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康河谷的戰役隨著孟關和瓦魯班的攻破而宣告結束。
駐印軍乘勝追擊,田中新一帶著日軍第18師團的殘部逃進了孟拱河谷。
孟拱河谷地勢險要,南北長112公裡,東西寬10至20公裡不等。河谷兩側大都是330米以上的峭壁,壁立千尺,陡峭難登,被稱為“豎布山”。
谷地南高北低,江流其間。南北走向的南高江將河谷劈為兩半。
谷內的加邁和孟拱兩大重鎮隔江對峙,攻守相望,互為犄角。
由胡康河谷出堅布山口後,有一條可行駛汽車的公路直達孟拱,出孟拱河谷後即是密支那。
孟拱還有一條鐵路通往密支那和曼德勒。
日軍見駐印軍勢不可擋,立即調集原防守在密支那的114聯隊一部和56師團的146聯隊一部,增援加邁剛補充完的55聯隊和56聯隊。
對於河谷內的地形,川軍團的那一撮老兵非常熟悉,第一次進軍的時候,他們就曾經到過這裡。
尤其是李連勝,在谷口的河灘陣地上遭遇日軍的伏擊,深受重傷。後來,被龍文章和王飛他們相救,傷好之後回到虞師,加入到主力團當了營長。
此時,駐印軍和日軍都在積極備戰,現在是雨季,山洪爆發,峽谷內的南高江水勢上漲,江面寬有幾百米,道路更是泥濘難走,泥漿可沒到膝蓋。
這樣的天時地利,對駐印軍的炮兵和坦克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在孟關的臨時指揮所,駐印軍的高級將領們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內容主要是對胡康之戰的總結,以及接下來對孟拱河谷的戰略部署。
胡康河谷圓滿拿下,本應該高興的事情,不過,史迪威並不是很高興,不僅僅是因為廖耀湘和孫立人與他的指揮產生了分歧,還有一點,前一段時間,他和校長鬧得也不愉快。
在駐印軍進行反攻之前,校長命令他說,在戰術上,要用三個中國師對付一個日本師。
如果日本人發起進攻,則要用五個中國師去對付一個日本師。
校長命令他一定要穩妥行事,讓日本人采取主動。只有當日本人的攻勢停下來,開始後撤時,中國軍隊才能發起反擊。
校長還警告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集結部隊。如果中國軍隊一集結便會立刻被日軍殲滅。
史迪威則主張用縱深防禦戰術,即部隊要一個方陣接一個方陣連續出擊,距離不超過50公裡。
校長對駐印軍的戰鬥力很信任,但史迪威提出來的觀點與米國的軍事理論完全相悖。
米國的軍事理論強調進攻而不允許把部隊化整為零,削弱其戰鬥力。
史迪威是一位戰術專家,對華夏軍隊有深入的了解,對校長有意放棄主動而感到特別生氣。
而且,他在華夏呆的時間久了,成了一個中國通,他已經認識到無論從政治、經濟,還是軍事方面來看,都很難依靠果黨去戰勝日本侵略者。比如援助的物資,本來很多,到了士兵手中就很少了,這種事情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同時,他還認為紅色武裝代表著華夏的新興力量,同意政治顧問戴維斯關於向延安派遣美軍觀察組的報告。
由於這件事情,因而受到校長的冷遇,他們的關系也日趨惡化。
校長已經兩次申請米國方面把他調走。
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各師的師長、副師長紛紛落座。
孫立人、廖耀湘、虞嘯卿、任善非、唐基、高士會,
還有大嬰、米國的幾個將領,都在下面暗中觀察著史迪威的臉色。 只不過,史迪威的臉上滿是皺紋,戴著一副眼鏡,看不出喜怒哀樂。但從至今沒有說一句話可以判斷出,這位米國陸軍中將不太高興。
過了一段時間,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米國中校,朝著史迪威小聲說了些什麽,史迪威說道:“讓他進來吧。”
眾人都很疑惑,不知道史迪威在等什麽人。
這個時候,王飛內心忐忑地站在會議室門口。照理說,這種高級別的會議,他一個團長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但史迪威將軍專門派人把他叫了過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一定是因為上次不服從命令的事情。
“報告!”王飛朝著裡面的所有高級軍官打了一個標準的敬禮。
“進來。”
史迪威說的是漢語,他的中國話說的很流利。
王飛走進了會議室。
史迪威坐在會議室的正中央的位置,王飛一眼就看見了他,對於這樣一位傳奇人物,他略有耳聞,不說別的,單說修築了一條1000多裡的中印公路,幫助華夏訓練了出來了一支駐印軍,這樣的國際友人,值得尊敬。
於是,王飛又單獨朝著史迪威敬了一禮。
史迪威同樣也在打量的王飛,對於川軍團,他早就聽說過,而對於這個年輕有為的團長,他早就想要見一見。
今日一見,此人英俊幹練,果然名不虛傳。
會議室裡,其他的人也都看向了王飛。
史迪威從不講廢話,直接說道:“王團長,你可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王飛回答道:“知道。”
“那你為何敢違抗我的命令?”
