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樹堡,第八天。
今天不是大霧天,早上五點,天還沒亮,駐扎在虞師左近的86師,已經開始行動。
橫瀾山上,唐基看著今天的大場面,說道:“王金榮不愧是一代梟雄,出物資幫助任善非重新組建了86師,現在又用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招數打破僵局,實在是高!”
虞嘯卿看著怒江裡濺起的水柱,拔出了腰上的手槍,面無表情地說道:“唐副師座,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滋味不好受吧?今天,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誓要渡江!”
唐基伸手壓下了指向他的手槍,笑眯眯地說道:“虞侄又何必如此激動呢?就算任善非不用這套激將法,今天,我也會讚成虞師出兵的。我這就去請求米國盟軍派飛機支援,同時,虞侄先讓炮兵打上三個基數,炮擊過後,讓早準備好的主力團,跟隨86師一起發起總攻!”
虞嘯卿不太相信,懷疑道:“唐叔同意發起攻擊了?”
“當然,勝利的果實可不能讓任善非摘了去。既然他的86師願意打頭陣,我們何不順手推舟借著這次機會一起渡江呢?經過了七天的消磨,日軍早沒了先前的銳氣,此戰,我虞師必勝!”
虞嘯卿將手槍收了起來,趕緊下達命令去了。
樹堡裡。
王飛清點著彈藥擦著槍,前面日軍的幾次進攻,消耗了不少子彈,沒有補給,的確是一件很煩惱的事情。
麥克魯漢依舊不停地呼叫著盟軍總部,催促趕緊往南天門投送一批空投過來。
泥蛋的左臉已經被燒壞,毀了容,幸虧有王飛帶的消毒藥水救了他,阻止了病菌感染,才僥幸活了下來。
孟煩了躺在一處角落裡,手裡拿著望遠鏡四處瞅著,不是偵查敵情,而是看風景,這是他無聊之時最喜歡乾的事情。
龍文章吃著一塊餅乾,說道:“傳令官,看啥呢,眼睛瞪的那麽大?”
孟煩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渡江……渡江……有部隊正準備渡江!”
不辣將望遠鏡一把奪了過去,一邊看著一邊嚷嚷道:“不會是虞師在演習吧?”
迷龍皺著眉頭道:“看旗幟不像是虞師。”
一群人立即找各種能望遠的東西觀察。
只見在怒江東岸,一排排的竹筏、木船已經浸水。
岸邊有不少的士兵,其中有一半是五到十幾歲不等年齡的兒童。
有的背著子彈帶,有的拿著手榴彈,他們一臉的稚氣,瘦弱的身體甚至還沒有手中的步槍高,但在他們的臉上,滿是鬥志昂揚。
在怒江的水面上,不僅有86師的兒童團,還有一支與眾不同的隊伍。
他們根本不是部隊,而是一群幫眾。全身黑色的衣服,手中的武器也十分精良。
王飛通過望遠鏡,看到了站在橫瀾山陣地上的一個人影,正是他的父親王金榮。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王金榮為他所做的一切都讓他感動。
“轟轟轟……”
突然,一個集群的炮聲猛烈炸響。
樹堡就像在經歷著地震,沒有地震,但整個樹堡都在被撼動著,盡管炮彈還是著力地遠離了樹堡,但樹堡好像跳舞一樣震蕩。
不知道有多少炮火已經瞄準了南天門。
整個樹堡都忽然猛震了一下,一定是一發重型炮彈,一五零的榴彈直接命中了日軍的一處九二機槍陣地,倒霉的機槍手連同機槍一起被炸飛。
緊接著,
從東西兩個方向,又發射過來幾發重型炮彈。 南天門經歷有生以來最猛烈的炮擊。
小口徑的炮彈鑽開空氣,中口徑的炮彈撕裂空氣,大口徑的炮彈像是在開火車,一刻不停。
“不對勁!聲音不是從一個炮兵陣地發出來的!”
張立憲的耳朵太靈,腦袋反應也快速。
一撮人終於恍然大悟——虞師發起總攻了!
不,準確來說,不是虞師率先發起的攻擊,而是86師!
此時,橫瀾山和祭旗坡同時收到了炮擊南天門的命令,所有的山炮、野炮、戰防炮開始發起一聲聲的怒吼。
“嗡嗡嗡”的米國轟炸機也在開始南天門的上空盤旋。
因為王金榮的努力撮合,讓總攻比原劇中提前了一個月!
龍文章忽然大叫了起來:“大部隊打過江了,都別傻楞著,配合大部隊發起進攻啊!”
