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望著左天問,那人並沒有說話。
雙手握著利刃,厚重的樸刀被這人拿在手中,大開大合的架勢,軍中的身法顯露無疑。
見到這一幕,左天問怒極反笑。
遼東戰事如此緊張,這些人不知道為國效力,一個個還在這行苟且之事!
曹家!好一個曹家!
手中的鴻鳴刀瞬間揮舞了起來,這一次左天問與那刺客一樣,用的都是軍中大開大合的招式。
橫掃八荒,力斬六合!
刀刃之間的碰撞,發出了金屬的顫鳴。
鴻鳴刀刃被左天問高高的舉起,在大力的劈下,愈戰愈勇,手中的力道也變得越來越大。
體內的仙人渡瘋狂的運轉,厚重的炁體緊緊包裹著左天問手中的鴻銘。
在左天問連續的斬擊之下,這名刺客連抵擋都變得困難。
身體不停的後退,巨大的力量讓他根本無法承受,只能夠通過不斷的後退,來卸掉左天問傳來的巨力。
步步緊逼,隨著這刺客的後退,左天問欺身而上,環環相扣,舊力尚未用盡,新力戛然而生,每一次的劈砍,都揮舞出了極大的力量。
砰!!!
一聲帶著顫音的脆響之下,那刺客手中的刀刃,就這樣被左天問劈成了兩半。
刀光寒影,夜色之下一抹皎白的亮色閃過,鮮血飛濺,如同血霧飄散在空中。
右手拿著鴻銘刀,手腕之中勁力流出,忽然一抖。
刀身之上的血跡,如同被震碎的消薄冰塊,散了一地。
“放!”
左府的房屋外面,錦衣衛的呐喊聲不斷地傳來,箭矢飛射,破空之聲連綿,不絕於耳。
啾!!
煙火衝上了天空,明亮的火花撕破了整個黑夜,如同一道火光,燃過黑色的幕布。
這是錦衣衛的集結信號,在夜晚極為的顯眼,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將附近的錦衣衛召喚過來。
站在房頂上的刺客,不停的往地上掉落,箭羽大面積的清掃,將今夜圍在左府的刺客通通剿滅。
“快去救大人!所有的刺客,殺無赦!”
站在房屋之內,左天問聽到了青龍的喊叫聲,只見到他一人飛躍到了牆頭,不過片刻就將自己身邊地刺客斬殺了乾淨。
另外一頭,馬升還在與其他幾人在纏鬥,手中的刀刃揮的虎虎生風,簡單卻又凌厲的招式,竟然還讓他隱隱站在上風。
有了其他錦衣衛的加入,很快,這剩下的幾名刺客就全被斬殺在了地上,整個院落裡面,任何一個刺客都沒有留下活口。
寂靜無聲,黑色的夜晚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左天問風輕雲淡的看著滿地的屍體,另一旁的馬升大口的喘著氣,冰冷的新鮮空氣通過他的口腔,吸入肺中,在燥熱的身體裡面遊走一遍。
帶走了血液沸騰的熱氣,再被他這樣重重的吐了出來。
至於剩下趕來的這些錦衣衛,則是低著頭跪在了地上,身上的飛魚服遇著滿地的屍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屬下護衛來遲,還請老祖宗降罪!”
匆匆趕來的四虎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著,全都半跪在地上,低著頭。
左天問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這東西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刺客身上的鮮血。
錦衣衛指揮使的宅子裡面,進了刺客,還想要偷襲圍攻指揮使。
這件事情的發生,簡直就是在他們錦衣衛四虎的臉上,打了一連串鮮紅的巴掌。
啪啪作響的那種!
全都埋頭低在地上,他們都不敢去看左天問的眼睛。
“算了,都進來吧。”
並沒有在意的揮了揮手,曹家會對自己的動手這件事情,左天問早就猜到了,只是沒想到,會用如此的方法來做。
看著左天問走進大堂之中,剩下的的四虎互相張望了一番,都沒有感覺出,左天問究竟要做什麽。
“對了,讓人把這些屍首清理一番,看著礙眼。”
對著一旁的金躍說著,對方聽到左天問的話語,應了一聲,先行退了出去。
這一次刺客的屍首還不少,清理的話,需要花費一些功夫。
坐在大堂之中,左天問的目光望向了在場的眾人,最後,落在了那氣喘籲籲的馬升身上。
“錦衣衛的玄武,現在讓給了金躍,八大金剛的位置缺了一門。”
眼睛注視著大堂之中的所有錦衣衛,左天問緩緩的開口。
“這缺下來的一個位置,就讓給馬升來做吧。”
“喏!”
