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號，一輛汽車行駛在去往歌樂山的路徑上。歌樂山距離沙坪壩市區不算很遠十幾公裡路程，開車慢悠悠半個小時足夠。

　　褚文昊身穿空軍後勤軍裝，頭髮也被他染成黑色，畢竟太有辨識度，不利於隱藏。眼鏡他也早就摘掉，看上去一個面容硬朗帶些英氣的年輕士兵。車輛行駛到歌樂鎮政府，褚文昊把車停在裡面，要徒步上山。

　　抬眼望去樹木恆盛，層巒起伏的山體不時疊加在一起。海拔高度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從地表到二百米處算是外圍，這裡沒有士兵把守，周圍百姓有上山的還是可以。

　　二百米到四百米這是軍事禁區，有空軍地面部隊駐扎，想要上去必須要出示內部證件。

　　四百米到七百米是真正核心所在，航空大隊的飛行員在這裡培訓學習。褚文昊要去的就是第二層的後勤團，不緊不慢的走著，途徑山腳下的天池湖周圍樹木繁茂，環境清幽，湖面波瀾不驚，水面上不時出現一隻海鳥戲水。

　　一處居住的佳地，打算給姐夫送信想讓他在這裡建房子。相關的手續他會辦理，畢竟不是想來就來，憑借空軍的身份應該問題不大。

　　等褚文昊登上兩百米，平坦處有士兵設卡攔截。四名士兵清一色的美式機關槍，一側還有迫擊炮，兩座搭建好的士兵休息區。

　　褚文昊一靠近就被士兵攔住，因其穿著空軍服裝士兵還算客氣:“請出示證件。”

　　他沒說什麽，老老實實把楚雲飛給他的小本本遞給士兵。士兵檢查後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打開柵欄讓他過去。

　　邊走邊看來到三百米處時，就聽到遠處傳來士兵的喊號聲，可能是正在訓練。翻過遮擋的樹木叢林，來到軍營外側，定眼望去，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場地上人影攢動，廝殺聲震耳欲聾。這種場景很讓人熱血沸騰，在學校那會也是如此訓練。

　　來到大門口，士兵正要檢查證件時，裡面走出一名身穿上尉軍服的男子掃了一眼門前的褚文昊，“你是運輸車隊的?”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褚文昊還是反應過來了，急忙答道:“是。”

　　男子跟士兵低語兩句，就示意褚文昊過去，沒敢多言跟著男子向裡面走去。

　　“鍾虎！行動處三科。”自稱鍾虎的男子邊走邊介紹自己。

　　“褚文昊，情報處特別行動組。”他知道軍統內部人員很多都潛伏在黨國各個部門裡，所以說他自己是行動處的並不意外。

　　“哦、”鍾虎好奇的側身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那個情報處抓獲日本間諜的褚文昊?”鍾虎這麽問顯然是聽說過。

　　“是。”沒有否認，這件事內部通報過，黨國各個部門都在私下議論，他的名字還是傳出很遠。

　　“呵、”鍾虎笑道:“你要知道，你在行動處這裡可不怎麽受待見，上峰居然讓我來接待你，也不怕給你穿小鞋。”

　　這是實話，阻擊情報處特別行動組是行動處私下暗定的任務，害你也不是沒可能。

　　褚文昊理解，笑道:“既然上峰安排你我一起執行任務，應該不擔心這方面的事情。如此看，鍾兄人品還是得到上面的認可，相必不用擔心才對。”

　　“哈哈哈...”鍾虎大笑不已，“你倒是會說話。我也只是配合你行動，具體的工作你自己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些內部的情況。”說完鍾虎給他介紹起裡面大體的環境，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說的事無巨細。

　　“運輸車隊現在分三個班，

一班主要負責各種生活類物品的運送，二班負責各種武器彈藥等重要物資運輸。三班主要負責運回收的彈殼，維修更換器材等保障性物資。　　你是二班剛來的運輸員，個人資料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會在上面幫你打掩護。

　　有人追問就報我的名號，讓他們乖乖閉嘴。”這話鍾虎說的底氣十足，怕是在內部有些分量。

　　“沒請教鍾兄擔任何職?”