王飛和其他的人反應過來,立即跑到自己的射擊位置上。
嘭嘭的炮擊,轟轟的飛機,日軍的陣地就像要被掀翻一樣。
虞嘯卿的虞師一共一萬二千人,除了一些留守的,幾乎是傾巢出動,而剛剛組建的86師,加上兒童團,達到了一萬三千人。
這是一共兩萬五千多人的渡江大戰,攻擊的是南天門上剩余的一千三百人。
戰士們通過早就搭建好的渡江工具,分成左中右三路,一起對南天門發動了最為猛烈的攻擊。
第二道防線上,日軍指揮部裡,小澤洪太郎建議道:“大隊長,趁著敵人還沒有完全形成總攻之前,讓我帶上一支中隊,拖住敵人,您趕緊撤吧!”
丹羽大助看著漫山遍野衝鋒陷陣的華夏士兵,搖了搖頭:“我不能撤,我沒臉回去,聯隊長把南天門交給我,我沒能保住,我愧對聯隊長,愧對大日本帝國,愧對天皇陛下!”
小澤洪太郎知道末日已經到了,抽出了腰間的指揮刀:“我願意誓死追隨大隊長!”
“吆西!小澤君,命令部隊,不許後退,也不許投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是不怕死的!”
“嗨!”
激烈的戰鬥從早晨一直持續到中午,大部隊一點一點的向前推進。
日軍孤注一擲,做出最後的垂死掙扎,所有的殺人手段全部用了出來。
在六七十度的陡坡上,到處都是暗堡,為南天門的第二道火力屏障。
虞師進入陣地100米內,日軍才突然開火,衝擊的主力一團3營僅一個排的人戰士生還。
在東岸炮營的支援下,主力二團一營破壞了淘金河上的公路橋梁,切斷了從滾龍坡方向增援的日軍通路。
並且虞師采用先前王飛制定的方案,采取限制目標攻擊法,逐步往前推進,以佔領高地陵線為主,絕對禁止從一點突破,以免被日軍從地洞中繞後偷襲,並以飛機和炮火先行破壞暗堡,在強火力的掩護下,采用爆破方式逐一殲滅暗堡或者地洞之中的守軍。
就算是這樣,戰場的慘烈程度讓樹堡裡的人咬牙切齒,日軍完全是自殺,甚至是當雙方拚刺刀肉搏戰的時候,會進行無差別的攻擊。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攻堅戰。日軍知道已成死局,選擇了魚死網破。
王飛在炮眼邊監視著樹堡外面的動靜,現在的日軍,卻沒了動靜,但沒動靜比有動靜更加地可怕。
張立憲過來了,表情淡漠地把一張紙條塞給了龍文章。
是虞嘯卿的致電。
龍文章又把電文遞給了孟煩了,示意讓他念。
孟煩了說話的聲音很小,不是餓的,而是生氣:“因為你們孤軍在敵群中已堅守七天,所有人平升一級。鈞座昨日會上,未言先淚,今日,虞師將全面發起總攻,預祝你們諸位平安歸來。——虞嘯卿。”
龍文章悶了一會兒,說道:“近墨者黑,他終於也快要變成唐基了。”
張立憲沉默了。
孟煩了說道:“死啦死啦是一個被騙的大傻子,現在,我才想明白,你們兩個,才是真正的大傻子!”
何書光和張立憲一起拿著眼睛瞪他。
現在,這群人真正地對虞嘯卿絕望,不,準確的說,是對曾經的信仰的絕望。
龍文章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大喊著:“弟兄們,隨我衝出去,迎接大部隊的到來!”
現在的樹堡,對於日軍來說,就是一根毒刺,刺的日軍發疼,刺的他們難受。
所以,無論如何,哪怕臨死之前,日軍也勢必要奪回樹堡出口氣。
小澤洪太郎命令工程兵繼續進行挖洞,企圖從地下鑽進樹堡。
王飛又早搶先一步,又讓人又把樹堡的地洞附近炸了一遍,現在樹堡裡整個地面都是歪的。
外面壕溝,龍文章帶著一些人衝出樹堡,企圖和已經攻到第二道防線的大部隊匯合。
對岸的炮彈在樹堡外邊轟炸,日軍不像以前那樣小打小鬧,實際上他們正在大舉進攻樹堡。
丹羽大助幾乎壓上了剩下的所有日軍,對著樹堡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不辣、喪門星衝上去壓製日軍的進擊,蛇屁股用唯一的一門九二步炮朝外轟擊。
這恐怕是自上南天門以來最大的一場攻防戰,東岸的炮彈在日軍的陣地上爆炸,日軍的炮彈在樹堡門前的壕溝裡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