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鍾,三點鍾,分別打去九龍監獄,應是安排車輛出門擾亂視線。
今早項頂天已經匯報,兩個時間段衝出四輛車,看來煙霧彈不僅他會製造。
打去檢察院、法院各兩個,應該是協調某些事情。打回家兩個;司法院一次;警備司令部稽查處一次;重慶電台一次;測候所一次。
十二個電話,最可疑的是重慶電台,白天沒出門晚上發電報,總要通知他的長官。
且蕭遠山如果是末尾的山斧,知道自己組長隱藏身份的可能性很小。昨晚發報前應想辦法通知,如果不通知,說明每天固定時間發送電報。
有不合理的地方,山斧有可能直接向組長匯報工作,如此就沒問題,也不需要提醒,到了指定時間就發報。
正常應該向劉江匯報,一級一級上去。不能排除直接匯報的可能。
假定他是直接匯報,自己昨天進九龍監獄的舉動,依然給他警醒。消息越快送出去越安全,就有可能提前發報,如此就會想辦法通知組長,這樣合理。
另一種可能,蕭遠山是小組長,是給下面的組員傳遞情報,操作起來就簡單一些。
另外要向南京大本營傳遞,隊員方面通知盧涵升與取膠卷背後的男子,以及山斧。
兩種可能都存在,都有不合理與合理的地方。不管是何身份,去調查一下廣播電台就清楚了,是組長自然好,是組員也不嫌棄。
理順後,開車向著沙坪壩而去。
沙坪壩西北角,有處天然防空洞穴,重慶電台就建在地表下五米處,防止日軍轟炸,安全工作很到位。
地下兩層,地上一層,重要的設備都在防空洞裡。褚文昊停好車徑直走進大門,來來往往的人群很是密集,畢竟有些商業行為可理解。
他肯定電台裡面有問題,是結合為章小曼發送情報的人,他一直沒動,這裡面就算沒日本間諜,也有隻大老鼠。
“先生,請問何事?”門前的值班室有保安詢問褚文昊,語氣還算客氣,畢竟一身中山裝不是特務就是文化人,窮人很少穿,也穿不起。
褚文昊在瑞福祥做的這身中山裝,為他身份提色不少,就算不懂的也知道衣服不便宜,來者自有些身份。
點點頭笑道:“打算發布一個廣告,不知程序該如何?”
“哈哈...這位先生,如果發廣告我們電台有專門負責的經理室,您請跟我來。”說完保安帶他向東側行去,東西走廊兩側都有房間。
來到懸掛廣告室門前駐足,保安敲響房門,裡面傳出回話才推門而入。保安進門後對靠窗一女子喊道:“燕經理,有位先生要發廣告,人給您帶來了。”側身示意身後跟著的褚文昊。
燕雪抬起頭看向他,眼皮跳動幾下,起身熱情招待:“這位先生請坐,我會詳細介紹整個流程與費用。”說完示意保安出門。
褚文昊點點頭,隨著她來到靠北的沙發端坐,等接待人員給端上香茗後,燕雪拿起報價單與流程表遞給他。
褚文昊揮揮手,“就請燕經理簡單介紹一下就好。”
燕雪,二十七歲,長得很漂亮,聲音也好聽,笑容更是極具感染。職業藍色裝,端坐一側笑道:“先生,電台的廣告投放是分時段。黃金時間每個字一個大洋,其余相對時段每個字五角。我們有三個頻道,十幾檔欄目......”
燕雪介紹的很認真,也很詳細,褚文昊端茶自飲。“先生有不明白的地方嗎?”
搖搖頭道:“沒有,你介紹的很詳細。”話閉從兜裡掏出一個紙條,“朋友告訴我,來到電台打電話找他,說能便宜些,請燕經理幫我看看這是內部誰的電話。”
燕雪眉毛一挑,果然是有門路的人,火眼金睛練的也有模有樣。接過後掃了一眼就知道誰的電話,有些吃驚的看向褚文昊。
“先生,這是廣播電台辦公室主任許嘉鑫的座機電話,既然您跟許主任認識,這價格就不一樣了。”燕雪小心說道。
“哦、”知道是誰就好辦,“怎麽個不一樣?”他是閑著沒事好奇。
“咯咯咯...先生客氣,認識許主任,不分時段每個字二角,可以連續播放三天。”
呵、褚文昊可沒想到力度如此大,好奇道:“難道你不認為我在騙你,如此電台不是要賠錢?”