　　“哈哈哈...”鍾虎聽到詢問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也沒擔任什麽重要職位，就是做個運輸大隊副隊長。”褚文昊聽明白了，這運輸班都歸他管。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哈哈...”鍾虎搖著手打哈哈，像是不值一提，“你分在二班，專門負責從二號兵工廠運送平常訓練用的子彈、炮彈。每天一趟，具體程序讓其他士兵教你。”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最西側兵營，周圍全是帳篷搭建的住所，旁邊依次排列的三十幾輛大卡車，上面都標注著車號。

　　鍾虎的到來讓正在閑著沒事吹牛的士兵起身敬禮等待訓示。“很好，這是新來的司機，分到二班。張揚，你作為二班班長要多加提點，有錯誤就狠狠的罰！”

　　“是！”

　　這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懂，你帶來的人我怎麽狠狠地罰。沒管他們帶著褚文昊來到一間靠裡的帳篷，不要看住在荒山野嶺，裡面的東西還挺齊全。

　　鍾虎親自泡了茶水兩人端坐，邊喝邊聊，鍾虎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任務我不是很清楚，上峰隻讓我給你提供便利，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

　　褚文昊點點頭，他是來查日本間諜的，不是來開車，時間越短越好。

　　“我需要了解全團上尉級別的長官有多少人?”直接開門見山，沒必要遮遮掩掩。

　　“恩，全團上尉級別的有七十六人，有些濫竽充數的，有些掛著職銜不在軍營的。”鍾虎還是有些本事，不過腦就回答出來。

　　“二十八歲以下的上尉有幾人?”褚文昊沒一次說出來，他要慢慢篩出來以免出現差錯。

　　“二十八歲以下的...有三十二人。”鍾虎開始過腦，這需要對所有成員都有個基礎的了解，說明他腦子很好用。

　　“身高一七二以下的排除，一七八以上的排除，還剩多少?”他不能一味相信程度說的信息必須增加范圍。

　　鍾虎開始皺眉頭，這可不僅是個人資料的問題，還需要平時的觀察。

　　“這個不是很肯定，有些我都沒見過，但根據打聽到的消息來定數，還剩十二人。”他說的不是很肯定。

　　“沒關系，慢慢篩查就可以，這十二人五年以上的士兵踢出去。”程度說他們來重慶三年時間，褚文昊直接定五年。

　　“五年以上的士兵基本不多，去年在南京時空軍損失慘重，就連地面部隊也損失很厲害。留下來的士兵不足四成，很多都是新招收的。”鍾虎皺眉道:“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按照你的要求時間相對長的上尉軍官可以去掉三人，這是比較有把握的。”

　　還有九人，其實找到這個人不是很難，關鍵是怎麽把他後面的人抓出來。

　　“這九個人能指揮運輸大隊的是誰?”這是根據林大陸的線索來判斷的，這個人能安排車去替他接貨，應該有這樣的職權。

　　“這...”

　　鍾虎瞪著眼仿佛明白他的意思，愣愣道:“能指揮運輸大隊的就是運輸大隊長，負責運輸隊且符合你條件的只有軍需處的副科長，再加上我。”

　　褚文昊笑了笑:“鍾兄就算了，說說這兩位的資料吧。”

　　“啊...呃...好。”鍾虎反應過來了，這裡面怎麽可能有自己的事呢。自己可是軍統的人害怕個毛啊。

　　“運輸大隊長叫王寧，二十七歲歲，身高一百七十八，祖籍天津，來團裡兩年半，以前是陸軍在南京參加過保衛戰。本來入選後備的飛行學員，卻在保衛戰中眼睛受到了傷害，只能到後勤部門來。

　　至於副科長許其言，二十六歲，身高一百七十五，祖籍哈爾濱，來團裡兩年。是東北軍保送過來的，以前在東北航空飛行大隊待過一段時間。此人...怎麽說呢，為人很是低調，平時很少出現在士兵眼前。我估計很多士兵都不認識他，沒見他跟誰關系密切，升級卻賊快。”鍾虎的消息已經很全面，現在基本可以判斷這個許其言有些接近他的目標。

　　“這個許其言平常都住在軍營裡嗎?都去哪裡活動?跟什麽人來往比較密切?”

