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什麽?”小師妹的視線飄向治療倉。
　資懷玉沉默。
　“外星科技?”
　資懷玉繼續沉默。
　“不能說麽?”
　資懷玉依然保持沉默。
　讓資懷玉有些意外、細想又在情理之中的，小師妹體貼地笑了笑，“好，那我不問了。學長，麻煩你墊兩個枕頭到我腦袋底下，讓我坐起來一點。”
　資懷玉便扶著她半坐，用枕頭墊在她背後。
　小師妹伸出右手，資懷玉也伸出手，握住她瘦削得像雞爪子一樣的手。
　“最近你瘦了太多。告訴我，你到底得了什麽病?”
　小師妹很痛快地說:“可能你已經猜到了。漸凍症。”
　資懷玉點點頭:“有所猜測。”
　大概是隨著清醒過來的時間變長，小師妹腦袋越來越恢復之前的靈活了，她試探著問:“你突然發財的事，和這個……很科幻的治療倉，之間有某種聯系嗎?”
　資懷玉閉口不談。
　他想了想之前“速效治療膠囊”的介紹，確認這是可以治療漸凍症的。
　於是他將膠囊掏出，放在小師妹嘴邊:“來，吃下去。”
　小師妹那雙現在因為憔悴和布滿血絲，而不那麽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了資懷玉一眼。
　她沒有絲毫猶豫，嘴唇湊過來，吸住膠囊，立刻往下咽。
　而資懷玉則打開系統面板，迅速找到他想兌換的“中醫學”，將之兌換了4級。
　當前積分:0。
　全部兌換完之後，資懷玉的能力如下:
　如沐春風2級。玉樹臨風2級。閃電反射1級。強化記憶2級。極速自愈3級。強化免疫力1級。水下呼吸1級(滿級)。
　技能類能力:管理學(5級)。心理學(3級)。微表情識別(5級)。導演技術(5級)。表演能力(5級)。中醫學(4級)。
　而系統的聲音已經響起:“你治療了尹依蓮，視為放棄任務。本系統即將離你而去，收回所有的神奇物品，並讓你背負100億的負債。”
　資懷玉心說:“撒有拉拉，好走不送。”
　系統:“本系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免費贈送給你記憶清除器，和現金大禮包，只要你同意讓本系統取回那粒速效治療膠囊。”
　資懷玉心說:“想取，有本事你自己取回來。我相信，你的行為是有所限制的吧。”
　“你弄錯了一件事，本系統的行為沒有任何限制。不過本系統並非智慧生物，沒有‘想做’與‘不想做’的區別，本系統的行為只是遵循一定的程序。在此次事件中，本系統只是勸你做出選擇，如果你不願意取回，本系統不會強求。”
　資懷玉其實放下了心。
　“那行，你可以閃了，再見。哦，或許是再也不見。”
　系統:“你不留戀本系統麽?”
　“怎麽可能不留戀呢?”資懷玉露出苦笑，“不過，人命關天，沒辦法。”
　“100億負債。”
　“我受著。”
　“那些女人都將離你而去。你的小師妹可能會感激你一時，甚至會和你有一段激情的日子，但她注定不會選擇和平凡的你渡過一生。”系統殘忍地說出未來最有可能發生的情形。
　資懷玉雖然心裡惴惴，但嘴上不服輸，“不好意思，我連一段和她的激情都不想要，她不符合我的審美。我長得這麽帥，總會有女人喜歡我的，不勞你操心了。大不了我去找個阿姨吃軟飯吧。”
　“本系統將進行倒計時。在倒計時結束前，你隨時可以反悔。”
　“10，9，8……”
　資懷玉腦海中回想起過去這幾個月的許多快樂瞬間，且暢想了本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成為首富，拍賣會上千金一擲;遊艇上開趴，美女環繞;左右世界經濟大局，一呼百應;感冒咳嗽了，連燈塔國股市都要抖三抖。
　算了，不想了，系統已經要走了，馬上就會變成別人的形狀了。
　“5，4，3……你還可以反悔。”
　資懷玉看著小師妹，微微一笑。
　小師妹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但依然回以微笑。
　“1，0.5。”
　資懷玉差點崩潰，“你快點行不?別逗我玩。”
　“本系統只是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迷途知返。”
　“不好意思，男兒到死心如鐵。”資懷玉堅定地回答。
　“0。再見。”
　聒噪的聲音消失了。
　“系統?面板?”資懷玉試著呼出系統面板，但沒有得到回應。
　系統是真的走了啊。
　這一刻，資懷玉有些悵然。
　他是真的錯億啊！
　不，是錯過了幾萬億啊！
　然後他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由防護服變化的衣服不見了，露出沙灘褲……
　我可憐的HS聚合物多功能防護服啊……資懷玉默哀了一陣，然後趕緊嘗試讓自己振作起來。
　“你怎麽了?在這發呆。是不是為了治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現在正心疼呢?”小師妹調皮地笑道。
　她自然注意到了資懷玉的衣服憑空消失的一幕，但她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什麽也沒問。
　資懷玉白了她一眼，“救你就和救一隻小貓一樣簡單。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小師妹那病態的面孔上，有著閃耀的神采，“可惜啊，你不應該付出巨大代價把我救回來的，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人跑到閻王爺那裡，在生死簿上你的名字勾掉了。”資懷玉聳聳肩，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小師妹想了想，不確定地問:“那顆膠囊?”
