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河之側

易夏看著河伯，默默地飲酒。

另外一邊的伊河之靈，則還在默默揉著自己的頭。

祂在變化之下，結實地挨了易夏一幡，到現在還有幾分頭疼。

這其中有幾番演繹，也有幾番真情。

這巫砸神，是真tnd痛……

“我知你來意。”

“這是利民之事。”

“我替伊河之神，應了此事。”

河伯沉吟了一會兒，然後看向易夏如是說道。

易夏頗為意外地看著河伯，這個外表宛如羸弱老者的水神。

他並不記得太多關於對方的傳說。

隻記得依稀記得，祂似乎和應龍因黃河之神的事情爭鬥過一番。

好像是被乾碎了。

這也正常。

應龍聽起來像是呼風喚雨的屬神，祥瑞般的存在。

但實際上，卻是上古諸神中，尤善征伐的一位。

其戰功赫赫，貫穿古今。

從蚩尤、誇父，到無支祈，可以說從遠古一路乾架到了上古。

這樣想來，這位河伯似乎也是頗為硬氣的。

也算是這個時代，諸多生靈相關頭鐵特質的一個標志性示范。

強或弱暫且不論，先得做過一場，才能分得上下尊卑。

旁邊正捂頭演繹的伊河之靈聞言愣了愣。

嘴巴挪動了些許，卻沒有多說。

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看向易夏:

“今日場地不利，固不能勝你。”

“來日尋個寬敞地界，定要與你分個高低！”

顯然，伊河之靈對此有些不服氣。

祂覺得自己受製於神祇職責，不能於全盛之地作戰。

易夏聞言愣了愣，隨後直接向伊河之靈要個聯系物。

伊河之靈不明就裡，但還是給了易夏一塊伊河之石。

祂並不擔心易夏會那厭勝魘鎮之術。

言語都是虛妄，兵器當顯真意。

這般暴躁、凶戾更盛於祂的，還能習得這些汙穢之術?

若是真的遭了難。

祂肚痛於伊河之時，也當狂笑不已。

笑易夏不堪，竟習這般小術。

對此河伯倒是沒有阻止。

這是這個時代，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服氣?

那便打！

又哪裡來得那麽多九曲回腸，盤盤繞繞。

於此，事情既成，河伯便不再多留。

主要祂那瓶中佳釀也不多了，哪裡經得起這般霍霍……

而另外一邊，復活過來的魔罐-雷納塔-杜比看著綜網面板上密密麻麻、堪比某dnf狀態的負面buff陷入了沉思。

也許這次，成雙結對的並不是幸運……

…………

…………

既征得了伊河之靈的同意，又得到了龍門山神的熱烈支持。

易夏便帶著一眾村民，開始在龍門山下鑿了起來。

伊河之靈靠在水中，望著化作人身陪著一眾村民叮當敲著山體的易夏。

只是撇了撇嘴，覺得難以理解。

他直接變作巨人，幾下便推翻了這山。

還在這空耗時日，簡直癡愚。

可惜智力與力量並不全然掛鉤。

才吃了一幡的伊河之靈，沒有興致湊過去看熱鬧。

只是覺得這些家夥叮叮當當，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好在猙是個曉事的。

祂挪開了堅硬的山石，隻余下了一層厚實的泥土。

祂是最希望易夏早點完事走人的。

畢竟聽說伊河之靈都被揍了一頓。

還是黃河之神河伯過去解圍，才讓祂免受掛落。

猙可沒有什麽大神撐腰，隻得賣力協助。

“夏，你既如此勇武，為何不去平原，謀個差事?”

正鑿著山，

勳忽然開口看向易夏問道。“我是個憊懶的，受不得管制。”

“更何況我非此界中人，忙完這番，便該歸去了。”

易夏猛然鑿擊著山體。

雖然並未變化成巫身，但人形狀態下也堪堪夠用。

他有混沌生命模板，力氣用之不竭。

不多時，便帶著眾人鑿穿了一小半山體。

有些族人看著易夏忙碌的身影，隻覺得對方精壯過人。

如此這般，不虛數日，便能鑿穿龍門山了。

倒是有些年長的，頗為疑惑地看著被自己這行人鑿下的泥土。

這山倒是蹊蹺。

周圍皆是堅硬石層。

唯有他們開鑿的這片，剛好中缺了出來。

倒像是，這裡之前就天然存在一條水道一般。

莫非山神相助?

可那原先也是個凶神。

後來被村裡的巫教訓過一番，才安寧下來。

想來，如今也不會幡然醒悟。

族人不解，卻還是悶頭鑿著。

這是個勞力的活兒。

原先有些疑惑，手下難免多了幾番拘謹。

現在隨著汗水逐漸湧出，也沒了旁的心思。

仿佛回到了田間，繼續耕種一般。

這居神之山，藏神之水，好像也沒有那般神聖和禁忌。

也只是一座山，一灣水罷了……

“原來如此。”

勳聞言恍然大悟。

他說自己往來也是個不安分的，曾遊歷諸州。

可也沒有聽過所謂的柳城。

若是從其他世界過來的，也能夠說得過去了。

就是不知道，對方是從哪片地界而來。

對方既然沒有明說，勳也就不多問了。

如此數日，山體乃通。

“過水了！過水了！”

隨著一個族人揮下一稿，猛然有水激射而出。

勳遂領著眾人朝著兩側避開。

待眾人跑到高處站定，才見那原本細細如人眼的洞口不斷崩塌、變大。

有大量泥土，順著河水洶湧而下。

水聲愈發狂暴。

隱約間，眾人看見龍門山呈現兩分之像。

一左一右，仿佛門戶。

終於，隨著泥土不斷流失。

猛然，大片山體直接崩塌！

“轟！”

隨著一聲劇烈的轟鳴聲，大量河水傾瀉而下！

滾滾之勢，莫能擋也！

一時間，底下竟成一片澤國！

好在很快，洶湧而下的河水自尋出路。

它們順著低窪處浩蕩而去。

於是渾濁之水，逐漸呈現出一片清澈。

在那平地之中，竟衝出了一條新的河道。

而龍門之側原本宛如大湖一般的伊河，開始逐漸收縮。

很快，便漏出了滿是淤泥的河底。

偶然，能夠窺見一些生靈的骸骨。

水域匯聚於此，若逢洪濤，難免有人溺斃其間。

而現在，它逐漸呈現出一片平緩的姿態。

若無特大洪峰，已是無礙……

“……如此，伊河乃平，遂不見其蹤。王尊其功績，尚其勇武，謂之夏巫，乃鑄九鼎，四方鬼神，未有不服——《巫注·禹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