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突然間發生暴動,必須嚴懲不貸。
“噠噠噠……”
日軍架設的機槍噴吐出紅色的火焰,射殺著一個又一個手無寸鐵的勞工們。
看到這一幕,王飛和泥蛋雙手緊緊地抓住身前的草叢,眼睛都紅了起來。
最後的那個偵查員身手敏捷,早就擠到了人群外圍,並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快速奔向三百米開外的新長出來的灌木叢。
只可惜,在日軍的陣地上,有一個狙擊手已經瞄準了他,一槍擊中了他的大腿。
在離著灌木叢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他悶哼一聲,踉蹌著繼續跑。
此時,在他身後的那些勞工們,不論是華僑,還是戰俘,甚至是緬甸人,已經全部被日軍殺死了。
那個日軍軍官也已經被士兵的保衛著匆匆離去。
遠處的日軍對著狙擊手大呼小叫著,似乎想要慢慢折磨最後這一個逃跑的華夏勞工。
又一槍擊中了他的另外一條腿。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忍著痛,用雙手撐著,繼續往前爬著,一米、兩米、三米……
鮮血隨著他的移動畫出來一道紅線。
啪!
又是一槍,這一槍擊中了他的左胳膊。
他咬著牙,用一隻手繼續往前爬。
當他剛好爬到草叢邊緣的時候,日軍狙擊手再一槍擊中了他的右胳膊。
失血加上劇烈的疼痛,讓他一陣陣發出悶哼,此時的他,深受重傷,已經再也不能移動了!
此時的他,心中是多麽的絕望啊!計劃失敗了,情報送不出去,他心裡著急呀!
突然間,他忽然發現,草叢中慢慢剝開,露出來一張髒兮兮的臉面,近在咫尺!
他愣了片刻,多年的訓練讓他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把沒有“啊”的叫喊出來。
王飛不認識他,但他卻憑著記憶,認出來了這位在駐印軍中聲名鵲起的川軍團團長!
短暫的失神後,他忍痛將手中的一張紙條塞進了王飛的手中,小聲說道:“日軍把坦克埋在了地下,上面讓勞工們做了偽裝,這是圖紙,剩下的交給你們了,給我狠狠地收拾小鬼子!”
日軍狙擊手因為被他的頭擋住了視線,所以並沒有看見草叢中的王飛,感覺戲耍夠了,“啪”的一槍,擊中了他的後腦杓。
鮮血噗的一下,噴灑在灌木叢和王飛戴著雜草偽裝的頭盔上。
遠處的幾個日軍大呼小叫著,似乎在讚美日軍狙擊手的槍法。
幾個鬼子走了過來,拖著英雄的屍體,連同那些勞工們的屍體,一起裝上車,拉走了。
王飛手中緊緊地握著那一張沾滿鮮血的紙條,趴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
一直等到了天黑,王飛才帶領小隊悄悄離開。
原路返回的路上,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
等到了安全地帶,王飛打開了紙條,上面畫出來了城外的日軍工事,以及坦克埋藏的詳細位置。
其余的三個小組也聯系上了,都圓滿完成了各自的偵查任務。
他們連夜渡過太平江,返回了新一軍的駐地。
王飛一回來,鄭洞國和孫立人就急不可待的將他招到了指揮部裡,魏德邁這個時候也過來了,聽了一下簡單的匯報後,就將這件事就交給了鄭洞國和孫立人負責了。
鄭洞國和孫立人連夜便召集了一批軍官,既有總指揮部的情報處和作戰處的米軍軍官,也有新一軍的參謀人員,
一大幫人湊在一起連夜開始匯總此次獲取到的珍貴情報。
王飛只能強撐著陪著他們熬夜,一大幫人整整折騰了一宿,咖啡茶水都喝了一肚子,在天亮的時候,大致把情報、圖紙給徹底歸納總結在了一起。
等這些情報匯總完成之後,再看王飛,已經坐在一把椅子上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了,崩了許多天的神經放松下來後,就抗不住瞌睡了。
鄭洞國和孫立人熬了一晚,倒還精神,對偵查的結果十分滿意,扭頭再看王飛的模樣,都微微一笑,這才意識到王飛這段時間確實辛苦了。
於是,鄭洞國看了一下孫立人。
孫立人過去把王飛搖醒,說道:“王團長,你辛苦了,趕緊下去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們還要接著討論一下作戰計劃的調整問題。”
“是。”王飛站起身來,打了一個敬禮。
孫立人讓李鴻立即幫忙找了一個睡覺的地方,把王飛帶過去。
王飛往床上一躺,就開始呼呼大睡。
這一覺睡到天近黃昏才醒過來,王飛伸了伸懶腰,覺得仿佛魂魄都重新歸位了一般,四肢百骸都舒服的想要呻吟。
李鴻安排的不錯,單間營房,有軟床,有蚊帳,這一覺睡得實在是太舒服了,只有經歷過苦難之後,才能感受到這種幸福生活的美好。
剛一醒來,他就感覺到肚子非常餓了,於是大聲叫到:“煩啦,迷龍!你們這些家夥在哪兒呢?還不趕緊給我弄口吃的,想把你們的團長餓死嗎?!”
