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幻術快刀-澤倫斯朝著凍土吐了一口帶著些許熱氣的濃痰。
這個並不怎麽理智的操作,讓冰冷的寒風趁機呼呼灌入,使得他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可他並不在意。
畢竟,這次大概率是要永遠留在這片該死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條件實在不允許,他甚至想試試更加生猛的操作。
往來素來嚴苛的隊長,並沒有苛責他,而是沉悶地抽著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點燃的煙袋。
在陰冷的環境之中,其嘴中哈出的熱氣,比尋常的煙氣要來得更為濃烈。
這裡是跨過守望之淵的冰冷凍土。
在它尚未被那個瘋狂的家夥所扭曲之前,它被當地的人們稱為“無暇冰原”。
當然,冒險者和過路的旅人更喜歡另外一個更為簡單的名諱:北境。
哪怕在多元宇宙,這也是一個足夠膾炙人口的地理名諱。
它總難免對應著冰冷、寒冷與艱苦的環境。
人類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中,獲得任何對應美好事物的期望。
當然,哪怕是如此,在已然過去的漫長歲月裡,這裡也活躍著一批足夠勇猛和強壯的家夥。
只是現在,他們英勇的靈魂已然沉淪了。
黑暗與扭曲的邪惡力量褻瀆著他們的屍骸,化作世間最惡毒的形態,帶給世人以苦難和折磨。
前線的戰鬥不知道持續了多少日月。
不死人的屍骸,已經堆滿了那座貫通著守望之淵的天然大橋。
炸毀它或許能夠獲得一段時間的安逸,可當不死人從守望之淵的各個角落爬上來之後,所帶來的壓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那個被虛空的混亂力量所支配的家夥,似乎並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它樂意看到眾多生靈帶著殘余的希望在那座大橋上廝殺和掙扎著,最後一點點化為充滿了折磨和痛苦的絕望。
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而對於不死人和那位虛空引導者來說,時間自然不是問題。
它享受著那逐漸彌漫的折磨和痛苦……
比起真正的負能量生命,對方所呈現出來的扭曲與邪惡是迥異的。
但生存,總是生命最為強烈的、難以壓製的本能。
在逐漸接近和已然眺望的冰冷未來之前,那些曾經視為禁忌的危險力量被不斷嘗試和研究。
也許,那將帶來更大的毀滅和絕望。
可安靜地等待死亡?
那不是生命該有的本能……
而這一次,澤倫斯他們就是要進行某些禁忌力量實驗的。
在這片土地,他們能肆無忌憚地展現人類智慧最為暴力的產物。
然而,當他們逐漸深入了這片危險的凍土,開始發現了不死人密集痕跡的時候。
似乎出現了一些異樣:
澤倫斯聽到了來自遙遠區域的轟鳴聲。
“是重型火炮!”
澤倫斯聆聽了許久後,非常確定地說道。
“該死!難道我們傳送錯方位了?”
隊長聞言臉色大變。
也只有在靠近守望之淵的主戰場,才能夠聽到這樣的炮聲。
至於凍土內部?
那曾經的北境部族已然徹底失落,連他們的首領也隻堪堪逃出來幾位。
又怎麽可能,會出現這樣連綿的炮火聲?
至於不死人?
它們才不會使用這種“溫柔”的攻擊方式,它們更熱衷用冰冷的武器乃至於爪牙,撕開生命鮮活的**。
那哀嚎與痛苦,是比其他一切事物都要更為強烈的刺激和渴求。
這個發現,讓小隊的成員都陷入到某種茫然。
他們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和意志,傳送到這有死無生的凍土內部。
可現在傳送卻出現了差錯,這讓根本沒有準備退路的幾人陷入到某種深深的痛苦和絕望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澤倫斯猛然發現了前方冰雪中正瘋狂逃竄而來的某個小隻身影。
那竟然是一個活物!
當然,對方看起來並不完全像是人類,她有著巨龍般冰冷而威嚴的豎瞳。
隊長見狀腦子急速運轉,然後嘗試著將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一袋烈酒給對方丟了過去。
出乎意料,對方沒有閃避,而是直接接了過去。
大概那袋烈酒讓來人覺得,澤倫斯幾人不算是什麽壞東西。
對方展緩了些許腳步,然後朝著幾人喊道:
“跑!”
隨後,便毅然決然地朝著澤倫斯幾人來時的方向跑去!
澤倫斯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然後,當遠方連綿的雪霧陡然變得激蕩起來之後。
幾人終於看見了,那突兀從雪舞中探出的仿佛星辰一般巨大的頭顱!
…………
…………
“哐當!”
用蠻力破碎冰原,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易夏覺得,那大抵如同砸碎一面材質不那麽穩定的鏡子?
比起尋常的岩石層在巨大力量下的變化,那本來堅若金剛的凍土,在一次沉悶的揮擊之下,便直接綿延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縫!
它們仿佛突兀綻放的巨大花卉,以某種令人驚駭的方式舒展著某種暴力的美學。
而那些活躍在冰原之上的不死人, 在此刻則更像是在驚濤駭浪之中掙扎的蟻群。
對於凡物而言,堪稱無解的特性,在這樣的偉力之下,實在沒有什麽發揮的空間。
破裂!
坍塌!
整個冰原,似乎都在發生著微微的顫動!
難以計數的強大死靈,從那破碎的地面中掙扎出來。
然後,未等它們展現其各自強大的力量,便在隨後而至的轟擊下化為了破碎的殘骸。
一幡之下,眾生平等!
易夏覺得自己有些像是在狩獵散落蟻群的食蟻獸。
所不同的是,比起蟻群,這些被虛空所侵蝕的類負能量生命,並不會逃跑。
破碎的虛空之力,凝結成一個又一個無形的晶核。
它們是維系不死人“重生”的力量所在。
當然,易夏並不會允許食物的浪費就是了。
一如一位貪婪的棕熊,難以容忍蜜蜂消耗自己的蜂蜜。
這片土地並沒有多少活物,而且獨立於其他陸地版塊的結構,讓易夏能夠更加肆無忌憚地揮舞著手中的巫幡。
自然也不會關注,某個正在奔逃的小家夥,正在向旁邊加入進逃跑隊伍的幾人,哭訴著自己所遭遇的淒慘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