全都是應了一聲,沒有任何人敢有反駁的意見,眼睛不由自主的掃視過一旁的馬升。
對方還沉浸在成為錦衣衛千戶的喜悅之中。
望著馬升的面孔,眾人的眼睛裡面都是帶著羨慕。
忠心護主,今日之後,這馬升在錦衣衛裡面,絕對能夠算得上是平步青雲,如履平地了!
今日他的功勞最大,出手幫助左天問擋住了刺客,這份頭功,是跑不了了。
更何況,這馬升的真正實力,竟然是正五品的武師修為。
這樣的實力,坐在錦衣衛八大金剛的位置之上,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所有的刺客都解決了嗎?”
左天問伸手接過白虎遞過來的茶水,這左府此刻全都是充斥著錦衣衛,在府中不斷地遊蕩,尋找著落空的刺客。
“府上的刺客,應該是全都解決乾淨了。”
白虎站在左天問的身邊,低聲回應了一聲。
數百名錦衣衛將這左府團團圍住,一點一點的搜查尋找,就算再有刺客,也同樣是插翅難逃。
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左天問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外面的錦衣衛突然走了進來,雙手抱拳的跪在地上,朝著左天問說了起來。
“稟報老祖宗,東廠的廠公魏忠賢此刻在外面,想要與老祖宗商討一些事情。”
“魏忠賢?”
皺著眉頭,左天問聽著下面人的話語,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這個時候,魏忠賢來找自己,要做什麽?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孫承宗的面貌,正好,今日自己也答應過了孫承宗,讓這魏忠賢不要在盯著對方撕咬。
這件事情,也需要與魏忠賢說上一說。
“讓他進來吧。”
衝著下面人說了一句,沒過多久,一身緋紅色官袍的魏忠賢就走了進來。
眼睛張望著四周,看著地上還有許多並未清理乾淨的血跡。
魏忠賢的臉上,多少有著一些不自然。
左府剛剛發生了一件大事情,魏忠賢在來的時候,就聽到一些風聲了,連忙朝著左府趕來,想不到還是晚來了一步。
藏在袖子之下的手掌不由抓緊了身上的衣袖。
這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根本就是兩個概念,今日這件事情,自己來晚了。
原本的雪中送炭,變成了錦上添花,讓魏忠賢的心中,也有著濃濃的不甘。
不過這件事情,魏忠賢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平靜的面孔仿佛波瀾不驚,雙眼直視著前方,跟在這錦衣衛小旗的身後,走進了左府的大堂裡面。
好像四周清理屍體和血跡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走進左家的大堂,才剛進門,魏忠賢就看到了座位上的左天問,臉上刹那間掛上了熱情的笑容,連忙衝著左天問走了過去。
“左大人啊!”
不過還沒等魏忠賢靠近左天問的周身,一柄繡春刀就突然橫在了他的身前,攔住了魏忠賢的去路。
攔人的是白虎,這左府剛剛遭了刺客,任何人想要靠近左天問的周身,都會被他們攔下來,哪怕是他們曾經畏之如虎的東廠九千歲,魏忠賢!
停住了腳步,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繡春刀,魏忠賢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
沒有任何的言語,一雙目光淋漓的看著白虎,濃濃的壓迫感朝著白虎襲來。
可白虎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如果是以前,這天啟陛下的寵臣,東廠廠公,大明九千歲魏忠賢,魏公公。
絕對是一個令他感到畏懼的人,不過今時今日,並非彼時彼日。
這世道,他變了!
站在左天問的身邊,一雙目光看著魏忠賢,白虎的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這魏忠賢再厲害,能夠比他們錦衣衛的老祖宗還厲害?
有著左天問鎮著,這魏忠賢,他就翻不了天!
