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穆言從新聞中知道了耀華終端的傳聞,心急如焚地回國,飛機剛落地就從湯媛口中聽說了郝仁的近況,更是恨不得一刻不停地想要回到郝仁身邊。
可穆言內心掙扎了好一陣子,還是厘清了當前面臨的形勢,決定從先回蘇州老家一趟。
大約在蘇州待了三天,穆言做夜班飛機回到了深圳。一推開門,就看到胡子拉碴的郝仁坐在單人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外面和夜色融為一體的大海。
穆言脫了鞋,輕輕走過去從後面抱住郝仁。
“你還好嗎?”
“你再不回來,我都快完全振作起來了,這麽多年忙忙碌碌,難得有理由頹廢墮落這麽一場。”郝仁苦笑道。
“幸好我回來得及時,還能夠陪你咀嚼悲傷。”穆言一聽郝仁的語氣,便知道他已經從心情的低谷爬起來了。
“那今天是最後一晚。”郝仁說道。
“好,我陪你喝一杯。”穆言起身去拿杯子。
“你會不會覺得我一個男人太懦弱了,遇到這麽點事就一蹶不振,在家躺了一個多星期。”郝仁和穆言輕輕碰杯。
“你如果能輕易地放棄已經根深蒂固的目標,那才是真的懦弱。郝仁,我知道你是心裡有氣,氣趙揚為你樹立了一個信念,又隨意摧毀它。但是,信念本身沒有錯,哪怕播種它的人已經不再願意為它澆水施肥,就由我們來,好嗎?”
穆言坐在地毯上,把腦袋放在郝仁的膝蓋上,微微抬起頭仰視的郝仁,那目光裡是懂得,是依賴,是沒有雜質的信任。
“其實,我也想過拿著錢一了百了,電子消費品好一陣壞一陣,一個產品做壞了說跨也就垮了,這就是為什麽趙揚想在最風光的時候賣掉耀華終端,免得一著不慎就貶值了,投資他從未失手。但是,我想起沈老,想起水煮魚,想起所有人,他們把自己的夢想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怎麽能一走了之,而且我們明明可以。”郝仁忿忿說道。
“他們現在還想把所有身家寄托在你的身上,你還不快振作起來。”穆言說道。
“我早就好了,在家躺的這周就當消耗下這些年累積下的年假了。穆老師,我如果把市區的這幾套房子都賣了,回去住原來郊區的小房子你會不會嫌棄?”郝仁問。
“一天到晚上班,就晚上回家睡個覺,住哪不都一樣。”穆言說道。
“委屈穆老師了。”郝仁說道。
“有什麽委屈的,一家人不說這些,你看,好像來台風了。”穆言指著街道上已經被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木說道。
郝仁朝窗外看去,只見剛才還風平浪靜的海面被狂風卷起巨浪,帶著滔天的怒氣向岸上礁石撞過去,撞得粉身碎骨,浪花四濺。
“真是天意,我剛下定決心奮起,就給我個惡劣的台風天,老天像是要給不知幾斤幾兩的我一點顏色看看。”郝仁苦笑著說道。
“我倒是覺得這是天降大任,你注定要乘風破浪,一往無前。”穆言堅定地說道。
“我就信了你這個赤腳相士一回。”郝仁起身,盯著穆言光溜溜的腳,說道:“進屋又不換鞋,老是光著腳跑來跑去。”
第二天上午,郝仁起了個大早,刮胡子,抓頭髮,一掃這段時間的頹勢,整理出個精神小夥出來。
郝仁大步從地庫走上來坐電梯,上班高峰期人有些多,密密麻麻地擠在電梯間,都低著頭看手機,沒人注意到排在最後面的郝仁。
“你們聽說了沒有,郝總這周沒來上班,是拿了賣股份的錢去周遊世界了,太叫人羨慕了,不像我還要養家糊口,去哪裡玩都要掰著手指頭算錢。”一個長發女員工對旁邊的人低聲說道。
“我聽說郝總打算移民歐洲去享受慢節奏的生活,可能買個酒莊,享受醉生夢死。”一個戴眼鏡的男員工說道。
“這樣嗎?我還以為他會自己去創業什麽的,他這麽年輕,現在就過退休生活,會很無聊吧。”一個格子襯衣的男員工說道。
“真是嗎?”一個卷發的女員工說道。
“當然不是真的。”幾人身後傳來聲音。
“你怎麽知……郝總……”長發女員工剛回頭想問,就看到了身後一直在聽她們議論的郝仁。
“你們說的這些可能,我完全沒想到過,哈哈哈。”
郝仁的笑聲,引來了電梯間眾人的注意,紛紛驚訝地和郝仁打招呼。
“郝仁你回來了?”
“郝總早啊!”
“郝總,你是休假去了嗎?”
……
被用來應對總裁消失的總裁辦公室裡,沈同方等人還不知道郝仁回來了,正圍坐一起開晨會。突然門開了,眾人就看到晨曦中,郝仁精神抖擻地走進來,渾身泛著金光。
“都在啊,都在等我回來嗎?”郝仁把公文包扔在桌上說道。
“是啊,你再不回來公司就快亂套了。”隋祖禹說道。
“你們管理得井井有條,我感覺我還可以再歇會。”郝仁笑著說道。
“那可不,總裁雖然不在,但總裁辦公室還在,既是一個組織,又是一個地點。”孫皓得意地說道。
“好了,原歸正轉,既然郝總回來了,我們就商量下如何保住耀華終端不被賣掉的事吧。”沈同方說道。
“我聽說你們都支持了隋祖禹的看法,想要集資買下耀華終端。”郝仁說道。
“是的,我第一個支持的,上個世紀90年代,美國西北航空公司債台高築,管理層就是通過員工持股計劃力挽狂瀾的。耀華終端有兩萬多員工,我相信一定也可以的。”沈同方說道。
“聽說你們已經開始籌措資金了?”郝仁又問道。
“是的,我們辦公室這幾個湊了5000多萬,另外大家也各自去調研了分管的三四層幹部,大家沒有說二話的,都表示會竭盡全力,員工人數太多,容易擴散,我們沒有敢輕舉妄動,還得郝總你自己來。”沈同方說道。
“5000萬,沈工,您把養老錢都拿出來了吧。”郝仁說道。
“沒有這回事,我量力而為, 隋工出了大頭。”沈同方說道。
“水煮魚,你把錢都拿出來,家裡人不會有意見?”郝仁又面朝水煮魚問道。
“沒意見,湯媛說一定會賺的,叫我不要錯過機會,競男姐拿得也不少。”隋祖禹說道。
“競男姐,你拖家帶口,不能孤注一擲。”郝仁懇切地對陳競男說道。
“正因為拖家帶口,才想要搏一搏,為他們博出個未來。再說,也不能都讓孫工這樣的單身漢出,他把娶媳婦的錢都拿出來了。”陳競男說道。
“孫工,你……”
郝仁還沒說完,孫皓連忙打斷,說道:“別提媳婦的事,我浪子一個,還沒玩夠。”
“郝總,啥也別說了,這錢指不定還不夠,公司還得繼續下去,用錢的地方多,你就別勸了,大家相信你。”沈同方說道。
郝仁看著面前的一張張臉,眼睛有些濕潤,連忙握住沈同方滿是褶皺的雙手,其他人也都走過來,伸出手疊放在一起,握住彼此,在悄無聲息中完成了一次上線前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