　　“這個...不是很清楚，他是我的長官，怎麽可能去明目張膽的打聽他的事呢。是不是他有些問題?”鍾虎好奇詢問。

　　褚文昊搖搖手道:“暫時只是調查，有沒有問題需要確認。”倒不是不相信他，事情還沒確定，知道的人太多，難免露出馬腳。

　　“運輸大隊裡誰跟這個許其言來往密切，或者明面上比較親密?”去城裡拉私活這可是違反規定，這個司機指定跟下命令的人關系不錯。

　　“三班的張強，這個人是他的親戚，具體什麽親戚不知道，在隊伍很是專橫，平時連我也不放在眼裡，我還想找機會收拾他。”鍾虎說的時候很是生氣，顯然沒少受這個張強的窩囊氣。

　　“說說這個張強平時的活動軌跡。”

　　鍾虎稍微思考道:“他每天去城裡一趟，主要是去五號兵工廠接送各種損壞維修的零件。對了！”他像是想起什麽急道:“這小子還有項特權，就是專門給上面送各種需要的物資，生活物資、槍械、彈藥都在范圍之內。”

　　褚文昊皺眉道:“上面飛行員的武器彈藥不都是分開的，難道跟你們使用的一樣?”

　　鍾虎道:“平常訓練用的都一樣，只是戰鬥機使用的子彈需要專門生產很金貴，一般情況下不會用來訓練。至於各類轟炸用的炮彈偶爾聽到上面練習，都在二號兵工廠生產。”

　　褚文昊端茶自飲思考片刻，“這項特權是誰決定的?許其言有這樣的權利嗎?”

　　飛行學員也很金貴，生活物資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檢查，不能出現絲毫偏差。

　　“嗨，可不是嘛，這事團裡說了不算，需要上面定，航委會辦公室定的，具體是誰不是很清楚。”鍾虎搖著腦袋解釋。

　　航委會辦公室裡面有日本間諜?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許其言一路升遷，說後面沒人照顧他那是不可能。

　　看來這個張強是突破口，許其言暫時先不要接觸，以免打草驚蛇。可以先從張強這邊試探一下，他來這主要就是尋找罪證，不是抓捕日本間諜。需要充足的證據才能動手，這不是說一個日本間諜值得上面如此重視，考慮的還是臉面問題。

　　“暫時先查查這個張強，你要給我製造點機會。”

　　鍾虎有些為難道:“這個混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說話未必管用。”

　　“不用，你想辦法給他的車放放氣，壞在半路就行。”

　　“行吧，我想辦法。一般都是十點出車，那個混蛋都是偷奸耍滑靠到十點半出車，你要是想跟他就不能早走。”鍾虎說的很清楚也明白他的想法。

　　褚文昊點點頭:“好。”

　　上午十點，運輸大隊的士兵開著自己指定的車衝向山下，停車場還剩幾輛車沒動，其中就有張強的車。

　　褚文昊分到十七號卡車，坐在駕駛室向外觀察，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靠近六號車沒有在停留，點火慢慢開出軍營，在停車場會引起他的懷疑，到山下必經的地方等最為合適。

　　車輛很快來到下山的關卡處，士兵要做第二次檢查，防止有重要物品流出去，檢查的很仔細，駕駛室都不放過，褚文昊站在一側等待。

　　就在這時山下來了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關卡處，從車上下來一名司機來到士兵面前，把證件交給士兵檢查。

　　“這個人可以過去，你不能。”士兵的話褚文昊聽到耳中有些好奇的望向轎車後座，想知道什麽人這麽大本事，開著轎車往山上走。

　　只是太模糊看不清楚，司機試圖解釋什麽:“這位兄弟，我們家大小姐不會開車，我把她送上去馬上開車下來，您通融一下。”說話的同時手可沒閑著，直接把五百法幣放在士兵的口袋裡。

　　褚文昊眼尖可都看到了，心裡有些不舒服，政府部門收受賄賂也就那樣。國黨軍人可不能因為這點錢就大開方便之門，這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當然，這也是士兵在確認證件以後才做出的決定，性質上要輕很多。士兵看了旁邊戰友一眼，像是達成某種協議，道:“只能開到後勤團，把人放下你馬上開車下來。”

　　“是是是...”司機連忙答應，轉身往回走去。“行了，你可以下山。”檢查的士兵對褚文昊說道。

　　他沒言語，上車打火緩緩向下開去。三米的山路算是修的夠體面，一輛卡車跟一輛轎車措車可很費勁，必須借助旁邊沒有修繕的沙石區域。

　　滴滴...

　　褚文昊沒打算讓路，直接把車開在正中間擋在黑色轎車前面開始按喇叭，反正閑著也沒事。車子不是軍牌，司機還要下車可以確定不是頂級長官，有可能是誰的親戚家屬，不打算慣這些人的毛病。

　　“嘿——這兵蛋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這不是誠心找茬嘛！”司機坐在車裡自然看到一切，這是逼著他往後倒。

　　“唐小姐要不您先下車，我把車倒回去，下面有個小路可以倒車，一會再上來接您?”