看到白虎面對自己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魏忠賢的心中略有詫異。
這錦衣衛,與自己想象中的,變化了不少。
“喲,這不是魏公公嗎!”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左天問抬起頭看著魏忠賢的面孔,輕笑著說了一句。
揮了揮手,示意阻攔的白虎讓開。
這魏忠賢實力雖然不錯,但是面對自己,還是不夠看的,並不需要擔心什麽。
更何況,自己和天啟的關系,魏忠賢比常人看的更加透徹,他知道該怎麽做。
果然,在聽到左天問的話,魏忠賢臉上嚴肅的表情驟然一變,頓時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朝著左天問湊了上去。
“魏公公請坐。”
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椅,左天問衝著魏忠賢說了一句。
“那怎家就謝過指揮使大人了!”
臉上的褶子全都堆在了一起,這年過半百的魏忠賢,此刻在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左天問面前,顯得極其的謹慎和卑微。
在外面,他是呼風喚雨的東廠廠公,魏忠賢,眾人口中的九千歲。
可是魏忠賢自己心中清楚,他能夠有著如此威勢,靠著的,都是什麽。
那全都是天啟陛下給他的榮耀,他能夠在這大明的朝堂之上如此的肆無忌憚,那是靠著天啟的信任。
亦或者,是他能夠幫助天啟,壓製住朝堂之中那些大膽妄為的東陵黨朋!
作為一個想要爬到權力頂峰的家夥,魏忠賢比任何人都能屈能伸,他只不過是一個太監,顏面這種東西,對於他來說,是最不重要的。
一臉喜悅的坐在了左天問的身旁,仿佛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是多麽大的榮耀。
眼睛在魏忠賢的臉上望著,左天問心中輕笑了一聲。
這個魏忠賢,果然懂得時勢。
正如左天問所想的,他與天啟的關系,魏忠賢心中極為的清楚。
作為在宮中伺候天啟的貼身太監,甚至有時候魏忠賢,都會幫助天啟批改朝中的奏折,左天問在天啟的心中是個什麽樣的地位,魏忠賢的心理看的很明白。
這幾乎就是一個跟天啟陛下穿著同一條褲子的男人,在這大明,他魏忠賢誰都能夠得罪,就連那信王,自己都能夠讓他跪下。
但是自己面前的這名左天問,他除了哄著討好以外,沒有第二條出路。
對了,還有個悼溫公主,但是悼溫公主不問政事,顯然比這左天問容易對付多了。
眼睛望著自己面前的左天問,魏忠賢的臉上都快要笑出了一朵花來了。
“魏公公這深夜造訪,不知有何指教?”
眼睛從魏忠賢的臉上掃過,左天問話語輕飄飄的傳出來。
這魏忠賢在東廠行事,雖然說錦衣衛和東廠有著關聯,但是按照魏忠賢的性子,這家夥面對自己,能躲著走,絕不順道,
自找麻煩這種事情,不是他魏忠賢能夠乾出來的。
除非事關重大,不然,這家夥絕對不會來找自己。
“原本是聽聞有人想要加害於指揮使大人,所以怎家特地來提醒一番,現在看來,是魏某人來晚了。”
語氣之中都好像帶著愧疚,魏忠賢的話語顯得極為的真誠。
錦上添花雖然比不過雪中送炭, 但是這關系,能拉近一點,對於魏忠賢來說,都不算虧。
任何的事情都不能夠浪費,在利益面前,魏忠賢看的十分透徹。
“那倒是勞煩魏公公了。”
聽著魏忠賢的話,左天問輕笑了一聲,目光盯著對方,等待著魏忠賢接下來的話語。
左府遭遇刺客,這事情連他自己都只是猜測而已,這魏忠賢又是從哪裡來的消息。
更何況刺客已經解決完畢,按照他對魏忠賢的了解,這個老頭子,絕地不是願意吃虧的人。
既然刺殺自己的刺客已經解決乾淨了,魏忠賢在知道這消息的一瞬間,絕對是轉身回去。
除非……
除非還有其他的消息,魏忠賢想要告訴自己。
如果沒有好處,這家夥不會如此積極,顯然是他得知了什麽消息,才會來找自己的。
感受到了左天問的目光,魏忠賢先是愣了愣,看著左天問這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樣,魏忠賢心底一凜。
這個左天問,難道是看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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