燕雪掛著微笑,“先生說笑了,許主任辦公室有兩部電話,一部是針對內部辦公用的,另一部針對重要客戶使用。且都是許主任單獨給的號碼,外面不熟悉的朋友不知道電話號碼。內部知道的更是寥寥幾人,我是因為業務需要才獲得首肯。”
端著茶杯,意思許嘉鑫跟蕭遠山見過?未必,憑他的身份還差點,另外一種可能他是日本間諜,或者是日本人。
他進入電台主要就是服務潛伏重慶的日本間諜,知道電話號碼的人都是自己人,可能性很大。
如此,這個人要抓起來嚴加審訊,可能頗有收獲,先試探了解一下。
“燕經理跟許主任很熟嘛,如此今後有廣告直接找你一樣。”
話閉就看到她臉色微變,旋即道:“先生不可以,只要是指明找許主任的,所有人員都不能插手。若是發現私自接待都會被開除,我之前兩任經理都是因為沒有注意,所以...”
如此嚴格?
越來越有意思,皺眉道:“許主任未免霸道一些,你也是為電台創收,何必如此嚴厲,很讓人費解。”
“先生不可亂說,許主任英國電力工程學畢業,在南京時就入住南京電台。去年來重慶只是技術員,一步步用了不到兩年時間做到如此位置,是憑借個人能力上位。台裡每個人都很尊敬他,就連我們台長、副台長都是關照有加。
而且許主任年紀輕輕,居然廢寢忘食,即便訂婚兩年的未婚妻幾次催促結婚,都被他言辭拒絕一門心思都放在台裡,甚至吃住都在台裡,一天的休息時間都不給自己。
唉,這樣的精神,真是讓人佩服,要好好向他學習才行。”燕雪臉上掛滿敬佩之情。
呵、好個忠心的小鬼子,要說有能力他不否認,憑一己之力升到如此地位他可不信。
今年六月黨國正式把電台收歸名下,正經有編制的部門,行程院有存檔的。不過太低級的工作人員可能沒劃分進去,但許嘉鑫指定有黨國政府人員。
不娶妻生子,吃住都在台裡,不是很能說明問題,怕是不敢離開吧。
“他的未婚妻也在台裡工作,那找她也行。”
“當然,吳秘書是專職服務許主任,畢竟是倆口子這沒什麽。不過剛才看到她出門,應該只有許主任在。”
褚文昊點點頭,“廣告安排放面都是有他審核嗎?”
燕雪肯定道:“這是自然,先生要登廣告等整理好資料,需要許主任簽字才能排時間。”
去年來的,英國大學生,有個未婚妻,其身份雖然不敢肯定,日本間諜的幾率很大。
他想通過這個人,摸清楚留在重慶的日本間諜有多少,怕是難度很大。
“你了解他嗎?”
燕雪眉頭微皺,覺得褚文昊有點問題,既然有許嘉鑫的電話應是熟人才對,怎麽還問她了不了解。
“先生貴姓,是來發廣告的嗎?”開始懷疑他的目的。
褚文昊沒即刻回話,想了想掏出證件遞給他,這事在台裡解決難免人多口雜,需要把人引出去。
自己跟燕雪交流,不抓人怕是會跟他透漏,如此後續的事情很難做,乾脆亮明身份,要求其合作。
燕雪接過藍本本打開一看,雙眼瞪大,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蒼白無血色,手指開始打顫,遞還證件:“長官...我是...老實人...沒跟日本人...有來往。”
收起證件,眼神示意她低調些,畢竟屋裡還有幾個人,燕雪明白他的意思,小聲道:“長官,想要我做什麽。”她很聰明。
褚文昊沒客氣簡單詢問一些問題,還有他未婚妻的事情。叮囑道:“我要見到許嘉鑫,在旁邊的聚賢茶社,你幫我送信下去。就說...就說有人要見他,電話號碼的事情可以告訴他。”
看向有些緊張的燕雪,“不用擔心,只是了解一些事情,卻不可漏出風聲。”
燕雪才不相信呢,這些軍統特務會閑著沒事找人聊天,一定是哪裡出問題。
顫聲道:“長官,我剛結婚兩年,一家老小等著我養活,你放過我吧,要是讓許主任知道這件事,我怕明天就在家休息了。”
“放心,只要你好好表現,工作丟了我負責。你現在還是編外人事,靠拉廣告賺錢養家,難到不想將來爬到高位成為黨國官員嗎?這樣的機會,人生可能只有一次。”利益才是驅動的最好武器,單靠嚇唬人難免漏出破綻。
“我...”燕雪臉色幾經變幻,像是在衡量,這樣的機會確實不多,能認識軍統特務也是天大的福分,今後有事都可以找他。
自己也不用在像個孤兒,總害怕被趕出電台,機會就在眼前,要不要賭一下。
良久,燕雪長舒一口氣,眼神平靜道:“請長官放心,我一會把消息送過去,至於今後還請長官多多關照。”
褚文昊點點頭,聰明人,知道把握機會。“一會報告說的含糊不清,我的外貌要做改變,尤其是頭髮不能說,明白嗎?”