　　唐美麗坐在車後，戴著副太陽鏡，穿的比較正式的職業套裝，這會腦袋裡正在犯迷糊，同時有些心驚。她剛才可看見褚文昊站在那，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有很大把握就是他。

　　只不過白頭髮變成黑色，穿著空軍軍裝這一點讓她犯嘀咕有些不敢確定。心裡害怕褚文昊直接來這裡抓她，難道自己看錯了?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軍統特務敢來空軍搗亂?

　　她選擇空軍基地做藏身之地，也是考慮到軍統這些特務不敢來搗亂，沒想到這還沒上山就碰到一直跟自己作對的小子。

　　不確定就再看一眼，這個時候堅決不能下車，要是讓他看到豈不是更麻煩。“沒事，你就倒車吧，初來乍到還是不要跟軍隊上有衝突，讓他先過去我們再過。”

　　“好的唐小姐。”

　　司機聽到指示只能慢慢把車往後倒，這山路不比平路，可是一路有著坡度，往後倒車跟掛在樹上往下走一樣很難受還考驗技術。

　　“呵、”

　　褚文昊開著大卡車視野好，比小轎車適合在這種山路上行走，看到小轎車乖乖倒車，猜測裡面的人級別不會很高。他是軍統特務不害怕得罪裡面人，待不了幾天就回去，正好放松一下。

　　小轎車足足倒了五十米，才來到一條分叉小路把汽車倒進去，示意卡車先走。

　　褚文昊扭著腦袋向山下衝去，唐美麗死死的盯著駕駛室想要看清楚車裡的人，卻沒想到這司機把腦袋背對著她，一點都沒看到，心裡暗怒這司機狡猾。同時讓她心裡有些不踏實，打算登頂之後找人查查這十七號車主。

　　沒看清楚人，車號可是寫在車門上。轎車緩緩啟動，再次來到關卡處士兵沒說什麽，剛才的事情他們看在眼裡，卻沒有說話，他們管不著。

　　讓汽車過去後，收錢的士兵掏出五百法幣笑道:“來哥幾個，每人一張，這種機會可是不多。”

　　其余幾人也沒客氣，收了錢後無意問道:“車裡是誰啊這麽大架子?”

　　看過證件的士兵眼珠一轉，壞壞的笑道:“一個很出名的女人，很漂亮女人，你們應該也聽過！”士兵擠眉弄眼的話語引起幾人的好奇，掐著脖子讓他快點交代。

　　“咳咳——我說...我說，你們要掐死我啊！”士兵擺弄了一下衣服輕道:“聽說過唐美麗這個名字嗎?”

　　唐美麗?

　　“嗷嗷——我聽過、聽說她長得可漂亮，而且很風騷，專門勾引那些達官顯貴的。原來是她！早知道剛才應該檢查一下車子，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樣。”

　　“切！”

　　“這女人可不簡單，剛才證件上可是掛著航委會辦公室秘書科，軍銜中尉。可是我們的長官，小心給你穿小鞋。”

　　“謔——”

　　“一個風塵女人搖身一變成了軍職，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也不知道是誰給她辦理的。”

　　“嘿——這有什麽不可能的，長得漂亮就是本錢，想要什麽沒有，你們懂得。”幾人正在開葷，遠遠的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從山上倒著下來，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不會吧，這麽倒霉?

　　沒錯，很倒霉。

　　這會不僅司機生氣，唐美麗也快氣炸了。馬上就要到後勤團軍營，卻被另一輛卡車逼著往後退，而且這輛比剛才那輛還橫，直接開車撞他們，根本不給說話的機會，這一路是逼著倒回來的，中間有小道都沒機會拐。

　　“混蛋啊！這空軍司機班這麽牛嘛，橫衝直撞愛誰誰。”司機在哪抱怨，唐美麗也沒想到上山的路這麽難，臉色鐵青心情煩躁，卻又只能忍著，心裡暗恨等安頓好在收拾你們。

　　士兵趕緊打開柵欄否則就撞上了，轎車倒卡車停下檢查。

　　從駕駛室裡跳下一個士兵，掛著上等兵的軍銜卻極為囂張:“趕緊查，耽誤事要你們好看！”

　　士兵們顯然都認識他，並沒有說話簡單的檢查一下就放行了。心裡暗恨這個混蛋卻沒招，誰讓人家在上面有人呢。

　　張強看到小轎車給了司機一個中指，麻利的上車繼續開始追逐，這是不把他趕到山下不罷休的節奏啊。

　　褚文昊到了山下熄火在那等著，去五號兵工廠的路好幾條怕跟錯。正在休息就看到一輛黑色小轎車從山上倒著下來，微微一愣，這不是剛才自己遇上的車嗎?這麽大會還沒上去?

