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刪三分鍾左右的本子。”
呂一濤一臉遺憾的看著張九德。
作為總導演,雖然做事兒有點兒老狐狸的意思,但是說話上他卻不喜歡拐彎抹角,很直白的告訴你張九德,並且表示我也很遺憾,“你的本子確實很好,以我這麽多年的眼光來看,非常適合春晚的一個本子,但缺點就是時間長。”
張九德眼神眯了一下,他很討厭這種被人家威脅的感覺。
他很明白呂一濤臉上的這個遺憾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自己不樂意那就只能斃掉自己上節目,換做別人上場….
作為春晚的總導演,臨時換節目絕不是一件難事兒。
“刪不了。”張九德聳聳肩,回答是很肯定,他也表示很遺憾,只是因為這段相聲不管怎麽改都會失去靈魂。
一環扣一環,不管去掉哪一環,節目效果都會大打折扣,這就有點兒與張九德的初衷相悖了。
張九德是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上場就被人期待的角色,或者說,他的想法就是像當年的趙大爺一樣。
很多觀眾看春晚也都是為趙大爺的節目而來。
張九德也是一樣。
所以他壓根兒不可能去敷衍觀眾的,亦或者說,他不想讓自己在外流傳的作品有任何瑕疵。
這對人的口碑打擊很大的。
就像後世的某少,甭管寫什麽東西,反正先給自己打上一個標簽,那就是某少出品,必屬精品。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我也請你理解我們。”呂一濤皺著眉看張九德。
他現在還能說這話就已經是起了惜才之心了,要不然就憑借張九德刪不了這是三個字,今年春晚就沒有張九德的事兒了。
呂一濤何人?
那是在一號電視掌控雷電的人物。
也是導演界公認的老大哥。
你節目不行我換一個人補上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多少人眼巴巴的瞅著呢你知道嗎?!
年輕人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
“真刪不了。”張九德直視呂一濤的眼睛,眼神裡一片平靜,他不覺得他有什麽錯,他只是在為了自己的目標前行而已。
“沒得談?”呂一濤眼神一眯,看著張九德。
“我要對作品負責。”張九德很坦然的看著呂一濤。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不尋常。
要知道導演室內可不僅僅只有張九德跟呂一濤兩個人。
副導演,場務,總攝像師等等,不少人都在場。
所有人的耳朵都是靈的,沒有一個聾子,聽著倆人的對話,都覺得有些震驚。
這小子…..
怎麽還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了捏?低個頭,服個軟又能怎樣?就算作品因為刪減的原因差了點兒,但這可是春晚的舞台啊!
多少人做夢都想上去揚名立萬的舞台啊!!
“好小子。”莫名的,呂一濤突然笑了。
霎那間,隨著呂一濤這麽一笑,導演室內的凝重氣氛消失了。
這個氣氛一消失,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張九德對於呂一濤的笑有點兒莫名其妙。
好笑嗎?
又沒包袱沒笑點….
只有深井冰才會莫名其妙的笑,張九德微微皺起眉頭。
“沒事兒我就先走了。”張九德很坦然的看著呂一濤。
這一刻他的內心無比的安靜。
為了以後的道路,現在這樣的選擇,他自認為沒有選錯。
可以說他極端,但不妨礙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他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去做一些努力。
這一刻,他甚至都沒想自己如果走出這個門,黎九天會不會失望。
“不改?”呂一濤嚴肅的看著張九德。
“不改。”張九德回答的很堅定。
“你知道我不缺人。”呂一濤的語氣有點兒重。
“我知道。”張九德點點頭,眼神沒有任何閃躲。
“我給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呂一濤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的變得平靜,“有別的本子嗎?我知道你不可能隻為春晚準備一個本子。”
“十六分鍾以內的。”
呂一濤補充了一句。
張九德內心一松。
甘霖娘,你特麽早說這個啊!
害得勞資給你在這兒裝深沉。
“有!”張九德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為了笑容,褶子一臉,笑的跟菊花似的。
什麽叫能屈能伸?
大丈夫當如是啊!
呂一濤:……
看到張九德笑的跟菊花一樣的臉,呂一濤就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媽的,這孫子居然就這麽一會兒把自己給吃死了??
呂一濤一瞬間就能想到,張九德這是在拿自己的愛才之心在這兒賭。
這孫子真特麽以為自己是趙子龍?他就不怕自己不是曹孟德嗎?!!
“表演給我看。”呂一濤有點兒煩了,他很討厭這種被年輕人吃一口的感覺,媽的,這是個小狐狸啊,不服氣的呂一濤瞪了一眼張九德,補充了一句:“質量必須得行。”
張九德笑的賊開心,他拍胸道:“這您就放心吧叔!保證不讓你失望!”
叔??
聽到這個稱呼,在場所有人的嘴角都不自覺的抽搐著。
這小子真特娘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呂一濤也有點兒無語,他承認自己跟郭德剛確實有幾分交情。
但他絕對不會在這兒說出來。
“去把他搭檔叫來,給我現場演。”呂一濤對自己身邊的副導演吩咐了一下。
“嗯。”副導演深深的看了張九德一眼,站起身就出門了。
張九德則是滿臉無辜的看著在場的眾人。
………
“找我?”黎九天一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胖子。
他並不知道這個胖子就是春晚的副導演。
“抓緊時間。”副導演看了一下腕表,沉聲說道。
“哦。”黎九天一臉莫名其妙的跟著副導演走了,一邊兒走一邊兒還在想,什麽情況?怎麽把自己也給扯上了??
…….
“你們有半個小時的對稿時間。”呂一濤看著面前的張九德跟黎九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張九德。
“十分鍾足以。”張九德笑的很開心。
“那就等你們十分鍾,去隔壁屋吧。”
呂一濤對著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便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張九德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黎九天走出導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