這個時候,從門外嗖的一下竄進來一個人,不過不是孟煩了,而是泥蛋。
“團座,煩啦、迷龍那些家夥還睡著呢,我一直等著您醒過來,這不,老早就給您準備好了麵包、香腸,還有一個牛肉罐頭,趕緊吃吧,我去給您打盆熱水洗洗臉!”
泥蛋說完,一溜煙打水去了。
王飛洗了一把臉,剛剛吃了一塊麵包,李鴻就衝了進來,拉著他的胳膊說道:“王團長,走走走,總指揮、副總指揮和軍座都在等你呢,今天晚上要商量作戰計劃!”
王飛連忙把一口麵包咽了下去,抓起一根香腸塞入嘴裡,一邊猛嚼,一邊整理自己的軍裝,戴上帽子後,跟著李鴻便來到了指揮部。
指揮部中早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總指揮魏德邁,副總指揮鄭洞國,新一軍軍長孫立人,副軍長賈幼慧;新30師師長唐守治,副師長文小山,參謀長吳行中,以及88團、89團、90團三個團長;新38師師長李鴻,副師長陳鳴人,參謀長何鈞衡,以及112團、113團、114團三個團長。
還有米國的第5307部隊亨特上校,戰車指揮官布朗上校,戰車第一營營長趙振宇,米國機要秘書瑪麗娜,政治顧問戴維斯,大嬰別動隊亞歷山大.特帕斯等人。
今晚的主角到場,一群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盯在了王飛的臉上。
魏德邁可不像史迪威一樣,不是個中國通,用英語說道:“鄭將軍,還是你來主持這次的會議吧。”
他的性格可不像脾氣暴躁的史迪威,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外交官,幾乎把指揮權都交到了鄭洞國的手中,他想不明白,為何史迪威會和華夏方面鬧僵,把指揮權下放,什麽都不用操心,坐等著接收捷報,這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嗎?
鄭洞國還是一副雷厲風行的作風,絲毫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王團長,偵查的情報是你搞到手的,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日軍的實力分布,下面,就請你說說進攻八莫的想法吧。”
如何攻打八莫,在一邊偵查的時候,王飛就一邊揣摩,此時讓他說出進攻八莫的計劃,他一點也不慌張,張口就來:“日軍在太平江沿線,僅正面就構築了大小據點二十一個,據守著江岸的險要之處,上面的火力可以直接覆蓋到江面。
我帶著人對太平江那邊的苗堤進行了詳細的偵查,日軍在苗堤構築了大片的防禦工事。
苗堤一帶,雖然表面看起來似乎比較適合強渡,但實際上,在我們偵查之後認為,那裡並非是一個很好的強渡地點。
苗堤一帶的北岸,地形相對低窪,因為洪水的衝擊,缺乏樹木,地形開闊。我軍如果集結渡江,很快就會被日軍發覺。
而且在南岸,地勢較高,形成了丘陵地貌。
日軍利用苗堤南岸的山丘,在上面建造了大量明堡和暗堡,如果強渡,我軍就是仰攻,恐怕損傷會比較大。
加之我探查了水情,雖然雨季已過,但這一段的江水,流速還是非常的快。
所以,我認為,苗堤不是最佳的強渡位置。”
鄭洞國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可有合適替代的地方?”
王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有!我在上遊,發現了一座鐵索橋,日軍暫時沒有炸斷,我覺得倒是可以利用。”
他伸手一指,在懸掛在中央的地圖上標注出來了鐵鎖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