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此時似乎都變得停滯了。
之前即便隔著厚重的牆壁,也能蓋過壁爐中木柴呲呲作響的凜冬之聲,此刻忽然陷入到某種壓抑的靜謐。
整個酒館中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而似乎有著相關窺視手段的酒館主人,朝著外邊望了一下之後便觸電般地收回了目光。他有些顫抖地摸著自己粗大的脖頸,隨後一口將跟前原本要給另外一位客人送去的烈酒飲下。
隨後,在烈酒的作用下,他的精神似乎穩定了一些:
「我那曾經在千峰之都闖下偌大名聲的祖父,可都沒接待過這樣的客人。」
他喃喃道。
而另外一些許是有些武力的客人見狀不對站起身來。
他們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想要出去瞧瞧,卻又有些畏懼。
而坐在一起的騎士們,倒是顯得頗為沉穩。
他們見過了足夠狂暴的風浪。
這樣的異象,還不足以讓他們感到慌亂。只是顯然,這次修整大約是難以獲得多麽平靜的體驗了。
而就在這嘈雜中,一個身著黑袍的客人站了起來。
進到酒館裡,對方自然沒有再戴著兜帽。在壁爐木柴所提供的光明中,人們能夠看清對方的模樣:
消瘦而立體的臉龐,充滿了歲月痕跡的溝壑。
再加上其腰間的諸多,大概只有施法者才能用上的古怪玩意兒。
這也許是一位北地法師.
他站起身來,卻沒有看向緊閉的大門,而是轉頭看向了另外一邊,正在壁爐旁觀望局勢的年輕吟遊詩人:
「是赴約的時候了……"
布蘭拉維奇-科拉多:?
當他確定,對方是在朝著自己說話的時候。
年輕的吟遊詩人不由得陷入一種迷茫。而還未等他從這種迷茫中擺脫出來,對方便直接揮起了手側的法器。
這個舉動,讓另外一邊原本還處於圍觀狀態的騎士們警覺了起來。
而下一瞬間,科拉多的身影消失在壁爐旁。
「別讓那位大人等待太久"
疑似北地法師的存在這般說道。
隨後,他猛然對著身後緊閉的大門虛空一指。
陡然間,某種冰霜的力量在大門之上彌漫!
「那不是屬於你我應該窺探的存在,安心地享用美酒與烤肉吧。」
說完,在騎士們愈發警惕的注視下,對方安然坐下。
而此時,在酒館之外的廣袤天地中。
年輕的吟遊詩人正站在一處原本該是雪山的峰頂。
而在他的面前,是從雲海中探出的星辰般的巨大雙眸.
「他居然還留下了血裔"
雲海中,科拉多聽見了漫天的風暴在低吼。
它們匯聚成一個浩瀚的聲音,在這廣袤的天地之間呼嘯。
它蓋過了凜冬的咆哮,它壓過了群山的聯綿。
萬物都將聆聽那唯一的意志——不管甘願與否..
科拉多覺得自己應該驚異於此時自己的勇氣。
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支撐著他的軀體。
讓他不至於將身體全然匍匐在大地之上,就像那遙遠的、起伏的丘陵中正跪倒在岩石之上的無數生靈一般。
對於這個並沒有那麽多顯著傳奇角色的世界而言。
這樣的存在,已然超過了絕大多數生靈所能夠想象的極限。
也許曾經所能夠予以最為狂野的想象根據,也無過於那些雄偉的山巒亦或是暴怒的大海。
而此刻,這是世間萬千都無法比擬和顯現的擎天軀體…
他?
血裔?
毫無根據的,科拉多覺得對方是在說他那位有著一些微薄名氣的父親。
無數雜亂的思緒,在科拉多的腦海中激蕩著。
他忽然想起了他在閣樓上找到的,那個父親的遺作。
最後的遺產
而下一刻,那在天地之上呼嘯的風暴再次帶來那擎天的意志
「你看起來,倒是比他規矩多了"
我—科拉多?規矩?
科拉多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該如何予以這偉大的存在回應。
自小他便在一個以農牧業為主的人類村鎮長大。
那些繁文縟節,似乎甚至還不如手中的牛繩更有束縛力。
而作為一名小有名氣的吟遊詩人後代,他卻沒有繼承父輩在家鄉的相關事業。
在閣樓中找到了那關於父親的最後遺產後。
甚至沒有去求證那些記述是否屬於父親的「藝術加工」產物,他便毅然擱置了家中的產業踏上了前往尋覓的道路。
說自己規矩
科拉多忽然有些覺得,自己記憶中關於父親的印象有些陌生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浩瀚的風暴中,有一個物件隨之降落在科拉多面前。
而伴隨著這個看起來,像是某種容器的物體,科拉多聽到了風暴的咆哮:
「我與你父親自有約定。」
「至於你——我倒也不至於少了一葫蘆巫藥。」
「也不枉顧你喚我一聲大巫'.."
祂就是大巫?
科拉多的瞳孔,猛然緊縮。
父親的手稿中,那關於古神名諱的記述。而關於那最後遺言中提及的承諾,也是其與那諸多古神中的一位——以某種科拉多所陌生的文字所承載的偉大名諱
即便是科拉多,也只能夠借助父親在手稿上的音節注釋,知曉了其讀音。
只是關於其真正的含義,在科拉多之後漫長的尋覓過程中,也未能找到。
在父親那些詩篇語焉不詳的零碎記載中,科拉多勉強拚湊出一些破碎的形象。
在曾經的猜想中,科拉多覺得那或許會是一個巨人或者半巨人。
而現在看來,他的猜想也不算是全然的錯誤。
只是與他所原本預期的巨人,對方的規格有些略微的超出了
至於那被放置在眼前的、承載著被其名為「巫藥"的容器。
科拉多上前徑直拿起。
沒有更多的遲疑,就像他曾經選擇毅然擱置了家中產業選擇外出一般。
在科拉多看來,這對於絕大多數真正的吟遊詩人而言,都不會是進行過多考慮的事情。也唯有這般對於變化、未知與隱秘的不竭好奇與探究,才能駕馭那些繁雜的樂章與音符。
吟遊詩人,可不僅僅只是技藝精湛的音樂家而已...
如此,科拉多摸索了一番,將那容器打開。
在那如恆星般灼烈的注目之下,渾濁的液體得以顯現。
科拉多直接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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