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清明的表情，辛牧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了，有些意外嗎?”

　　“嗯，沒按套路出牌啊。”

　　“其實，我想你也聽說了讓你做小溪夫婿的原因。”

　　“是有一點耳聞。”

　　“說來聽聽。”

　　“好像是貴族先祖的遺訓?”

　　“大抵如此。不過你大約聽得不全。這件事，並非隻於我辛家有好處，對你未嘗不是。畢竟嘛……想娶到我們小溪的，也不是容易的事。”

　　“哦……”

　　“不過嘛，更重要的是另一層考慮。先祖的遺訓說的是，你和小溪結合呢，對我們辛家有好處。這句話細細推敲，你想是不是這麽個道理……你在大鄭不過是個普通的書生，也沒有接觸過修煉的事，為什麽娶了小溪，能對我們辛家有好處?我想嘛……你大抵是會因此有一番機緣的。”

　　“嗯……”

　　辛牧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輕輕放下，說:“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關於你說的休妻這件事，我不會反對。我反對什麽呢?先祖的遺訓隻說了你小溪和你結婚……並沒有說結了婚以後如何。我想的話，到這裡應該已經算是完成了遺訓，或許你當真休了小溪，也不影響結果……畢竟，婚確實是結了嘛。”

　　“是……”

　　辛牧瞧了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十分淡然的李清明，有一點詫異。兩人又閑聊了一些其他的事，老狐狸聊起天來，滴水不漏，李清明又何嘗不是呢，哲學學到一定境界，自有一套成熟的方法論，指導一切行事，當然包括了聊天……更何況李清明，學的可是最好用的唯物辯證法。

　　“對了……從今天開始，就在讓小溪帶著在附近逛一逛吧。總待在家裡，也不是個事。”

　　“好……”

　　等李清明走後，辛牧輕輕勾手，從陰影中走出一個人，同樣的狐狸耳朵，表情冷峻的青年。望著李清明離去的方向，辛牧漫不經心地戳了戳拐杖，緩緩開口:“他的情況了解多少了?”

　　“平平無奇。書生，和所有大鄭的普通書生沒有什麽區別。”

　　“不是儒家的?”

　　“不是。倒是考過，可惜連最低等級的小學都沒考上。”

　　“哦……那倒是有些奇怪了。”

　　“先生指的是……”

　　“你剛才也看到了，他的氣質如何?”

　　“不好說。”

　　“說說看。”

　　“捉摸不透。”

　　“和我想的差不多。對了，關於他失憶的事……”

　　“也不好說，這個的確不好判斷。”

　　“那就算了吧。對他的一些調查也停了吧。你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既然先祖立了遺訓，我們照辦即可，什麽都順其自然地發展。我想，我們不論做不做努力，都改變不了結果，那何必還要去嘗試改變呢，呵呵。”

　　“是……”

　　……

　　另外一邊呢，朵朵正在按時跟辛小溪匯報一些事。朵朵是山裡來的小狐狸，進辛家沒有多久，就被辛小溪挑走了，深得信任。辛小溪交代的事，朵朵都會一絲不苟地完成。

　　“這幾天還是像以前一樣，姑爺早上起床，就在院子裡鍛煉一下身體，吃了早飯午飯，就開始看書。”

　　“哦，聽說是個書生，書生都愛看書。對了，你說他鍛煉身體?怎麽鍛煉的?”

　　“就是……這樣……這樣……”朵朵想了想李清明的姿勢，學了學，趴在地上，把腳用力往上勾。

　　“這是什麽?”

　　“姑爺說，這叫瑜伽……”

　　“……”

　　“還有就是，姑爺這幾天在畫畫……”

　　“畫畫?”

　　“是啊，用碳黑畫的……我揣在身上了，小姐瞧瞧?”

　　朵朵取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白紙，在辛小溪前面展開。

　　“這是什麽妖?沒見過的尾巴……獸耳，獸耳呢?”

　　“姑爺說……叫孫悟空。”

　　“長得太奇怪了。”

　　畢竟都是少女，好奇心驅使下，開始衝著這副奇怪的畫像指指點點，嘰嘰喳喳。

　　“全身都是毛……”

　　“是啊小姐……不像人也不像妖呢……”

　　……

　　李清明可以正式出去了，辛小溪說還要再等幾天，主要是因為要給他配一個侍衛，而這個侍衛呢，辛小溪決定在比武論道大會出色的人裡選一個。因為比武論道大會還差幾天，所以外出的事情暫時擱置了。

　　也不急於一時。不過李清明對這個比武論道倒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知道這個世界是突破物理定律亂七八糟的世界，也正是因此，讓他對自己深信不疑的唯物辯證法產生了動搖。他問朵朵:“你知道修煉的事情嗎?”

　　“知道一點呢。”

　　“哦， 修煉是……”

　　“姑爺是不是想問妖是怎麽使用元力的?”

　　“嗯?哦，大約是這個意思吧……”

　　朵朵想了想:“我們妖族嘛，當然跟你們人不一樣。你們人呢，必須要有思想，才能駕馭元力。我們呢，就算沒有思想，有天賦就可以了。”

　　“思想?”

　　“就是……法。”

　　“哦……”李清明想了想:“人那邊都有些什麽……法?”

　　朵朵奇怪地望了李清明一眼，輕輕拍拍腦袋:“哦，忘記了姑爺您失憶了。那個……法嘛，就比如道、佛、儒什麽的。你們人，要先學那個法，有的地方也叫思想，才能駕馭元力。”

　　“呵呵……妖不是這樣嗎?”

　　“妖當然不學了。我們有天賦嘛，妖類每個種族都有與生俱來的天賦神通，可以直接用來駕馭元力。”

　　“哦，那你們狐族的天賦神通是什麽?”

　　“我們……”朵朵眼珠子一轉:“姑爺可不要套我的話。”

　　“是秘密嗎?那我就不問了。”說著，李清明就要起身。

　　“倒不是什麽秘密……既然姑爺想知道，那朵朵就告訴姑爺好了。”

　　李清明將手背在身後，緩緩向屋外走去了。

　　“姑爺，你去哪裡呢?”

　　“出去走走。”

　　“姑爺，我還沒說我們的天賦神通呢。”

　　“哦，那個嘛……不想知道了。”

　　朵朵呆在原地，忽然明白過來自己被捉弄了，輕輕跺了跺腳，搖晃著毛茸茸的尾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