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男子的話回蕩在幽暗的洞穴中。已經可以斷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尹鶴空。畢竟,和尚不一定要剃光頭,和尚也不一定善良,和尚還不一定會像圓通那般得到一個好的結局。這個世界的佛……很討厭啊。
就在同一時間,辛小溪呆了呆,也在品味尹鶴空的話。他的意思是什麽?夫君的意思又是什麽?這件事是哪件事?跟夫君有什麽關系?她忽然意識到,夫君是那個男人強迫自己施展追蹤的秘技才開口的……夫君……要保護他的妻子麽?只是這種方式……根本沒有用啊,他到底是個書生,雖然精通商業……到底那麽柔弱。她的心頭情緒難以言明,恐懼、感動、溫馨、驚慌……隨後堅定起來,認真地說……
“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
頓時,清明微微一怔,辛小溪的開口打亂了他的節奏,醞釀到一半的話頓時說不出口。
“小溪,你別說話。”
“不!我偏要,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他要找的是我,我……我照他的吩咐辦就是……”
“你不懂,跟你沒關系……”
“跟你才沒關系!”
“好了,都住口!”
最後的聲音是尹鶴空發出的。他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低頭沉思,如今的情況的確是相當糟糕了。天涯那小子種在身體中的符印即將發作,除了天涯本人,只有那個豬醫才可以解除。不愧是名捕,處處算計得先自己一步,到了這煜中城,那個豬醫早已不見了蹤跡。費了一番周折,才打聽到豬醫接觸過的狐族,是這個叫辛小溪的女狐狸……於是自然而然地想要利用一下狐族的天賦,這已經是無奈之舉……天涯是要逼我出來,但不到最後一步,我不會服輸的。
而此刻,又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魂印發作的時間還剩下一天,這隻狐狸目前並不配合……還沒想出來讓她配合的方法,這個書生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似乎豬醫的消失跟他也有某種聯系……一系列的事情讓他心情有些煩躁。他冷冷地說道:“狐狸先施展秘技,書生不要插嘴。”
“哈哈哈哈!你讓我夫人施展秘技,就是你在自尋死路。你以為秘技是一下子就能施展出來的嗎?這麽說吧,尋找的人,跟她間隔時間越久,對她的身體損害就越大,我自然心疼……但更重要的是,需要的時間就越長!此前有一位狐族的軍師施展過類似的秘技,追蹤一隻一個月前遇到過的夜叉,施法就耗費了三天。而那位豬醫……跟我們見面已經有四五個月了吧……你猜,需要多長時間?”
尹鶴空臉色難看,其中還夾雜著懷疑,他看向辛小溪:“他說的是真的?”
“是……是真的。”
李清明咳嗽了兩聲,顯得更加虛弱。辛小溪心頭一陣絞痛,眼淚奪眶而出,“夫君……”
李清明強忍著虛弱抬起頭看著尹鶴空,撐起一絲微笑,只是嘴邊的血液乾凝,顯得恐怖:“尹鶴空,看來你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了……那我們就可以談一談了。”
“談?”
“對。我先跟你交個底,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裡。”
“你憑什麽知道?”
“你不知道我的名號麽?我……曾經在舒流手中救下妖族八王爺……你稍微打聽打聽就能知道。”
“所以呢?”
“所以……咳咳,所以我早就是八王爺信任的人……換句話說,是妖國官場上信任的人。大約在十天以前,
我和煜中城城尹喝茶,有人傳來了一條來自大鄭的消息……呵,原本這種消息我是該避嫌的,但是城尹大人毫不在意,讓直接宣布了消息……你猜消息是誰傳遞過來的?咳咳……是天涯捕快,你猜內容是什麽?我想你已經猜到了。” 尹鶴空目光如炬。
“沒錯,天涯告訴我們,讓我們保護好豬醫……為什麽?他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麽。但語氣很鄭重,讓我們把豬醫藏起來。這件事,最終落在了我們辛家頭上,為什麽?你可以打聽打聽,這煜中城勢力最大的家族是哪一家?辛家!辛家的生意遍布煜中城,甚至整個南方行省!這煜中城,誰了解哪裡最好藏人?你以為是官府那幫當差的?還是一個剛剛來煜中城的天涯?”
辛小溪呆呆地看著李清明。
尹鶴空的目光不斷在辛小溪和李清明身上來回掃動。
相當煩躁!冥冥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他說得沒有破綻。對,如果換作我是天涯,也會拜托煜中城的妖來辦這件事……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個人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得太透徹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三十天的隱秘!這些事,如果沒有天涯告訴他,沒有理由會猜的這麽透徹!唯一的問題是……為什麽會這麽巧?抓他過來不是刻意為之的, 然而他剛好就參與主導了這件事?
李清明又說:“我還可以告訴你,豬醫其實就藏在……火陽湖上!你找了挺多地方吧?可惜,你想不到,火陽湖!火陽湖上有多少船隻?來來往往至少幾百條吧?要找,容易麽?沒有我的指引,你找不到的。為什麽要藏在火陽湖?因為,我外號浪裡白條!我太熟悉水了。”
尹鶴空沉默了良久,說:“你為什麽告訴我這個?”
“為什麽?”
李清明又一次劇烈地咳嗽起來。
“因為……我他媽的,不想卷入到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當中來!這件事原本是保密的,只是藏一個人,鬼知道後面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天涯或許將實情跟城尹說了,但我他媽的根本不知道!辛家也不知道,這件事竟然跟你有關系。如果不是被你弄來……天涯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我憑什麽要繼續幫他?”
“是嗎……”
尹鶴空沉默一陣,忽然冷笑一聲,一步一步地走到辛小溪身邊。
李清明眯起了眼睛,“你敢動她,我保證你絕對找不到豬醫!”
尹鶴空卻笑了起來,“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嗯?”
“呵呵……其實這裡,就在火陽湖中心的那座小島上!你放心,我馬上就能驗證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不過,這件事情之前,我要先確保一件事。”
尹鶴空的手,迅速抓住了辛小溪領口。
辛小溪露出驚愕的表情。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