“明白!”燕雪是聰明人,一頭白發太有辨識度。
褚文昊收起紙條起身離去,燕雪送他出門後,還有些魂不守舍。
辦公室接待員好奇詢問:“燕經理,剛才的男人看著有些來頭,發得什麽廣告?”
燕雪看了三人一眼,“不要多問,許主任的朋友,今天的事不許漏一個字出去,否則你們知道。”
三人害怕的點點頭,都知道許嘉鑫的威嚴,那還敢胡言亂語。
燕雪收拾心情出門,向著樓下而去。許嘉鑫的辦公室在地下二層最東側,旁邊有座門戶,進入就是防空洞位置很好。
正在悠哉悠哉品茶,辦公室房門被敲響,立馬換了一副嚴謹的面容,起身坐會辦公桌。
“進來!”
燕雪推門而入,“許主任,”隨手把門關上。
“哦,小燕啊,這麽著急找我,是不是有事。”許嘉鑫也才二十八歲,喊燕雪小燕也是夠托大的。
燕雪看到他心裡難免怦怦亂跳,咬著牙讓自己鎮定些。來到桌前小聲道:“主任,剛才有位先生來辦公室,說是要見您,看樣子挺著急,沒敢耽誤立刻過來匯報。”
“哦、見我?什麽人?”許嘉鑫很少出門交際,朋友更是沒有,怎麽會有人要見他?
“年齡三十歲左右,長相一般,說話不像本地人,有些南京口音,不算很高,臉上有塊痣。”
許嘉鑫腦袋裡亂轉,最近重慶很不太平,昨晚帝國各方面生意更是遭受嚴重破壞。大本營要求他最近低調些,不要在外活動,做事更是要謹慎,不能再出現上次的事情。
“人在哪裡?”他不確定,萬一是帝國的人找他辦事呢?但這種情況沒出現過,都是電話裡告訴自己就可。
“他說在旁邊聚賢茶社三號間等您,看上去很著急,讓我盡快匯報。”說謊不是好事,就怕有漏洞被查出來,心跳的比平時快五倍,快炸了。
許嘉鑫皺眉掃了她一眼,總覺的神情有些古怪,“既然要見我,為何去找你?”
“屬下不清楚,進門說打廣告,然後遞給我您的座機號碼,並叮囑盡快通知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急匆匆離去。”說的含糊其辭很符合褚文昊的要求。
電話號碼?
這只是簡單的篩選,既然知道私人座機應該是自己人,除了黑龍會成員,凡日本商人、企業老板都有他的電話。
只不過,不會隨便打,如此難道哪裡出了問題不方便電話裡說?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有人查他的警覺性很低,前幾天可能有,這會沒了。
真要是特務查他,也不會用此方法,直接進門抓人不是更省時省力?
“你去忙吧!”揮手趕走燕雪。
“是。”
等她離開,許嘉鑫考慮片刻後起身打算去見見,真要是有事可不能耽誤。距離近也不會有大問題,喊一嗓子也都聽見了。
就這樣,許嘉鑫出門後來到隔壁茶社,老板跟他很熟,他也經常來這裡飲茶。
“許主任來了,快裡面請。”老板熱情道。
“無妨,三號包間有人嗎?”
老板想了想,“有人,剛進去一位客人。”
“長什麽樣?”許嘉鑫很是謹慎,要做初步審查,真要是特務先跑了再說。
老板回憶道:“白白胖胖,三十歲左右,長相一般。”
許嘉鑫皺眉:“臉上沒痣嗎?”剛才燕雪說的人跟老板形容的可不怎麽像。
“痣?”老板搖頭:“沒看清楚,來的急匆匆,點完茶就上樓了。”
一臉的疑惑,慢慢順著樓梯上樓,來到三號包間門前,透過窗戶就能看到自己辦公室,這個包廂也是他每次來必點的。
敲響房門,吱嘎,房門打開,一個三十歲,白白胖胖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來,跟老板形容的很像,許嘉鑫卻一臉懵逼,壓根不認識他。
“你是?”
