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
暮色漸微,易夏踩著白晝的尾巴來到了這座依山而建的城市。
這時天色尚明,路上行人頗多。
易夏在天上尋了許久,才找到了一處無人的巷陌落下。
無需手機搜索,胃囊已然為他指明了方向……
紛雜的氣息,無法迷惑麅鴞的意志。
在諸多混雜著各類油煙的空氣中,一切得以知悉。
易夏循著味兒,不多時……便與無窮的台階糾纏在了一起……
已然習慣走“直線”的易夏,感知著距離並不遙遠的目的地陷入了沉思。
望山跑死馬的新時代限定打開方式?
超凡感知,讓他易夏已然知曉如何抵達目的地的真正道路。
可很顯然,他有些不怎麽願意老老實實遵循道路的規劃了。
好在一路上,也並非一無所獲。
易夏拎著一袋狀若油餅的小吃,慢悠悠地走下台階。
這是他在街口偶遇的一個小攤上買的。
對於“正經”的食物,易夏興致不大。
它們已然失去了飽腹的基本盤。
所以現在,他連柳城地下室門口的米粉,也隻嗦個二三碗便草草了事了。
一路上,易夏撞見了不少遊客。
他們顯然對於這座城市,還充滿了與易夏一般的新鮮感。
就在易夏靠在一處台階上,準備等個人少的時候,直接“高效率下坡”的時候。
他忽然感知到了某種有些熟悉的氣息。
嗯?
夕陽的余暉中,易夏眼中宛如金色的火光熠熠生輝。
他微微眯了眯眼。
頓時,樓宇之間的阻礙消失。
物質隱沒,血肉褪去。
真實而斑斕的世界,在易夏眼中徐徐鋪開……
是那個小子。
易夏看著正在快活吃著毛血旺的年輕人,還有他右手上的紋身。
那曾經火車上的偶遇回憶,瞬間浮現在他的意識中。
諸多在意識海中,化為巨大實體的星靈,紛紛投來猙獰的注視。
看著最初那充滿了輕快、娛樂畫風的紋身。
蜚發出了某種悠長而沉悶的低吼。
是的,易夏想起來了。
已然不同於往昔的易夏,很快剖析出了意識中所記下的某些氣息。
就在易夏準備在山城忙完了之後,儺法:問天在線找人的時候。
易夏的目光,注意到了年輕人旁邊的同伴。
是他?
易夏的目光微微一凝。
…………
…………
“有點熱啊……”
齊付抹了抹臉上的汗。
不知怎麽,他忽然覺得有些熱。
想著脫下衛衣。
但想著右手上的猙獰紋身,齊付又有些心虛。
懷著某種“只要不暴露出來就要應該問題不大”的奇怪念頭,齊付準備繼續忍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像是“不把頭從被窩裡伸出來就可以免疫靈體”一般的奇妙打開方式。
“放心吧,都折騰這麽久了,也沒見你有什麽變化。”
死黨老葉瞥了齊付一眼,不置可否地說道。
他算是有些資源的了。
作為手工藝方面的人才,也接觸過一些相關圈子的特殊人物。
可即便如此,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弄清楚齊付身上的異變。
而且,似乎還引來了某些不明的關注。
很顯然,有人對於齊付身上的異變很感興趣。
不過,他們並不打算露面。
而是打算白嫖……
齊付聞聲搖了搖頭。
在此之前,他已經回過一次滇洲了。
可是,他仍然沒有再找到之前那一次的感覺。
曾經那個車廂的乘客,都基本上查過一遍。
沒發現有什麽奇怪和特殊的人物信息。
再深入挖掘的話,就需要通過實地走訪了。
可齊付哪敢……
要是裡面,真有某個是造成了他現在變化的存在。
按照死黨的說法,還是別撩撥對方才是。
說這話的時候,齊付記得死黨的表情頗為微妙。
然後,他想到了。
是哦,紋身是死黨紋的。
他們上了同一樣船。
不愧是我的死黨!
然後,齊付感覺要涼。
草了,這波是要雙送的節奏?
齊付發誓,以後再也不在自己身上紋些古古怪怪的紋身了。
紋某隻羊,也比這個好啊。
至少不會惹來某些不明的東西……
此時的食攤,已然非常熱鬧。
齊付看著店裡火爆的場面,再看了看後面排隊的情況。
瞬間覺得自己率先拉著死黨過來佔座,是個無比明智的選擇。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齊付感覺到有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齊付起初以為是服務員來收吃完的食材盤子什麽的。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猛然扭頭,齊付看著眼前好像有些既視感的年輕人陷入了沉思。
我認識他嗎?
齊付和旁邊的死黨交換了一下眼神。
死黨通過眼神表示不認識。
不過,也無所謂。
可能只是排隊站累了,準備坐會兒休息的路人。
“朋友,站累了吧?來點啤酒不?”
死黨笑著說道。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
但出門在外,先觀望觀望。
對方搖了搖頭。
“不,我是來看你的。”
“大師級的紋身師,世所罕見。”
死黨聞言,頓時不動聲色地抹去了嘴角的油漬。
順便捋了捋頭髮,又坐直了些。
如何接待這些慕名而來的人,他已然熟稔於心。
只是,今天的接待地點有些微妙就是了……
旁邊的齊付投來“臥槽,有拖!”的強烈目光。
死黨謙遜有禮地笑了笑:
“都是大家抬舉,虛名而已。”
然後:
“我見過你的紋身,很生動。”
來人點了點頭。
順著來人的目光,死黨看向了齊付以及他的……右手。
他知道,在衛衣包裹之下。
那裡,有著一個猙獰的、名為蜚的災厄之主紋身!
死黨聞言心頭一震。
然後又一松。
唬小孩呢。
某個相關的專業人士已經給出過頗具權威的認證:
那不是“人”能夠弄出來的東西。
無關力量之強弱,而是涉及到某些死黨也不懂的深邃領域的東西。
而就這個時候,死黨忽然注意到了對方的眼眸。
在暖洋洋的燈光與落日的余暉下,對方的眼眸呈現出某種異樣的金色。
作為大師級別的手工藝相關存在,死黨這才忽然察覺到,那不是假瞳!
我怎麽會忽略這種明面上的細節?
死黨悚然一驚。
草!
老齊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