　看了看資懷玉的神色，她點頭:“果然是那顆膠囊。這麽神奇?能量產麽?哦，看來又是和你突發橫財，以及那科幻的治療倉有關。是外星人科技?算了，我知道，不能問，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頓了頓，她又問:“你要付出什麽代價?”
　資懷玉搖頭:“別胡思亂想，沒有代價。”
　小師妹甜甜地一笑，“你的微表情告訴了我，你付出的代價讓你很肉痛。”
　“別唬我，我演技很好。”
　小師妹白了他一眼:“演技好，不代表你能控制你的微表情。微表情是自然流露的，持續時間甚至不到0.2秒的表情，很多時候你自己都沒意識到。”
　“我的微表情識別水平也很高，為什麽我不能識別你的微表情。”
　小師妹這次笑得挺嫵媚，“越漂亮的女人越會撒謊。你覺得我漂亮嗎?”
　資懷玉不想打擊病人，隻好點頭說:“漂亮。”
　“你的微表情告訴我，你在撒謊。”
　資懷玉無奈道:“恩，其實是十分漂亮。”
　“很好。”
　資懷玉好奇:“我明明在說謊你沒分辨出嗎?”
　小師妹白了他一眼，“重要的不是有沒有說謊……”
　資懷玉和她異口同聲地說出下半句，“而是為什麽說謊。”
　“你說謊是為了哄我開心的話，我當然不會拆穿啊，”小師妹開心地笑了，補充道，“不過剛剛你沒有說謊。雖然其實我長得一般般，但懷玉你內心裡就是覺得我十分漂亮。或許，你是個傻子吧。”
　“請叫我學長。”資懷玉沒有反駁，因為他確實一直覺得小師妹挺漂亮。
　但同時，他也覺得小師妹不是他的菜，他根本就沒想過和尹伊蓮有任何可能性。
　尹伊蓮的性格，太讓他捉摸不透了，以前和尹伊蓮相處時，他永遠是被戲弄、或者被操控的一方。
　雖然尹伊蓮對他沒有惡意，但資懷玉依然感到不適應。
　他更希望自己成為男女關系中的主動一方。
　所以他從沒，從來沒想過要去喜歡、去追求尹伊蓮。
　“懷玉。”小師妹調皮地笑了笑。
　“沒大沒小。”
　“懷玉！”
　資懷玉不想和病人爭執，隨她去吧。“我也不知道那顆膠囊起效要多長時間，但我很確定它會有效。陳姐那裡，你要想好說辭。”
　小師妹眉毛一挑，“你這算是間接承認，是你讓我起死回生的吧?陳姐知道我死了，對不對。”
　資懷玉沒做聲。
　“放心好了，她很容易糊弄的。”
　資懷玉想了想，既然小師妹的接受能力這麽強，並且已經猜到了一點，不如讓她幫忙想辦法善後，“其實我這裡也有點麻煩。”
　“你說。”小師妹的表情認真起來。
　“我本來帶著女朋友在夏威夷的海灘玩。”
　“那個胸大無腦的演員?”小師妹問道。
　資懷玉不滿地說:“怎麽就胸大無腦了?”
