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啦死啦用接駁著槍托的毛瑟槍點射,追擊著已經在撤退的林中人影。
這種使用方式意味著他在某個德械師呆過。
此時,王飛拿起了他的毛瑟98K狙擊步槍。
這段時間,他一直進行射擊訓練,槍法迅速精進,“砰、砰、砰”,三槍三個人頭,雖然不是槍槍爆頭,但是這樣的進步,足以讓這群老兵們震驚。
死啦死啦看著他說:“你是一個天生的狙擊手!”
要麻恬不知恥道:“這槍法都快趕上我啦!”
不辣嗤之以鼻:“要麻,你就會吹牛,有本事,你現在殺一個。”
要麻道:“我就不!我要拿刀捅一個,讓你們瞧瞧我的厲害。”
豆餅道:“要麻哥能用刀殺人,是最厲害啦。”
這時,一個日本兵在撤退的時候,走位很風騷,又是轉彎,又是蛇皮走位的,迷龍的機槍點射都奈何不得。
孟煩了始終沒有說話,他的呼吸盡量保持平穩,瞄了一瞄準,手中的中正步槍“啪”的一聲,正中了鬼子的後腰。
王飛佩服地瞟了一眼,他現在覺得,孟煩了具備一個優秀狙擊手的潛質。
阿譯在他們的旁邊,端著槍瞄了很久,也許是從這仗的開始到結束,最後不得不“嘣”出來一個很不光彩的空槍,為這次陣地戰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鬼子已經跑啦,都別打啦,節約子彈!”
死啦死啦看著日軍已經撤退,趕緊讓大家停火,順便發著他的牢騷:“英國的子彈不好要啊!”
於是,槍聲停止,他們開始清理陣地,抬走屍體,包扎傷員。
日軍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一次又一次的撤退。
這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因為過度的疲勞,一夥人都像是陣地上的遊魂,配發沒多久的衣服又跟收容站裡一個德性了,成了沾滿了血和泥的破布。
這裡構築的陣地倉促而草率,幾乎無法防住炮彈,現在它已經快要被炮火撕裂了。
零碎的小口徑炮彈仍在周圍炸著,但至少現在可以喘口氣了。
這是報復,被捅了屁股的日軍惱羞成怒,立即派兩個中隊掉頭反撲。
這次他們不能把自己抹成黑皮往樹林裡鑽,他們得保護機場,這是他們獲得武器裝備許下的承諾。
盟軍坑隊友,可他們不會,他們會遵守承諾,堅持到最後一刻。
於是,陣地仗開始,死守,一點點被絞碎。
死啦死啦一直向盟軍指揮官推銷他的方案:繼續往死守的機場投送兵力,拖延甚至壓垮日軍空虛的後方。
聽著不錯,但英軍正忙著撤往他們最愛的印區,一群人也已經歸心似箭,他們已經知道了,他們是被扔在這裡的最後一批。
背後機場上的盟友熱心和總部聯系,只是為了驗證死啦死啦的真實身份。
他們的炮兵一直在轟擊據說有日軍囤集的遙遠森林,拒絕讓任何一顆炮彈落攻擊我方陣地的日軍頭上,這似乎關乎某種無法理解的尊嚴,所以很坑。
等日軍的衝鋒再一次被打退之後,孟煩了忍不住發起了牢騷:“一萬年不變的小日本。炮兵轟,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轟。你躥出來打吧,步兵退炮兵轟,你不管吧,炮兵轟完步兵衝,一次次給你耗完了,就這麽個死板打法,也能吃掉半個中國――你說氣人不氣人?”
死啦死啦聽見後,嚴厲喝道:“傳令兵!再無所事事,惑亂軍心,
視與日寇同謀!” 戰鬥從早上打到中午,再從中午打到下午,日軍一共發動了十幾次進攻。
太陽快要落山了,戰鬥終於逐漸平息。
一聲炸響,肉眼難見的飛行物呼嘯著從頭頂飛過,大家齊刷刷地撲倒在地。
這時遠處“轟”的一聲,他們抬頭,發現炮彈是在遠處的路上爆炸。
蛇屁股看著雙頭抱頭趴下的豆餅說:“笨蛋!是過路的小手炮啦!”