男子粗聲粗氣道:“我是路過的,裡面哪位先生找你?”說完就拔腿離開。
站在門口的許嘉鑫心臟多跳了一下,想要轉身離開,他有種危險的感覺,馬上離開方為上策。
“八嘎!還不滾進來!”房間裡傳出正宗日語,還有點奈良口音。讓許嘉鑫剛抬起的腿又放下,心裡暗怒,帝國的人越來越不懂收斂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說日語,推門而入就要教訓這個白癡。
進門後有些傻眼,室內青煙嫋嫋,茶香四溢,長條茶幾一側端坐一男子,正端著茶杯望向他,臉上的笑意更是肆無忌憚。
許嘉鑫有些傻眼,帝國的白癡都如此囂張跋扈嗎?都特麽什麽時候了,還耍帥!
不對!
八嘎!許嘉鑫看到男子一頭白發,合體中山裝,心臟就不爭氣的狂跳。
咚咚咚...
咚咚咚...
特務!?支那特務!?
白發小子,最近帝國嚴令小心的白發小子!是他,一定錯不了,軍統的褚文昊!
許嘉鑫三秒鍾就判斷出眼前男子的身份,臉色幾經變換,就要轉身逃跑,卻死死忍住。
跑的了嗎?既然找上門就是有所發現,不想交代問題,不要猶豫馬上去見天皇!
卻有一絲不甘,有一絲幻想,也許是有其它事需要自己幫忙。
“許主任請坐。”褚文昊客氣的招呼,沒在說日語,一句足夠暴露他多才多藝。
許嘉鑫咬咬牙關上門,臉色難看的跪坐另一側,用跪姿試探一下他的警覺性與目的。
褚文昊給他沏茶,像是沒看到他的行為一樣,這讓許嘉鑫松了口氣。
調整臉色道:“不知這位先生找鄙人有何事,但說無妨,能幫的絕不推辭。”
“喝茶...喝茶。”褚文昊沒問,只是一個勁的讓他喝茶。
許嘉鑫心裡即便不願跟他同室一秒,也要堅持留下,心裡暗恨燕雪這個婊子!既然串通特務給他下套。
很好分析,要不是褚文昊亮明身份,憑借自己經營的威信,她敢如此嗎?裝的跟個清純少女一樣,回去就撕了你。
褚文昊也足夠小心,茶樓如此近,難免他經常過來,找個路人打打掩護,自己訂二號隔壁包間再過來,就不會引起他的警覺。
兩人不言不語喝茶,也不知是熱還是冷,許嘉鑫額頭見汗,不著痕跡的擦拭。
“這位先生如果沒事,鄙人要告辭離開,台裡還有公務等待處理。”實在待不下去,隻好再次開口。
褚文昊把茶壺放下,望向他:“如此我就不客氣了,許主任不要讓我失望才好。”都是聰明人,儼然都猜透。
“一定,一定。”強作鎮定擦了擦額頭,心裡卻提著一根弦。
“昨天下午三點二十分,許主任接到一個電話,我想知道電話內容。”
轟!
許嘉鑫腦袋像是被重擊,整顆心顫抖起來,完了!昨天他是接到帝國特工的電話,卻是要求發出情報。不用猜,一定是提醒某一位帝國特工,最近太過頻繁還是出事了。
狗特務居然知道,那就是鎖定帝國特工,至於有沒有鎖定自己還很難說。
他都聽到自己呼吸發顫,端起茶杯面容平靜的喝了一口,輕笑道:“先生可能搞錯了,昨天下午給我打電話的人有幾十個,卻不知要那條內容。如此商業機密怎麽能透漏給先生,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說完就要起身。
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可想清楚,不想喝茶聊天,只能喝辣椒水聊天。”冷眼道:“許主任是聰明人,就不要裝糊塗,徒增煩惱,給彼此招惹麻煩。”
許嘉鑫臉色一變:“我不明白先生的話是何意。”
褚文昊倒著茶水:“許主任是文化人,畢業於英國知名大學,來到中國想必有些心高氣傲,覺得中國的皮鞭跟刀子殺不死人,我想這是不對的。
殺人誅心的事情我很少做,並不代表不會。許主任一介斯文,怕是沒受過苦楚,不知能忍受幾鞭。”
“你...”
許嘉鑫內心顫抖,他雖潛伏中國,可沒有通過正式訓練。接受過培訓,那也只是固化效忠帝國的意志,專業知識沒有幾個比他強的,武力技能卻是他的弱項,殘酷的訓練並沒有強加其身。
也許...急匆匆培訓月余就潛伏來到中國,雖抱有死志與絕對的效忠,皮肉之苦難免害怕。
“昨天下午我沒在,都是秘書負責接聽電話,我想幫不了你。”說完閉嘴一副任他處置的模樣。
“喝茶,不著急。”褚文昊倒著茶:“聽說許主任工作認真,從不離開台裡,至今尚未結婚。拋出規定,是否有喜歡的女子,如果有我可代為撮合。”
“哼!”