　小師妹笑吟吟地:“比我胸大，又沒我聰明，我叫她胸大無腦，她能有意見?”
　資懷玉想了想，忍住，不和病人爭執，“總之，我和她在夏威夷。然後，幾十分鍾內，我就通過某種不便透露的方法，來到了臨海。”
　“現在，思瑜肯定急瘋了，到處在找我，肯定也驚動了燈塔國的警方。這件事，我該怎麽善後?沒有出入境記錄，太麻煩了。難道要我再偷渡到燈塔國去?然後再堂堂正正地從燈塔國飛回種花?”
　……
　資懷玉有一點料錯了。
　他的失蹤，何止是驚動了星條國的警方?
　就連FBI也被驚動了。
　NASA的負責人傑森通過私人關系，找到了FBI的高層漢克斯，要求對方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位可愛的、預訂了幾千萬美元船票的富豪給找出來;如果他真的是被人挾持，則要全須全尾地將他救出來。
　“這關系到踏馬的5000萬美金！”NASA的負責人傑森在電話裡咆哮，“如果他死了，讓我拿不到這5000萬美金，明年、後年，不，只要我在任，你們永遠也別想申請衛星支援！”
　漢克斯咳嗽一聲:“我們又不是向你申請衛星支援。”
　傑森冷笑:“是啊，不是向我申請啊，但我們的衛星是會出故障的啊。”
　漢克斯只能無奈地屈服。
　於是，在資懷玉失蹤短短12個小時，按理說還不能定性為失蹤的時候，FBI就緊急成立了專案組，飛到夏威夷現場進行調查。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只能確認一點，資懷玉並不是通過正常渠道離開海灘的。
　很快他們又鎖定了當時和資懷玉、蘭思瑜處於同一區域的遊客，進行電話詢問，結果當然也是毫無收獲。
　而他們聯系了各大機場，乃至私人機場，也都沒有查到符合資懷玉特征的人登機的報告。
　夏威夷附近的遊輪、大巴車等，以及車站的監控攝像頭，同樣沒有采集到資懷玉的影像。
　這些自詡為精英的專案組成員，對於這起簡單但是毫無線索的失蹤案件，也是一籌莫展。
　“他究竟在哪?總不成是被外星人的飛船給接走了吧！”聽到匯報，漢克斯惱火地摔了電話。
　……
　小師妹表示:“我肚子餓，血糖過低，頭髮昏，沒法好好思考，你喂我吃點東西吧。”
　資懷玉隻好照著自己的晚餐，給小師妹弄了一份，喂給她吃。
　小師妹一邊吃一邊歎氣。
　“怎麽了?好好的歎氣幹嘛?”
　小師妹搖頭，“沒事。”
　心裡卻想，以後家裡的開支要增加請一個煮飯阿姨的開銷。
　慢條斯理地吃完，小師妹將左手放在背後，偷偷活動了一下，雖然不夠靈活，但是能再次活動的感覺真好。
　真是神奇的藥物，不過可想而知，為了這些，資懷玉肯定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她沒再多想，過去了的事多想也於事無補。
　還是要看著前方， 努力去解決當下的問題，並且預判未來會出現的問題，做好充分的準備。
　“現在你面臨的問題是，偷偷從夏威夷，用某種超出地球科技水平的方式，瞬間出現在了臨海。而你沒有告訴蘭思瑜，所以她很焦急，會求助燈塔國警方，而燈塔國警方會發現你沒有出境記錄，種花國這邊也沒有你的入境記錄。所以現在你很尷尬，相當於黑戶，對不對?”
　資懷玉點頭，“就是這樣。”
　“而如果你現在、或者晚一點時候現身，很難以解釋清楚這個問題。”
　“我沒想到如何解釋。”
　“聽說你的演技很好?”
　“一級棒。”
　小師妹從容一笑，頗有智將風度，“那就不解釋。”
　“你失憶了，什麽也不用解釋，讓人家自己去解釋吧。”
　“啊?”資懷玉滿腦門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