小炮彈並不是一發,而是“咚咚”的又有幾發飛過,“轟轟”的轟炸這遠處的一條土路。
一輛吉普車拐著彎急衝衝而來,那是英軍司機為了躲避炮彈而猛打方向盤導致的。
一路上,砰砰砰的爆炸不斷,但是,爆炸點遠得像是在演習,英國司機還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去躲避。
這群人在前沿陣地上看著熱鬧。
康丫納悶地問:“他轉彎躲什麽呀?一路直躥,不早就過來啦?”
“他們誓不與你康丫同見識,否則就沒了尊嚴。”孟煩了扯著破了的衣袖說道。
郝獸醫說:“我說日軍也攻了十幾次啦,這些盟友可還是第一次上咱們陣地來呢。”
死啦死啦點頭道:“對啦。獸醫說得對,要客氣,要待之以上賓。我還惦記他們那幾門維克斯大炮,每天也往咱們陣地前打上一兩個基數呢。”
蛇屁股看見那輛吉普車在炮火中歪歪扭扭,隨時有被炸到的危險,幸災樂禍的喊道:“完啦完啦,撐不住啦,要拉稀啦!”
康丫一邊觀察英國人的動靜一邊笑著說道:“煩啦,你說他們已經多久沒有打過勝仗了?你說他們在德軍的坦克軍團面前,比咱們輸得還慘……得得,要跳車啦,一二三。跳!”
前運輸連的副排座康丫,在駕駛方面看得比任何人都準,小手炮遠遠地爆炸,卻也考驗著司機的勇氣。
那名司機終於頂不住了心裡的壓力,一腳把車踩熄了火,扔下車,撇下車上坐的亞歷山大·特帕斯,跳下車就跑。
他跑兩步總算猛然省起,回頭趕緊去扶了亞歷山大·特帕斯下車。
亞歷山大·特帕斯肥胖的身體,這個時候動作倒挺麻利,拿著一個精致的公文包快速跳下了車。
一枚炮彈正巧在他們的不遠處爆炸,最大限度地考驗著他們的勇氣。
死啦死啦在盟友的指揮官還沒上來之前衝大家嚷嚷著:“注意儀表,軍威!你們想不想要火炮的支援啊!趕緊想辦法把他們拍舒服啦!”
他帶頭整理身上的破爛軍衣,列隊歡迎。
剛才的烏合之眾,立即拉起一個歪歪扭扭的小隊形,跟著死啦死啦去迎接盟軍指揮官的到來。
死啦死啦半真半假地對孟煩了說:“你能說會道,敢快想詞,能把老紳士感動得抱著你親你一嘴,你立刻就是尉官啦!”
曾經是中尉副連長的孟煩了,現在是個二等兵,頓時有點兒悻悻:“您朝令夕改,您的任命,比古代皇帝的昭書還不靠譜。”
死啦死啦哈哈地樂:“哦?是嗎,我有那麽不靠譜嗎?”
陣地的前面有斜坡,那名司機攙著老紳士往上爬。
孟煩了快速想出來了迎接的歡迎詞:“最尊敬的、親愛的先生,榮耀的日不落的戰士……”
亞歷山大·特帕斯拿著他的公文包大口喘著氣。
大家齊刷刷一個敬禮。
然而,亞歷山大·特帕斯卻是怒眼一瞪,再也沒有一向的溫和,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你們到底是些什麽人?你們到底是哪一個國家的,你們到底是哪一支軍隊?”
孟煩了道:“我們是中國遠征軍的川軍團啊。”
“不!你們根本不存在!你們所謂的川軍團已經回到了你們的國家,和你們的團長一起!我記不清他那個古怪的名字,但是我知道,這位根本不是你們的團長,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除了王飛和孟凡了以及當事人龍文章,周圍所有的人都在愣著神。因為他們聽不懂英語,但是他們可以從老紳士的臉色可以看出來,人家在生氣。
亞歷山大·特帕斯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紙公文,摔到了死啦死啦的手上。
那是向盟軍索要的物資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