其實,史迪威在事後經過分析,知道以當時的情況,王飛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不是川軍團和112團攔截住了日軍的第55聯隊,新22師的64團一定扛不住日軍兩個聯隊的夾擊,64團說不定就會被日軍一口吃掉。
他故意如此問,隻想聽一聽王飛怎麽去解釋。
王飛不知道史迪威是在考驗他,按照實事求是的態度,說道:“將軍,當時情況緊急,我必須攔截住日軍的55聯隊,確保64團的側翼安全,至於違抗您的命令,實屬無奈,如果您要處罰,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嗯。是該罰!我準備給你們川軍團援助八輛謝爾曼坦克,組成一支坦克連。”
這是處罰嗎?
包括王飛在內,會議室裡的人都吃了一驚。
史迪威把眼鏡摘下來,用眼鏡布擦了擦,繼續說道:“華夏有一句古話,叫做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戰場上瞬息萬變,一個好的指揮官必須要學會以實際情況做出準確的判斷,這一點上,王團長做的很好,在座的諸位要多加學習。”
他把眼睛戴上,說道:“我聽戴維斯中校說過,你曾經在沙盤上推演過南天門的戰事,說的非常漂亮,是不是這樣,戴維斯中校?”
這時,那位站在一旁的戴維斯中校笑著點了點頭,對著王飛說道:“王團長,好久不見啊,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戴維斯,攻打南天門的時候,曾經是美國顧問團的一員。”
王飛定眼瞧了瞧,這位戴維斯中校似曾相識,當時虞師商量制定攻打南天門的方案,此人就在會議現場,而且還不相信他和龍文章鑽過南天門。
“你好,戴維斯中校。”王飛朝著戴維斯敬了一禮。
戴維斯中校還禮,說道:“剛才我還和虞師座聊起過你, 到現在,我依然記得你在沙盤上的戰術推演,想當的精彩。”
寒暄完了,史迪威接過話去說道:“今天叫你過來,想聽一聽你對攻打孟拱河谷有什麽建議性的方案?在這裡,我沒有精致的沙盤,但有一張十分準確的地圖。”
在史迪威的身後,是一面牆壁,上面懸掛著一張碩大的地圖。
因為要進攻孟拱河谷,王飛自然做了一些功課。
史迪威微微一笑,朝著王飛招了招手,示意王飛走到地圖前面:“請吧,王團長。”
王飛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走到了會議室的中央。
他捋順了一下思路,接過史迪威遞過來的一根指揮棒,指著地圖說道:“要進攻孟拱河谷,首先要打開孟拱河谷的大門,即長20英裡的布傑班山天險。我們先派出一支小隊從正面佯攻,再派一支部隊從左翼翻越險峻的庫芒山脈迂回包抄布傑班山的後路。如果不保險,還可再派出第三隻支隊伍往更外側施行更深遠的迂回,阻擊日軍的援軍。”
“等打開了孟拱河谷的大門,可以選擇兩路並進,一路由拉班地區向加邁攻進。一路沿塔奈河南進向瓦蘭地區進攻。孟拱河谷內的地形狹窄,不適合大規模的集團作戰,應該多路並進,逐漸分割包圍日軍的據點。”
這是王飛在系統文庫中搜到的,把關於歷史上攻打孟拱河谷的描述,稍微總結,變成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會議室裡的幾位師長有些吃驚,這是他們幾天來討論出來的方案,沒想到王團長這麽快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