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行了兩天時間,景物才開始變得有山。一片的河谷平原,再過去就是山了。平原上有一個小鎮,一行人將馬車寄存在當地的驛站,又吃過午飯,休息一下,慢慢上路。下人們則將一些必要的東西帶上。接下來的路,要用雙腿走了。
好在,大家都是有元力基礎的,下人當中還有兩個是二流實力,走起來也不算辛苦。
從小鎮出來,朝著山溝去了。兩座大山的縫隙間,一條小河唱著歡快的歌兒流淌出來,朵朵不好意思地說:“要順著這條河走幾個時辰……”
“沒關系,我是唯物大魔王,區區走路,難不倒的。”
辛小溪和朵朵都笑起來。辛小溪說:“夫君哪裡威武了?”
“是唯物……算了,威武大魔王也行。”
這座山叫迷你山,朵朵老家的村子叫迷你村。反正就是迷你不迷我。妖類們體力都很好,所以村子與鎮子的距離遠一點也沒什麽關系,過了三個多時辰,山坡才變得平緩起來,露出草坪地來,再往遠一點的地方望去,一個小村莊出現在視野盡頭。
辛家一行人來到迷你村,朵朵的家人專門騰了一間大院子給他們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辛家的來到這座小山村,朵朵一家人臉上都有光。畢竟是巴掌大的小山村,大多數沒有到過煜中城的村民,見過最有分量的人物大抵就是個山溝外的鎮尹了。村民雖然對辛家沒有具體的認識,也知道辛家來的大小姐,可比鎮尹有分量多了。
采摘棉花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朵朵回來後,迷你村的狐狸們都熱情地幫她們家的忙,諾大的田地,約摸幾天就能摘完。朵朵自己並沒有怎麽去采摘,但僅僅是帶著一幫辛家的回來,效果竟然比她親自去采摘還要好。
還是那句話,妖國也是人情社會。
朵朵在迷你村可以說是十分風光了,大家都在傳給辛家大小姐作丫鬟的朵朵如何如何,雖然是丫鬟,但也可以管很多事,穿的衣服也好,吃的東西也好,那都是和大小姐差不了多少的東西,你們沒看到麽,朵朵的尾巴都順滑多了,這說明什麽?精貴!李清明住在這裡的幾天時間,心底暗暗驚訝,此處的村民竟然淳樸到了這種程度。
妖國,雖然是妖,其實不能以前世那個世界的“妖”來定義的。李清明對自己說,他們是人,他們除了長了尾巴和獸耳,跟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在某些方面上來說,他們比人更好……他們的基因中,似乎天生就對陰惻惻一類的東西沒有天賦。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自然有偏頗的地方,但是也有一定的概率依據:至少從經驗上看,普遍是越富裕的地方,人民的素質越高一些。迷你村,雖然是山村,但這些妖類村民的生活並不貧窮。妖國普遍土壤肥沃,用他們的話來說,春天隨便撒一把種子,秋天都餓不死妖。
李清明越發覺得這裡就像是童話中才有的地方。
這幾日,李清明跟著辛小溪,拜訪了許多朵朵的親戚,下人們帶的東西,許多是送給他們的禮物,這麽一圈下來,禮物散出去不少,大家都輕松了很多。雖然說他們夫妻二人是跟朵朵回來幫忙收棉花的,但既然來了,肯定要跟村民們打交道,就要拿出大家族的氣派,這不僅僅是一種顯擺,更是一種禮儀,一種態度,也是變向地對朵朵任勞任怨的獎勵。同時,這對辛家的口碑有好處,其中的隱藏價值難以估計。
采摘棉花的時候,李清明跟著辛小溪一起去了,
畢竟這才是他們的正事。當然不可能真正讓他們去采,在幾只有經驗的狐妖村民指導下,兩人都嘻嘻哈哈地體驗了一把,隨後就讓手下的人去忙活了。這個意義上來說,李清明覺得封建社會還是有封建社會的好處……比如享受,哪怕是勞動,他也可以當成是體驗生活的娛樂……不過前提條件是你是上流階級的人。 不必強行去改變什麽。
李清明是唯物辯證法的大師,所以他更加明白做的事情要符合事物發展的規律。他不會想要改變這個社會的固有形態,沒有必要,而且不會成功……拿革命這件事來說,內部要足夠爛,外部再來點力打破一下,才有機會。
妖國,是和諧穩定的社會,這種和諧穩定自下而上,至少目前是打不破的。
白天采摘完棉花,李清明順便去了村子裡的小作坊逛了逛。
此處的作坊是專門拿來製作棉布的。棉花送到作坊裡,由專人動手,織成布匹,一匹一匹地碼列規整,竟然已經堆了滿滿的半個作坊。看到這一幕,李清明暗暗吃驚,問朵朵:“這麽多棉布……有人收嗎?”
朵朵搖搖頭:“不知道呢,但應該有吧……”
李清明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了。
白天,辛小溪和李清明跟著朵朵去田裡轉一圈,表示代表辛家來幫過忙了。朵朵對此當然是無比感激的,鄉村的妖對這種場面上的事更為看重, 雖然僅僅是收個棉花,但辛家的主子都能來一趟,還頗為重視,這說明什麽?說明朵朵在辛家不說有地位,也至少是個有分量的人物吧?於是朵朵的七大姑八大姨更加賣力了。李清明覺得越是淳樸的人做事可能越盲目,哪怕將來跟辛家不會產生多大的交集,他們也會為了抓住一點點不知所謂的可能性而樂此不疲。
晚上,朵朵的家人會安排豐盛的農家飯招待他們。吃了晚飯後,李清明就和辛小溪在附近散步。鄉村沒有多少娛樂,一到天黑,倘若無月,伸手不見五指。前幾晚,趁著滿月,兩人在村子裡逛了逛,朵朵在後面唱著歌兒跟著。等食消化些,就回去休息,基本上沒什麽可說的。
一時間,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一種尷尬玄妙的狀態中……主要是因為,房間裡隻提供了一張床。不過第一晚開始,也沒出什麽大波折。
李清明說:“夫人睡床上吧……”
辛小溪問:“什麽意思?”
“嗯?”
“夫君不嗎?”
“呵呵……我打地鋪……”
辛小溪輕輕歎了口氣,“夫君其實不必如此……”
“嗯?”
“嗯……我的意思是,睡覺嘛……總是床上要舒服些。”
李清明想了想,點點頭。
“好吧,那夫人打地鋪吧。”
看著辛小溪一臉愕然的表情,李清明忍不住哈哈大笑。
“開玩笑的。”
一晚上,什麽都沒發生。
連續幾晚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