許嘉鑫也有些裝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冷笑道:“支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大日本皇軍,我想褚先生這媒婆怕是做不成了!”沒在裝沒意義。
“哦,明白了,也就是吳雅麗在你心裡至高無上,應該也是日本間諜吧!如此...”
“你想幹什麽!”許嘉鑫激動的起身怒視褚文昊,頃刻之間出手殺了他。
褚文昊像沒看到,“說說,是非要抓回去嚴加拷問,還是主動配合。其實你不說想查也容易,總有人幫你做事,難道你會親自發情報。”
實話,知道電話打進來,想查並不困難,只是為爭取從他這裡獲得更多而已。
“你——”
許嘉鑫知道他說的對,攥著拳,紅著眼,想要一拳打死他,怕是很難保住帝國的秘密,不過他也不擔心。
冷道:“告訴你又何妨,你根本就查不到。”自信複述:“昨天我是接到電話,要求我在四點三十分發一個廣告。內容也可以告訴你,是一首詞,你們北宋年間晏殊的半闕蝶戀花。”
“哦、”褚文昊可沒想到小鬼子如此有文化,居然敢挑釁古人詩詞來傳遞情報。
晏殊名篇頗多,以蝶戀花為詞牌的他喜歡一首。望向他道:“不會是,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吧?”
褚文昊搖著腦袋背誦出來,果然文化人,這還要感謝褚母從小的熏陶,敦敦教誨起到作用,詩詞歌賦腦袋裡裝了不少。
許嘉鑫吃驚的神色一閃而過,沒好氣道:“褚先生好文采!”這是罵人。
褚文昊瞪了他一眼,“幾遍?”
呼——“就一遍。”他沒辦法,即便不說也很好查,已經暴露的東西毫無意義,他更確信,茫茫重慶百萬人口,聽收音機的何止成千上萬,你怎麽查?
“褚先生如此本事,對大日本帝國的特工很了解,有把握找到人嘛?”語氣可是充滿不屑,他這會反而放松下來了,主動給褚文昊倒起茶來。
這特麽怎麽查?
褚文昊不得不服,就算窮,能買得起收音機的人沒幾萬、幾千總有,誰知道他躲在那個犄角旮旯聽收音機。
瞅了他一眼,“不是有你嘛,你一定知道。”
“哈哈哈...”這話引得許嘉鑫大笑起來,眼淚都流出來了。
良久,看白癡一樣:“都說你很厲害,如此白癡的問題也能說出來,帝國怎麽可能允許我知道其他特工的信息,就算電話打進來你去查,也查不到是誰打來的。”
褚文昊臉色不好,確實如他所說,他要是知道,豈不是抓了他,在重慶的日本間諜都暴露了。
“哼!”
“那個頻道,那個節目結束後才會放廣告?”
“哈哈哈...”許嘉鑫認為他在死要面子,他的知識都找不到,褚文昊再厲害還能如何?
也沒在乎:“FM八十九,一檔說文解字節目後播放。”
“是嘛,這闕詞以前播過嗎?”
許嘉鑫搖頭道:“不知道,我負責這一年來沒有播放過。”
褚文昊閉目深思,卻眉頭緊鎖如何找人,很有難度。
“哈哈,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把茶壺吃了。”許嘉鑫很得意,帝國的安排那麽輕易讓你找到嗎?
褚文昊睜開眼看向他,眼珠子一轉,“不用你吃茶壺,找到後幫我做點事就行。”
“哼!妄想!”看似底氣卻不像他接觸的日本間諜那麽決絕。
“你不為自己, 總該為吳雅麗想想。這麽漂亮的女人,真要是抓起來,嚴刑拷打就算了,要是發生點愉快的事情,就...”
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凶狠道:“你敢動雅麗,大日本帝國絕對不會放過你!”
褚文昊想了想,添了杯茶,“既如此,就應該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小鬼子乾的,難道我們乾不的!可不要拿文明古國來給我上枷鎖,就是因為太文明,才讓你們這幫雜碎糟蹋!
中國乃禮儀之邦錯不了,面對難以教化的蕞民,實施庭訓最恰當不過,不要抱有幻想。
殺的,罵的,至於其它不做也要逼著做,報仇雪恨的事,無不可。戰爭到了如此局面你要想清楚才好。”
“你——”
許嘉鑫面色扭曲,恨不得撕了面前的狗特務,卻知道這裡是支那後方,他想做什麽大日本皇軍阻止不了。
腦海裡劃過無數畫面,最後哀歎一聲,泄氣道:“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