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於貢薩洛噸的黑火,從世界之根開始灼燒,於是萬物都在燃燒中焚燼······」
蜿蜒在石板之上的人面,在默默吟誦著恐怖。
而在它的下方,則是蜷縮在這古老遺跡中的半龍人。
「米娜瓦莉,王國······被摧毀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燒······」
尚且年幼的半龍人,在渾渾噩噩中仿佛囈語般的呢喃著。
在它旁邊,則站著正緊蹙著眉頭的人類傳奇法師—米娜瓦莉。
她有些擔憂地看著這個孩子。
它是她的導師某次化身社會性實驗的產物。
盡管這有些與人類社會基準道德的原旨,大概存在一些悖逆。
甚至,導師本身也並沒有打算為此投入更多的關注。
可當這個孩子找上門來之後,他最終沒有冰冷地將其拒之門外。
而作為導師學生中最為傑出的存在,米娜瓦莉挑起了這份責任。
或者說,危險······
這是她對於導師恩情的反哺,也是最後一次······
米娜瓦莉知道,如果用更為強硬態度去面對。
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命運······
因此,她需要抓住最後的機會。
米娜瓦莉看向在石板下陷入夢魘的半龍人。
這裡是古老的龍脈儀式之所,也是審判之地。
如果不是她曾經出於血脈分層的法術剖析的需要,在這一領域有所些許深入。
不然,她還真難以在這樣短促的、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找到更為妥善的處置方式。
米娜瓦莉要借助這裡的古老力量,徹底抽離出這個孩子身上屬於它母親的邪惡血脈。
在龍脈的領域裡,這是最為嚴酷和殘忍的刑罰之一。
沒有太多的刑罰,能夠比徹底抽離一個龍脈者的巨龍血脈更令其無法接受。
然而現在,這是這個孩子或許在某種意義上唯一的生存機會·······
無形中,米娜瓦莉能夠感覺到一些東西正在這個孩子乃至於她的身邊凝聚。
那是始於種群脈絡的命運注目······
一般來說,唯有在面臨種群徹底斷絕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樣強烈的反映。
簡單來說,這個孩子所對應的種群,已然即將面臨徹底毀滅的命運。
而作為其中當前為數不多,甚至大概已然是唯一碩果僅存的幸存者。
這個孩子自然被無可選擇的種群所注目······
「你背負著邪惡與罪孽的血脈誕生······」
「遺忘那些過往,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安然地存活下去······」
米娜瓦莉輕柔地說道。
她似乎從這孩子身上,能夠感觸到某種足以令她燃燒的熾烈注目。
米娜瓦莉尚且不清楚,這孩子的族群是觸及了怎樣禁忌的領域,以至於那毀滅的命運是如此強烈而難以撼動。
甚至酷烈到,仿佛禁忌血脈瘟病一般,觸及到所有其族系的分支。
在已然過去的歲月裡,米娜瓦莉並未親眼見證過這樣的場面。
也唯有在那些泛著璀璨的文字裡,她才能少有地窺見那樣的殘酷。
如此,那石板上的人面開始緩緩散發出幽光。
它徑直籠罩著年幼的半龍人,使其痛苦地蜷縮著。
不多時,經由米娜瓦莉所調整後的古老審判結束了。
那些曾經顯性的半龍人特征,已然徹底從這個恍若人類少年的身上消失。
而更為隱形的龍脈,則在以另外的形式崩裂、坍塌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就像熾熱的夏日裡,原本遮蔽恆星的雲層終於挪到了另外一邊。
周圍的環境陡然變得「明媚」,而原本穩定的磁力場似乎也發生了一些不可抑製的紊亂……
米娜瓦莉的表情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她站起身,將這少年護在身後。
於是,隨著她緩緩的抬頭,她能夠看見那遮天蔽日的宏偉身影……
「向您致敬,偉大的位面守護者易夏閣下。」
「這孩子已經不再流淌著那罪孽和邪惡的血脈,他尚且稚嫩和無知,並未犯下任何不可饒恕的惡行。」
「我淨化了它的血脈,抽離了它的記憶,它不再記得那些扭曲的名諱,也不會再認同那些邪惡的秩序。」
「請偉大如您,看在他那已得完整的人類血脈上,寬恕他所無可選擇的出生。」
米娜瓦莉壓抑著體內躁動的魔法力量和曾經作為戰爭法師的戰鬥本能。
在這看似尋常的表述中,她為此已然承擔了足夠恐怖的危險。
沒有哪個施法者,能夠多麽坦然地在這樣的距離接觸一個來勢洶洶的、星球層次體型的戰鬥傳奇者。
如果可以的話,米娜瓦莉更願意待在自己的法師堡壘裡,和對方隔著至少幾個設置了法術偽裝的位面對話。
只是現在,這條時間線並沒有留給她更多操作的余地。
對方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看向米娜瓦莉身後的少年。
在米娜瓦莉看來,這至少不是最壞的可能。
在接受到導師的聯系後直到現在的短促時間內,米娜瓦莉已然找到了對方的相關情報。
好消息是:對方的情報並沒有多麽隱晦或閉塞,不是某個原生位面突然跳出來的未知存在。
壞消息則是:對方的情報不僅能夠較為輕易地搜到,而且還是某種意義上的多元宇宙「近期熱門」······
因此,米娜瓦莉就對方的行事風格,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沒有動手,說明一切還有可以調和的空間。
莫名的,米娜瓦莉有種重新回到法術學院裡研究傳奇禁忌塑能法術的微妙既視感。
那樣龐雜而恐怖的能量,必須付諸以足夠精妙的平衡去調度。
任何一絲的差池,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永久性毀滅。
如此,在短促而又冗長的沉寂之後,米娜瓦莉聽見了蒼穹的風暴:
「如你所言,它們的族群在此終結······」
如此,熾熱散去,整個天地似乎變得晦暗了一些。
米娜瓦莉卻如釋重負。
而下一瞬間,一個矮小的身影從虛空中竄了出來。
它看向米娜瓦莉,氣急敗壞地說道:
「這可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米娜瓦莉女士,不一樣!」
「你知道嗎,我差點攔住了他!」
「素帕猜諾先生,我會給您更豐厚的報酬的。」
「那最好!否則,我不再做你們這些法師的生意了,以金幣的名義!」
矮小的身影激切地說道。
「你知道祂剛剛幹了什麽嗎?祂讓龍脈記錄館永遠地喪失幾十支龍脈······」
「這個小東西
,是最後的······」
「不!」
米娜瓦莉立刻打斷了對方:
「他是人類,您最好記得這一點素帕猜諾先生。」
米娜瓦莉嚴肅地說道。
「是的······是的,你是對的,為我的失誤,你這次的帳單我可以······抹個零頭——我是指不超過三位數的那種······」
而與此同時,多元宇宙的某個角落
貓頭鷹為小貓人帶來了泛著魚香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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