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也是副總了,有什麽打算?”程可風話鋒一轉。
生病前的程可風,可以說是相貌堂堂,否則也生不出程瀟這種美貌的女兒。
現在他有幾分形銷骨立的感覺,個人衛生也打理得馬馬虎虎,胡須拉渣,眼睛裡布滿眼屎和血絲,而且氣若遊絲,舌苔發黑,靠近就能聞到陣陣臭味從他身上傳出。
那個護工的工作肯定很馬虎。
但是聊到工作方面的話題,程可風還是強打起精神,氣勢不弱於人。
資懷玉兩手一攤:“我能有什麽打算?我根本不想當這個副總,也不想管事。我其實想自己去創業的,只是還沒想好要做什麽。”
程可風虛弱地笑道:“聽瀟瀟說,你現在很有錢。你到底有多少錢?賣專利這麽賺錢的麽?”
賣專利賺的,這是資懷玉給程瀟的說法。
聽到程可風發問,資懷玉含糊道:“幾千萬還是有的吧。也不止是賣專利,什麽賺錢我就做什麽。”
程可風沒有追問,在種花也好,在外國也好,大部分文化背景下,追問別人的收入都是不禮貌的。
他只是感歎:“有幾千萬的話,你把錢放銀行吃一輩子利息都夠了啊,每年有幾十萬、上百萬利息吧,這比我的工資加分紅收入還高了。還創什麽業,不累的嗎。別搞得到了我這年紀,有錢了沒命花。”
“哪能想那麽多呢,而且男人總得有點事做。不是說一定要建功立業,什麽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什麽的,但總之不能當米蟲吧。喬布斯說他活著就是要改變世界,我沒那麽偉大,但也希望自己活著能做一些自己覺得有意思,也能對社會有用處的事情。”資懷玉說著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話,說著簡單,做起來不容易,不容易的。”程可風搖著頭說。
資懷玉笑道:“瀟瀟比你樂觀多了。如果換成她,會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加油!”
程可風也笑了:“還好她不像我。”
停頓了片刻,程可風用充滿期冀的目光看著資懷玉:“在你去創業之前,能不能幫瀟瀟一把?”
“你想要我怎麽幫她?”
程可風虛弱地說:“怎麽幫,我就管不著了。我只能說,我希望看到的結果,是她在公司站穩腳跟,成為公司的高層。一個副總吧。”
“然後,劉致堯應該和你說了吧?我這裡有8%的公司股份,我可以給你3%,剩下的5%我會留給瀟瀟。”
資懷玉搖頭:“你知道,我真不在乎這點公司股份,你可以全部留給瀟瀟。”
“不,這是你該得的,”程可風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依然有一股鏗鏘的力量在其中,“你跟了我幾年了,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是個守規矩的人,也希望周圍的人都守規矩。所以當初你出了那事,我沒有下力氣死保你。雖然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但你確實犯了錯,所以按照規矩,你該受到懲罰。”
“這也是為什麽,李鑫能當上人力資源部長。雖然我猜,他當時有參與,但是沒證據,按照規矩,是該他上了。而後來,李鑫把那個什麽陸,陸什麽,扶上車間主任,又弄去采購部,我也沒說什麽,因為按照規矩,這是李鑫的職權范圍內的事。”
“而從老板的立場上來說,只要員工能在規矩的框架下,為公司創造效益,那麽就要以穩定、以大局為重。我當時沒有幫你,我估計你心裡會不舒服,所以我必須向你解釋一下。”
資懷玉有些感慨地笑道:“不,我當時心裡最不舒服的,是自己看錯了人。對你,我沒有半點懷恨。”
程可風注視了資懷玉的眼睛良久,才緩緩點頭,“這一年多來,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你沒有懷恨,那當然是好事。”
“你沒有對不住我,這事,真的只能怪我自己識人不明。”資懷玉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又和程可風扯了幾句閑話,見程可風精神越來越差,便主動提出告辭。
“吃了飯再走吧。”程可風挽留道。
資懷玉笑著說:“我想回去吃瀟瀟做的菜不行麽。”
“可以啊,你把她娶回家就可以天天吃她做的菜了。”
資懷玉趕緊搖頭。
開什麽玩笑!
怎麽可能為了這點口腹之欲就結婚!
他還不如花錢請個大廚呢。
“你把寧卓成弄走了,我很高興。聽說你打算起訴那家夥敲詐勒索?”程可風又說。
“恩,打算送他去吃幾年牢飯。”資懷玉沒有隱瞞。
“沒必要吧?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孩子我確實不喜歡,但沒必要弄到這種程度。”
程可風不是突然變善良了。
而是他其實一直都挺心善。
資懷玉心想,你如果知道他打過程瀟很多次,打得程瀟都不敢穿長袖,我看你會不會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估計你會說,“沒必要送去吃牢飯吧,直接弄死算逑,再趕緊滴把骨灰給揚了。”
資懷玉也沒說什麽,他答應了程瀟保密。
而且程可風都到這時候了,何必讓程可風死前還要生氣難受呢?
所以資懷玉只是支支吾吾了一陣,然後起身告辭。
回家後,他本來想去認真聽聽網課,然後研究一下究竟要如何開始創意。
可是剛邁進客廳,程瀟就拖著他玩遊戲。
“來,我們開黑!”
資懷玉搖頭:“不玩,我要學習。”
“乖,要勞逸結合,就玩十分鍾!”
“不乖,不聽,我要學習。”
“我新買的遊戲!噴射戰士!超級好玩!”
資懷玉動搖了:“那就……試一下, 隻玩一局。”
所以李玖下班回家,期待著晚餐的時候,進門就看到讓她無語的一幕:資懷玉和程瀟正在熱火朝天地玩著遊戲。
“晚飯呢?”李玖有氣無力地說。
“沒空做,點外賣吧。”
“我不想吃外賣,難吃又不健康。”
資懷玉說:“要不這樣,我帶你們去吃高盧菜。”
程瀟不太想去:“沒必要浪費錢。”
資懷玉想了想,“剛剛你5殺了,對不對?”
他一直都有意地故意讓程瀟搶人頭。
“是啊是啊!”
“為了慶祝你首次在噴射戰士裡達成5殺,我們去吃大餐吧!”
“好!”