說是結合了整個情報處的人精，對，就是人精，乾工作行不行不知道，拍馬屁絕對一流，不然也來不了。

　　裡面即有一處三個科長的人，又有鍾黎叔跟楚雲飛的人，可謂人員混雜，興許都得到叮囑，面對褚文昊的態度都很好，點頭哈腰的，這就讓張旌陽眉頭緊鎖，這怎麽行！

　　看了一眼眾人:“你們自己介紹一下。”

　　“是！”

　　項頂天雖然看不上這些人，但褚文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大大咧咧道:“我是項頂天，職銜副大隊長，軍銜中尉。”這態度看的張旌陽很是不爽，不過他知道這小子後台硬，暗哼一聲沒搭理他。

　　“顧叔同，副小隊長，中尉。”隨著眾人依次介紹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這幫人最低的是副小隊長，軍銜都是中尉，都是二隊的長官。就連張旌陽都有些發愣，奶奶的，這是一幫祖宗，必須好好修理。

　　他們介紹完，二隊隊長先開口介紹自己，“我是楊洋，二隊隊長，多蒙鍾處長關照進入特別行動組，還希望一隊的同仁今後多多指教。”這個楊洋很有意思，上來就自報家門，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是鍾黎叔的人。

　　其余九人相繼介紹完，張旌陽就拉下臉來，好家夥，你們後面都有人，這是逼著我只能理正一隊的人。

　　這事其實他也知道，二隊更是一幫祖宗，他雖不聰明，卻也不是白癡。

　　“好，我們先開會，說一下我這裡的規矩，”張旌陽站起身大聲道:“以後行動組大事小情都要匯報，沒有命令不得私自出勤，一切聽從命令行事...”急頭白臉的講了半小時，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秘書室誰負責?”張旌陽詢問褚文昊。

　　“回大隊長，是鍾處長安排的江玲玲負責，主要負責出納、統計、審核等工作。”

　　張旌陽皺眉:“去把她叫過來。”

　　“是。”

　　沒一會，一個二十五歲左右，長相甜美，還算清純的女子走進來，望著兩側的大老爺們，有些害怕的來到辦公桌前。

　　“張...張大隊長有何指示。”江玲玲顫聲道。

　　“哈哈哈，”張旌陽看到江玲玲長得還不錯，憐香惜玉道:“江秘書不用害怕，主要是想看看這段時間行動組的各項支出，以及各種考勤記錄，你是秘書室負責人，就簡單匯報一下吧。”這小子主要目的就是來摟錢的，自然先查看帳目。

　　“是。”

　　江玲玲穿著綠色軍裝，戴著軍帽，很正式，這是褚文昊規定的，只要不出外勤的都要軍裝。甚至他們出外勤的在軍統時候就要著軍裝，出任務旁邊宿舍更換。

　　江玲玲顯然早有準備，打開手裡的登記帳目本，開始匯報:“行動組最近一個月支出費用零元，報銷零元，考勤合格...”

　　張旌陽越聽越不是味，打斷道:“江秘書你先說說，帳面上還有多少錢?”

　　“是！”

　　“還有...還有...”有些害怕地看了他一眼，“還有十二元零五角六分...”

　　張旌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