　　嘿——

　　褚文昊心裡一樂，在看後面跟著一輛卡車就猜到誰使壞了，沒敢在停留緩緩啟動汽車離開。

　　來到山下路也寬敞司機把車停靠在路邊，死死的瞪著卡車上的混蛋。

　　張強囂張的按了幾聲喇叭衝了出去，“這些人也太囂張了！”

　　“哼！”

　　唐美麗心裡暗恨，卻又覺得來空軍的選擇沒錯，一個司機都這麽囂張，其他部門的人還不上天。

　　張強一路開著車往大渡口區，沒注意遠遠跟在後面的褚文昊。只是這汽車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感覺到顛簸，憑借他的經驗知道輪胎可能出了問題，心情不好的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檢查，後邊輪胎都扁了。

　　罵罵咧咧的正不知道如何，就看到一輛卡車遠遠開過來。眉頭微皺，等看清後就更覺驚奇，卻還是上前攔住它。

　　褚文昊把車緩緩停下，張強繞道到駕駛室一側，“下車、下車。”從車上跳下的褚文昊看向面前的張強，仔細打量長得凶神惡煞身高有一百八十二跟他相仿。

　　裝作不知情的問詢:“什麽事?”

　　張強也在打量他，皺眉道:“你是運輸幾班的，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車輛沒錯這個他認識，就是不認識褚文昊這個人。

　　“你管我幾班的，你誰啊！我還不認識你呢！”褚文昊表現得足夠橫，對於這種人你就不能軟，軟了反而也容易遭到懷疑。

　　“嘿——”

　　“小子！新來的吧，不知道運輸隊的規矩，我是三班張強，你那個單位的！”張強來了快兩年還沒人敢這麽跟他說過話，心裡來氣想教訓面前不懂事的小子一下。

　　“哦，原來你就是張強啊，聽說你很囂張，後面有人關照。”褚文昊拍了拍衣袖輕蔑道:“以後見到我客氣點，我上面也有人，而且比你的還厲害，你要是識趣以後在司機班老實點，小心我找人收拾你！”

　　嘿—

　　張強在運輸大隊就沒碰到這麽囂張的主，今天算是開了眼界。“那你說說，你身後的人是誰，咱們比比，誰輸了聽誰的。”

　　“呵、”

　　“那你可聽好了，運輸大隊副隊長鍾虎是我表哥，我被安排到二班專拉武器彈藥，哼哼，厲害吧。”褚文昊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樣子。

　　張強聽到後一愣，表情玩味道:“鍾虎是你表哥?好厲害啊！”說著一把推開褚文昊直接鑽到駕駛室啟動汽車就要揚長而去。

　　褚文昊趕忙跑到副駕駛上車後就開罵，“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張強瞅了他一眼:“我表哥是許其言軍需處的副科長，你該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

　　褚文昊整個人嚇愣住，張強看他那樣得意的一笑:“年輕人行差踏錯很難免，這次我不怪你以後見了我客氣點。下去把車修好，然後去拉彈藥，這輛車我開走了。”

　　“這怎麽行，這車是我的，我警告你啊，雖然你比我厲害一點點，但一碼歸一碼，你趕緊給我下去，小心我回去告狀。”褚文昊不吃他這一套，還打算跟著這小子看看她每次都晚出車半小時去幹什麽勾當呢。

　　“我說——”

　　張強臉色難看的很，還沒碰到過這麽不懂事的，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沒在說話，而是加大油門衝了出去。

　　“你拉我去那，趕緊停車。”

　　張強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要不是趕時間看我不修理你。給你車你會開嘛，二號工廠在沙坪壩你往那跑呢?等著回去挨收拾吧。”說完不在搭理在旁邊叫喚的褚文昊，一路來到大渡口西北角。

　　褚文昊記住一路上張強去的每一個地方，接觸的每一個人，而張強顯然也對他很是防備，做事小心翼翼。

　　一片建築群出現在遠處，他第一次來兵工廠，監視張強要跟著也好奇裡面具體如何生產。

　　吱——

　　車輛停下，張強望向他冷道:

　　“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